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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超度 ...

  •   “归云大师来了!”
      “还来了上百个佛家弟子。一溜的褐黄色僧袍,看着十分壮观!”有好事的人飞快窜进难民营中,对着相熟的人大叫大嚷,引得周围的人频频朝他扫去。
      这是妖魔离开梁都后的第三天,众人关在禁宫里头,早就手脚生了茧子痒得很。听说归云大师来了,纷纷夺门而出。
      王银蛾听见外面吵嚷的动静,便放下手中书卷,也跟着出门观望。
      果然,远远的一行僧人缓缓而来,面容和蔼悲悯。她一路跟上,入了中大门后,那些僧人同老皇帝众人打一照面,一同登上宫墙。
      年轻的僧人们垂头向城楼两边散去,唯有手持镀金权杖的十二位僧人位于城墙顶楼,最中间的便是归云大师了。
      因这些僧人的到来,城楼上防卫骤然增倍,堵在几个要口,不准底下的闲杂人等上去捣乱。
      那些人见看不到上面的景象,一溜烟跑到宫墙外面,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王银蛾伸手扯住一人袖子,问道:“这是要做什么?”
      那人被她扯住,急急道:“应是佛家超度吧。”
      “哦,多谢。”她松了手,一个遁身诀到城楼墙上,混迹在几个被堵在城楼上下不去的人中。
      只看到远远顶城楼空台摆上一只供桌,上面放着瓜果点心香烛,随着那归云大师挥手的一个动作,两边僧人从袖中拿出一卷画,展开,依次挂在城楼上。
      那些画上是浓墨重彩又挥金描银的神仙眷侣,阎王罗刹,还有各型各色排队受刑的人和兽类,王银蛾在为父亲守灵时曾见到过。
      将近辰时,归云大师上前一步,合十的双掌忽做一个莲花形状的手势,缓合速放,变化无端,教人看不清楚动作。
      供台上插有香烛的米坛子稳当当地飞了起来,悬空而定,定睛一瞧,香烛竟无风自燃起来。归云大师不紧不慢地收手,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随后端坐下来,开始吟唱梵语。
      王银蛾是不懂这些外来文字演化来的东西,只道是听在耳里极不舒服,心口闷得慌。她转身默念个遁身诀,匆匆遁走了。
      到半路上,突然收不住,噗地喷出一口血来,颜色却是乌黑。
      她怔了怔,这时听见旁边走廊里传来两个人的谈话,似乎是往这边来的。
      一人声音清冽磁性,十分动听,说道:“师姐不必担心,花神已答应我可在百年后再去花神宫报道。”
      “花神上仙如此好说话?何况他既已知道你在凡间做的事,怎会放任你继续留在凡间,违背天条律令?这其中必定有隐情。”另一个声音冷冷清清,像是秋日枯枝上凝的一抹寒霜。
      “其实我也奇怪,但总归结果是好的。”
      “你可知我此次回昆仑,在藏书阁里发现了什么?”
      那人似有不好的预感,声音一颤:“什么?”
      “不准和凡人相爱,此条律令并非天庭神仙所创,而在天界诞生之初便有了这个不成文的规定,各门各派只是没拿到明面上说。”
      “……一条规定而已。”
      “我开始也这样想,便去查阅了历来天界和凡人相爱的那些神仙的经历,而后发现一件事。”她声音顿了下,接着道,“上古有一位金罗仙受天帝委派,下界执行任务,不料和一凡人相爱,后来他——身死道陨,再无此人魂魄在世。”
      那人急道:“可是转到修罗道、妖道之类?”
      “并未,六道轮回再无此魂魄,据典籍所载,此金罗仙的魂魄应是被搅碎,重新和别的魂魄碎片融合孕育新的一个灵魂个体。”
      王银蛾只觉心口一紧,无声攥紧了手中东西,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虽然有专门隐匿气息的符咒在身,可到底还是怕在两人面前露了马脚。这两人都是她的熟人,要是发现她在偷听,岂不尴尬?
