《我非君子》我爱大红袍

221、剿匪

　　午马营的将士们连夜追到桐花山下，扎营安寨。果都尉打算派出一支十来人的侦查小兵，先去摸清楚贼人的藏身点和底细，在考虑人选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把属下将官都召集过来分派任务。
　　王银蛾没成想自己也在此次行动之列，本以为她要和那个怪医官在一起搞后勤。
　　“王掌史。”
　　冷不防听见果都尉喊她，身杆一直:“啊，在。”
　　“虽然你是个文官，又是初来乍到，可这次打探消息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众将官都一惊，直直看着果都尉，就差说大人疯了吧，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一个丝毫没有经验的女子去做。
　　王银蛾也是满脸愕然，可是果都尉一言千金，怎能轻易更改？
　　他道:“王掌史，你就带着编号袅鹰的队伍人去。”
　　王银蛾只得拱手道:“属下定不辱使命。”
　　出来营帐后，王银蛾按照命令，领了袅鹰编号的十个将士就出发潜进桐花山。
　　正值黑夜，十一人飞快地往桐花山里搜索。夜风萧索，吹得人手脚冰凉。
　　几个袅鹰互相看看，不约而同地露出震惊的神色。
　　跑在最前头的正是王银蛾，晚上树林里分明乌漆麻黑，她的动作却跟野狼一样敏锐矫捷。听得簌簌风声，一眨眼，她人就已掠至老远。
　　另一个袅鹰低声提醒:“跟上，别走神。”
　　突然，王银蛾停下来。
　　“王掌史，是有什么不对劲吗？”众袅鹰不解其意，也跟着停下，问。
　　王银蛾闭上眼，往空气中嗅了嗅道:“有烤羊腿的香味。”
　　空气一阵沉默。
　　王银蛾睁开眼，命令道:“四个人跟我走，另外六人各分两组，从左右两面搜查，切记遇到突变情况，发暗号信息。一柱香后，在山下汇合。”
　　说罢，就随手点了四个袅鹰循着肉香味找过去。
　　“你们觉得她靠谱吗？”一个袅鹰问。
　　“谁知道？可她现在是顶头上司，我们要照她的话做。”
　　空气中烤肉的味道越来越近，一些谈笑声也渐渐清晰。
　　王银蛾和几个袅鹰藏身在树林里，观察着这座小山寨。忽然，她道:“果都尉是要什么消息来着？你们快找——”
　　眼见几个袅鹰露出怀疑的目光，她忍不住轻咳一声，大概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低道:“我没什么经验，你们做你们的就好了。”
　　袅鹰们听得纷纷摇头，转而吩咐起她藏好身，免得被发现打草惊蛇。
　　这山寨里都是些普通百姓，没有几个有真架子的本事，袅鹰既然是专攻侦查类的任务，刚才一路过来也显露了几分本事，王银蛾自然是放心把这事交代给他们。
　　但要她留在这儿什么也不干，那也是不可能的。
　　她看这寨子背靠悬崖，地势开阔，又有浓密树林遮挡，里面的人可以清楚看见山下情况，但山下的人却看不见上面的情况。而且寨子通往外界，只有两条崎岖的陡峭山路可供人行走，显然是易守难攻的布局。
　　王银蛾想了想，悄无声息地绕寨子外围查探，不知道这寨子有没有别的小路可供人走。
　　山寨里似乎在办宴会，觥筹交错，喝酒令此起彼伏，想她还在这外面受着天寒地冻，这些山贼却喝着小酒吃着烤肉，真是看得人心生不爽。
　　林中突然传来三声短促的夜袅叫声，王银蛾心神一凛，知晓这是袅鹰传出的信号。三短意味着有不太危险的变化发生。
　　果真信号刚消失，山寨大门即刻冲进两个举着火把的布衣男子，神色惶恐，边跑边喊:“不好了，不好了，大当家！”
　　王银蛾纵身一跃，攀上就近一颗浓密苍翠的高树，忽听近旁响起一声急促的呼吸，袖中小剑飞射而出。
　　“大人，是袅鹰。”一个沉稳的男声响起。
　　她觉得有些耳熟，眯眼看去，朦胧月光下，对方穿着轻便软甲，脸蒙着面巾，一双眼睛闪烁着冷芒。
　　果真是袅鹰。
　　袅鹰轻叹一声:“大人，你不该擅自跑远。”
　　“抱歉。”王银蛾若无其事地收回小剑，转头示意他看下方山寨里的情况。
　　寨子里的人已经知道朝廷军队兵临山下，就等着攻上山头捉拿贼子。
　　“什么，朝廷走狗来了！”那位大当家猛把酒碗一摔，踉跄起身，两边脸颊通红，说话间，就要抄起家伙下山。
　　旁边几个兄弟赶忙拦住他，连叫道:“大哥大哥，莫要冲动！朝廷派了军队来定是早做好准备，我们万不能冒险行动！”
　　“那要如何？难不成在这里等军队攻上来？”
　　这时，一个作书生打扮的男子起身，笑道:“大哥勿忧，咱们寨子建在得天独厚的地方，又粮草武器充沛，军队要攻上来实属不易。我方已派人下山打探情报，只等人回来便是。”
　　这样一说，大当家思量片刻，重又坐回位子，摆手叫道:“话虽如此，老子还是不放心。你去把大家都叫过来，老子有话要讲。”
　　寨子里灯火通明，人声吵闹，王银蛾扭头对袅鹰吩咐一声:“去把消息禀报给果都尉，另外若是遇见，把那个打探消息的人杀了。”
　　袅鹰看她一眼:“大人，您呢？”
　　“我自有本事全身而退。速去。”
　　下一刻，袅鹰的身影倏然消失，这轻功好得令人羡慕。
　　王银蛾摇摇头，继续盯着寨子里的动向。
　　因大当家的命令，除了巡逻的人手外，其余人陆陆续续赶到寨中空地上。一时间竟聚集了百来号人，每人手中都持着各种武器。听到有军队来攻，一个个摩拳擦掌大有干他一场的架势。
　　大当家满意地看着手下兄弟们热血沸腾的气势，摆手安抚道:“我知道兄弟们和我一样想要把那群朝廷走狗打得落花流水，可是人家毕竟背靠朝廷，为了兄弟们日后的安全，我们先不动手，守在这寨子里。倒要看看，是谁先撑不住！”
　　王银蛾听得蹙眉，本以为这只是一场小打小闹的山贼之祸，哪里知道这些山贼竟井然有序，还知道用谋略对付军队。
　　若是让午马营的将士强攻，必定死伤惨重，还不一定能成功剿灭山贼。若是和山贼们一直耗着，吃亏的还是午马营，一来是山贼占据了有利地形，二来山贼粮草武器充备，三来午马营的将士连夜赶路，势气不足。
　　如此一来，天时地利人和都偏向山贼一方，要想剿灭山贼恐是棘手得很。寨中山贼开始商讨和部署作战计划，王银蛾碍于隔得远，那几个头头又故意压低声音，因此听不太清楚只得悻悻离开。
　　王银蛾发了个撤退的暗号。
　　可是她心有不甘，回头望向山寨大门，那里的防备已由两个人增加到六个人。其实，山贼们还是惧怕朝廷军队的。
　　突然，她灵光一闪，嘴角轻勾起来。
　　既然这寨子是固若金汤，那就逼山贼们不得不出来，再设计埋伏，将他们一举捉拿。
　　回去后，果见一众将官们面色凝重，正围着地图皱眉沉思。王银蛾打了个报告，走进营帐里，将地图的标记看进眼里默不作声。
　　营帐里点了数盏油灯，灯火昏黄，映照在一张泛黄的军用地图上。
　　果都尉头不抬，忽问:“王掌史，你回来晚了。可有什么情报？”