      那两个人似乎只是途径此处,说话声渐渐飘远。到后来,她只能听见几个模糊的字眼,什么“小心”“回去”“不”。
      这些字断断续续,让听的人没个头绪。
      直等到很久后,王银蛾才敢探出头,四下张望,忽然后知后觉地呼了声痛,放开手,低头一看,整个手掌□□枯的刺枝条扎破了好几个血洞。
      两人的交谈还在脑海中徘徊,王银蛾轻皱起眉,想了很久也没有头绪。
      到了下午,那些诵经声还没有中断,他们不累,她都替他们累了。
      一整日被梵语声搅得心烦意乱,王银蛾用脚踢开地上的石子,气泄般叹了声。
      忽闻头顶一声无奈的笑,仰头看来,欣喜地喊道:“你不是和他们出去了吗?”
      他坐到旁边,伸手塞给她嘴里一个东西。
      甜的,有种水果的香气,她的眼睛亮了几分。
      “我们去了周边几个城镇,也许是妖魔大受损失,不敢轻易逗留,所以那些城镇损失很小。回来的路上给你买的。”说着,把一袋糖果糕点塞进她怀里。
      糕点的袋子还是热的呢。
      “你对我可真好。”她笑盈盈地看着梁月庭,只觉得越看越可爱。
      梁月庭却被她看得十分不自在,长长的眼睫一阵轻颤,不由偏过头去,不等她开口:“风有些大。”
      “啊,那进屋去?”
      他摇摇头,看向城楼方向:“听说归云大师的佛法已修至一定境界,有一招叫做万象生莲,可净化万物心灵。这时辰也快到了,我们不若去看一看?”
      王银蛾头一回听说万象生莲,好奇心一时胜过身体对佛法的不适,便点点头:“走。”
      二人到了城楼上,立刻有守卫过来。可一看见梁月庭,就认出他仙门弟子的身份,便立刻换上恭恭敬敬的神态,退到一边去了。
      王银蛾瞧见这幕,暗叹修仙人好大的面子,一时不禁艳羡。
      过得会儿,吵人的诵经声终于停歇,归云大师起身而立,十二位手持金杖的僧人也跟着一同起身。
      只看他双臂舒展,缓缓抬起来,两手掐作一个法式,朝空中一点,那十二位僧人忽的低吟梵语,手摇金杖朝那点指去。
      王银蛾胸口忽然一痛,强忍着憋下血气。那十二根金杖隐约发出金光来,将那十二位僧人笼罩住,随即十二道金光激射而出,在空中那一点汇聚。
      归云大师醇厚的声音喝道:“天地玄黄,众生之门,开!”
      手边忽然一痒,低头瞧去,古朴残破的城砖间竟生出了淡金色的茎叶、枝条,再放目一望,淡金枝叶蔓延开去直到望不见尽头,一朵两朵……千万不计数朵金色莲花依次盛放,摇曳相接。
      污浊的空气一扫而空。
      在渐暗的日光下,满城金莲摇曳飞舞,明媚不似人间之景。王银蛾看得痴了,周围的人也一般痴醉,连呼吸都下意识忘却了。
      梁月庭本是天上神仙,早已看惯世间奇景,倒还好,回神得快。一侧首,看见王银蛾那副不知身在何乡的痴态,忍不住好笑,点了点她的额头。
      “醒醒了。”
      “你做甚!”她恼怒,却也清醒过来,“这就是万象生莲,怎么回事?”
      梁月庭温声解释:“万象生莲是一种法术,比如你看,这城墙受了不知多少人的鲜血浸染,此刻,蒙受佛法召唤,残留在城砖里的魂魄碎片闻声而起,通过那众生之门转世轮回,或是再次融合成新的灵魂。”
      “那莲花又是怎么回事呢?”
      “佛经教义里,莲有度化之效,法力修为越高深者,所使出的莲术功效愈好。”
      她眯眼嗅了嗅空气,发现空气清淡爽朗。
      “照这说法,归云大师的修为很高深了。”
      这满城都是淡金的莲花,看上去,人们竟仿佛身在花海中遨游,倒真有几分神仙闲意。
      梁月庭却笑而摇头:“归云大师法力深厚,但也没到那个地步,他借助了梁都城得天独厚的地理以及龙气精魂。”
      王银蛾弄清事实真相后,心里更加不得意了,想要修仙的心思越甚,对自己此生没有仙根的恨意就越重。
      忽然,她惊声叹:“众生之门打开了。”
      清风拂过,缱倦如梦,淡金的莲花齐齐一振,摇曳不止,突然如断了线的风筝飘落向四空。王银蛾看见影影绰绰的人头们聚集成一团飓风,呼吟着,刮进了那扇门里。
      再一回神,满城淡金的莲被风吹散了。
      “这样就完了?”
      回去时,道听途说。
      那人有几分扼腕:“是啊,可美极了,只可惜老子没看见那个什么众生之门。”
      “你我肉体凡胎,怎么识得那门的真面目呢!”
      “不过,话说,修仙可真是好!”
      前面那几人边闲谈,边结伴走远了。
      王银蛾仍在沉思,没有仙根怎么修仙。可她现在是妖身,不入六道轮回,能不能也修个妖仙玩玩?她不想长生不老,或是来日位登天庭,只想修一世仙,逍遥一生。
      这样想着,脑袋突然吃痛。
      仰面一看,琉璃瓦屋顶上立着一个绿色小妖,大概只有她手掌那么高,双手叉腰,神态倨傲,带着几分嘲笑。
      发现她看见了自己,小妖面上惊愕,随即又不屑:“就凭你这样的天资,还想修仙?”
      王银蛾见它是妖怪,还瞧不起她,顿时气圆了眼睛:“你再说,我就让那些仙门弟子把你抓走!”
      眼下,妖魔之祸刚过,正是人群对妖族的激愤恨意最甚时期。要是被抓走,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它这样的小妖没作过恶,胆子也小,一听这话,慌忙逃跑了。
      王银蛾笑了笑,转身便走。本来就是吓唬这小妖怪,她才懒得管这里有妖怪还是没妖怪。
      一场盛大的超度法会结束,众人都嗅到安全的意味,纷纷踏出禁宫之门。
      天光灿烂,百废待兴。望着昨夜下的雪,众人竟有种恍如隔世的幻觉。
      王银蛾陪着家人回到原来的小院,一眼望见雪地里那片废墟,秦母忍不住老泪纵横,轻轻挣脱她手,快步跑过去,连连哀叹。
      哥哥嫂嫂也都是一脸的悲痛,时不时从雪里翻出以前用过的物具。他们在这个院子住了不过一年多载,竟然生出了感情。
      王银蛾看他们各自沉湎在悲伤中,觉得自己格格不入,想了想开口道:“这里已经没法住人,我会找个住的地方。”
      说罢,她回首向皇宫的方向看去,今日应是沈丞相出面担任统领御史的日子,不知上面会有什么政策下来。
      “咳咳咳!”
      秦母捂住胸口一顿猛咳,急得另几人连忙箭步围上,关切地问:“娘,您怎么了?不舒服,可是冷着了?”
      秦母摆手:“我没事。”
      王银蛾急道:“这里已不能住人。不若我们先回营帐中,等待几日,上面很快就有政策下来了。”
      “只能如此了。”
      “我们看看还有什么财物之类的东西要带走?”
      王家人做好打算,各自分头把废墟里的东西翻出来,能用的就带走。
      一人扛着一袋杂七杂八的东西,跨出院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可心中的滋味只有个人清楚。
      同王家人这般情况的家庭不在少数,兴高采烈地离开,又沉重悲痛地回来。
      王家人暂时安顿下来后,冷不防听到一个消息,那个落难被卸职的沈丞相又回来了,还担任御史一职。
      众人听说后,又惊又喜,纷纷拍掌叫好。
      官场里勾心斗角甚少会落到平民百姓身上,他们不知道里面的龌龊,而沈丞相又确实有才干,当了几十年的官,为百姓出谋划策谋利益的事也做过不少,甚得民心,也是因此招致帝王猜忌。
      王银蛾看着红墙贴的皇榜告示,只觉复杂难言。
      她早前知道沈丞相的事迹,对他十分敬佩,不想遇见后,才知道这个人有才华却没什么心胸,尤其是心高气傲瞧不起女人。再后来,他卖女求荣的作风更是倒人胃口。
      可如今他打了个翻身仗,就像两个狠狠的耳光落在她脸上,响亮亮地疼。
      “想什么?盯得那样出神,还磨牙呢。”身后响起一个人声。
      王银蛾猛地回头,看见是梁月庭,陡然松了口气。
      “你刚才真是吓到我了。”她嗔怪。
      梁月庭扫了眼皇榜,自然牵起她的手,笑道:“琴情他们到外面打猎,正在做烧烤让我叫你呢。”
      王银蛾狐疑地瞅他,这些日子大家忙着对付妖魔,个个累得不行,琴情倒是有心思去打猎吃烧烤?他们神仙不是讲究清心寡欲,无为而治,怎么能轻易杀生吃肉呢?