　　王银蛾答道:“回都尉，和袅鹰带回来的消息差不多，山寨里约莫有两百多人，二当家是他们的军事参谋。山贼们知道军队到山下驻扎的事，已经有所准备，粮草武器准备充足，而且有意和我们耗着。”
　　“唔，”一个将官皱眉道，“这伙山贼是怎么在短时间里就发展成了气候？真教人头疼，看来我们大意了。”
　　午马营自接到剿灭山贼的命令后，不到一日就整装待发，显然是打算速战速决，可是这次却碰到硬茬。
　　他们以为是一群乌合之众，结果却被狠狠打了脸，众将官的脸色都很不好看，除果都尉外。
　　王银蛾暗自观察他的神情，虽有些凝重，但似乎并不纠结懊悔，看来果都尉是个有主意的。
　　片刻，不出意料的，果都尉发话道:“事已至此，大伙先按照计划休整一晚，明早再议。”
　　众将官自知方才失了分寸，纷纷抱拳离开营帐。
　　王银蛾到火堆边上坐下，抬头看幽蓝的天空。山林里空荡幽寂，连一声鸟叫声都无，真不知道明天会是个什么结果。
　　翌日，大早，果都尉把众将官召集过去。休息了一晚上后，众人的情绪都变得平稳许多，开始冷静地讨论作战方案。
　　果都尉正襟危坐，认真旁听手下副官讲解作战计划，时不时提出疑问和见解，连王银蛾都被迫站出来讲两句。
　　到后来大伙一致认可从内击破的方案，这和王银蛾当初预想的方案别无二致。
　　“可是从内击破也不简单，要知道山贼们刚抢了一批粮食。”
　　“是啊，要不我们放把火逼山贼出来？”
　　“不可。”果都尉忽然严词厉色，摇头解释，“大冬天天干物燥，万一火势控制不住，附近的山林都要遭殃。”
　　众将官点点头，只得叹息。
　　忽然，王银蛾出声道:“我有个法子。”
　　刹那间，数道视线朝她看去，王银蛾张了张嘴道:“其实，这座山寨的位置建得很巧，正好建在两处悬崖间，背后和前面都是陡坡悬崖。这样的地势很容易导致缺水的情况，两百号人口每日用水量又大，我们只要切断山贼的水源，就不怕山贼不出来。”
　　“所以我们要找到山寨用水的水源，万一水源就在寨子里面，又该如何？”一个将官沉吟片刻，随后颇有几分挑衅地看向她。
　　王银蛾对他的挑衅毫不理会，只道:“那就派人潜伏进去下药，正好不费一兵一卒。”
　　那人口中质问:“这样做是否有失道德？”
　　王银蛾听得好笑，忽而语气冷道:“只要药不死人，坏什么道德？而且他们是山贼，是敌人。”
　　眼看两人间的气氛剑张弩拔，众将官赶紧插上一句:“这是个好主意，但是要不要伤人性命，我们再看看都尉的意思。”
　　闻言，果都尉瞪那将官一眼，显然是问把他拉下水做甚！
　　“王掌史，你带人去调查水源位置，并想法子切断，发送暗号。其余人待留在营地中，等候消息。等水源切断后，公孙百策，赵银你二人即刻率领手下将兵埋伏在这几个关口……”
　　果都尉霍然起身，手拿一根树枝在地图上指指圈圈，“其余人同我留下，每三人一组各斩三四根粗树枝，系在马上，佯装进攻。”
　　一切吩咐妥当，众将官领命而去。王银蛾仍是带着那批有轻功底子的袅鹰潜进山里找水源。
　　话说桐花山又高又大，地势陡峭难行，若不是王银蛾会武，十有八九得困死在这山里。若是水源在山下，搬水的山贼们恐怕都要累死。
　　水源要是在山寨附近的地方，也不可能，昨夜袅鹰探查消息几乎把外围翻个遍，也没遇见小溪。所以她料定水源就在山寨里面，估计是个容量大的山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