      梁月庭笑了笑,见周围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便道:“刚才人多,我不好说。你是想沈丞相的事吧?”
      她不可置否地嗯了声。
      “银蛾,人无完人,我们讨厌沈丞相不要紧,可是这一城幸存活下来的百姓需要他。当今之世,有谁比他更适合担任这一职位?”
      王银蛾攥紧拳头,良久道:“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纯粹作恶的人,怕只怕那种有手段、有心机的人,他有上百万人口的担保,当然想怎来就怎么来了。”
      梁月庭见她郁气难消,思觉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动她,只得放弃,到以后她总会明白的。
      眼神微动,打岔说起另一件事:“先前在梁都作恶的妖魔逃走了不少,应该流窜到四面八方作乱去了。银蛾,之后一段时间我恐怕不能常在你身边,你且保重。”
      王银蛾早知有今日,眼睫一阵轻颤:“我知道了,你也是。”
      “你们两个,真是——这梁都还未安稳下来,人呢一时半会走不了,却在这儿提前道别!”一个含笑打趣的声音插进来,寻声看去,却见王清源一身月白色衣袍在风中翻飞。
      王银蛾奇怪地瞟了眼他身侧,怎不见风凌霜,这段日子他们两个总是成双入对地出现,乍看见王清源一个人行动,她倒有些不自在。
      王清源快步走来,嘴里笑吟吟:“霜儿她帮拿酒去了。”
      闻言,王银蛾眯起眼,好像在说你一个大男人还要风凌霜去拿酒真不害躁!
      王清源被她的眼神盯得心虚,赶忙跳到一边,却说:“年关将近,若无急事,我们是打算过完年再走。你自己好好珍惜吧。”
      这话不知是对谁说的,他的眼神落在虚空,教人猜不出来。
      王清源莫名其妙地出现又离开,风中只剩下两人面面相觑。
      “这里冷,我们回去烤火吧。”
      两人并肩而行,王银蛾忽然问道,“你可知道我师父是怎么和你师姐看对眼的?”
      总感觉一个冷若冰霜,一个风流不着调,两人搭在一起有着异样的协调。只怪她闲得慌,一颗八卦的心按耐不住。
      梁月庭低头,发现她正一眼不错地望着自己,茶褐色眼眸闪闪发光。沉吟一声,便道:“具体的事我也不大清楚,只记得,我和师姐她们一起历练途中遇见的王清源。彼时,他被一只桂男重伤,是我们捡到了他。”
      “啊,桂男是什么妖怪?”
      “桂树性阴,万年桂树可化形成男子,名叫桂男。当时我们并不清楚伤他的是桂男,在燕栖城待了好些日子,几经波折才把作恶的妖怪揪出来降伏。”
      王银蛾很少听说妖魔鬼怪的事,闻言,兴致大起,抓着他胳膊急忙追问下面的剧情。
      梁月庭虽然看着冷淡疏离,可性子并非少言寡语,一听她使唤催促,就把那些日子捉妖的惊险经历绘声绘色地说了出来。
      二人一边说笑,一边朝回走,没有注意到前面官道上涌来一大批军士。等到发现,双方已在官道上相遇,躲也没处躲了。
      黑压压的军士前面是一匹高头骏马,上面坐着一男子,容貌熟悉,穿着锦衣貂裘,通身气度矜贵逼人。
      真是冤家路窄,官路那么多,偏生在这里遇见沈丞相。她暗道声晦气!
      甫打一照面,王银蛾立刻反应过来,拉着梁月庭退到路边,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礼。
      骏马身上的沈丞相老眼中精光一闪,不吭声,手中马鞭一扬,嗒嗒骑马走了。后面的军士快速跟上。
      王银蛾抿了抿唇,看着浩浩荡荡的长条队伍当街而过,那人背影很是威风,本来是阶下囚,一夜摇身变成大贵人。
      被这一变故搅和,王银蛾再无谈天的兴致,接下来二人一言不发地赶回难民营中。
      刚进营地,就看见一袋袋的米面被人往里面扛,还有好些新鲜的白菜萝卜,营中的人忙上忙下,脸色带着喜气。她招来程迅询问情况。
      “大人,沈御史方才派人给各营区送来米面粮油蔬菜。”
      “这些蔬菜是哪里得来的?”
      “听说是沈御史带人从附近王爷封地借来的。”
      “如此,你们下去做事吧。”王银蛾摆手放程迅下去,另一只手却按上额头揉了揉,心觉有些疲惫。
      梁月庭看她心神疲劳,便倒了盏热茶给她:“不必担心,沈丞相未必会记恨你的事呢。”
      她却冷哼一声,满脸不信。
      男人总爱替男人说好话,梁月庭也不例外。
      和沈丞相交手几次下来,对方的个性可是被她摸个透顶,厌女到了极致。

      沈丞相做事一向雷厉风行,既然要复兴梁都,那必然要从百姓的衣食住行下手。吃的暂且不缺,何况他也已派人送信给各路王爷封地和富硕地区的地方官借粮调粮。
      当务之急还是解决冬衣和住宿的问题,上百万的人口聚集在皇宫附近,时间一久,人心散懒起来,恐会生出祸端。
      于是当即下了几道急令,又贴出一道告示,号召全城里的青壮年男子组织成数百支队伍,动手修建房子。
      因城西各片市坊受损远比别处小许多,因此沈丞相等人决定先从城西区域开始修建,为了吸引足够的劳动力还发布了许多优厚的条款。
      男人们听说只要靠自己一双手就能挣一套房子,纷纷围堵在皇榜面前,你争我抢地报名。
      除此之外,沈丞相还下令,组织宫内外妇女赶制冬衣,原料多是这两年上贡的棉花和布料,对这些受饱受磨难的平民百姓来说,有衣穿、有吃的、有容居之所可是天大的喜事。
      每批制作出的冬衣都由专人运送出宫,当先发放给那些报名参与修房子工程的家庭。
      这日,负责运送冬衣的那位女官受了风寒,躺在床上一卧不起。
      王银蛾的营帐和她住的地方挨得近,知道后,便同上面负责的女官说了声,那女官就把这事交给她去办。
      王银蛾出来时看见外头天空一片灰蒙蒙,料想又要下雪了,身上的披风不由一紧。
      想到还有许多做工的人没有冬衣穿,可不得加紧速度,赶快把冬衣发放下去。女官的令牌在她手里,拿出来给那些守门军士一看,果断的放她出行。
      宫女们早已备好冬衣,等在尚衣局的院中,见她带着队伍过来不由埋怨几句:“怎么来的这么晚?可冻死我们了!”
      “咦,你长得好陌生,不像是之前的那个女官。”
      王银蛾摆手让底下的强壮妇人去搬冬衣,闻言,扭头看过来,眉梢眼角似藏着二月桃花的灼灼光华。
      一众婢子看的痴了神,一时忘记言语。
      忽听屋内响起一道冷声的喝问:“外面怎么回事?”
      这声音颇为熟悉,王银蛾思量一瞬,迈步拾阶而上,方举手掀开珠帘往里一看,果然是故人在此。
      她呵呵笑了声,那道高挑的人影依旧仪态端庄,正手持一长木尺,来回巡视着冬衣的制作流程。听见动静,人影一晃转身,冷不防愣在原地。
      王银蛾毕恭毕敬行了个礼:“下官拜见冰贵人。”
      能在这儿看到沈微经,想必皇帝对她的禁桎早已解除,人也从冷宫里搬出来了吧。
      不想,故人重逢沈微经却丝毫没有一点喜意,这让王银蛾有些奇怪。莫非她沈微经是个会迁怒的人,沈丞相犯了错被人踢下水,所以记恨上她了。
      王银蛾百思不得其解,自知不受人待见,便草草行礼打算出去。
      沈微经正冷眼看着她,见她有要走的意思,出声道:“故人相遇,我送送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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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超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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