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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情意 ...

  •   王银蛾抬首看向琴情:“我们登山玩去了。下山后,我送沈微经回家。”
      琴情对她自有一股怨气,因此说话夹枪带棒,他道:“大街上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你不要污蔑我和沈微经的名声。”王银蛾一急,就要扑上去打他。
      风凌霜夹在两人中间,苦不堪扰,冷喝声:“都消停点!”
      王银蛾和琴情互相被激恼,不约而同道:“这不关你的事!”
      风凌霜脸上一愣,随即就要拔出佩剑,冷道:“确与我无关,不服者,有本事打一架。”
      王银蛾一听,立即不敢说话了,直往梁月庭后面躲。她那个半吊子水平别说和风凌霜这种剑仙打了,就算是一个武林高手她也打不过。
      琴情也不遑多让,脸色微微发白,悻悻地住了嘴,趁着风凌霜没看他又挑衅地向王银蛾摆臭脸。
      王银蛾别开头不看他。真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真是的,一个破神仙这么小气?
      梁月庭对他俩这副水火不容的态度无奈至极,拍了拍王银蛾的肩膀,又替她理了理乱发,问她去哪儿玩啦。
      王银蛾一五一十告诉他,又把中途遇见马香云的事特意提出来说。
      这里除了梁月庭知晓内情外,其余几人都不清楚马香云和王银蛾姐弟的关系,听完后反应淡淡。
      梁月庭问道:“她来此有何目的?莫非冲着俞淞而来?”
      “我不清楚,但看她态度强硬,恐怕不好对付。”
      “别担心,我会帮你。”
      王银蛾抬头看他,目光一阵闪烁。
      这种小事还是不要让梁月庭掺和进来,她自己也不打算掺和,就让俞淞自己解决,要是马香云真抢,就让她变成干尸。
      众人说一会儿话,正要结伴回去。
      这条街离沈府不远,沈微经便叫住她们:“慕光,几位大侠,我家就在前面,我就先回去了。劳你替我向伯母告罪,误了招待之情。”
      王银蛾见她服了药后脸色发白,一副霜打茄子的模样,心中复杂,当下笑着点头:“要不我送你一程。”
      “不必。”她却摇摇头,径自走开了。
      王银蛾注视她的背影走远,忽听琴情道:“你们关系可真好。”
      自打知道琴情对自己怀有敌意,王银蛾对琴情很难再有好态度,闻言,扭头道:“你羡慕吧?”
      琴情但笑:“我是不羡慕你,但有人不一定。”
      王银蛾心思聪慧,转瞬了解他意指谁人。遂扭头偷看一眼梁月庭,他下颌轮廓清晰如刀削,自下往上看,却看不出神色变化。她心中提起一点担忧。
      风凌霜突然道:“我看你们刚才出来的方向像是连城侯府,你去了连城侯府。”
      听她口气,是肯定无疑。
      王银蛾再绷不住了,神情一瞬惊慌,看着三人:“你们早就知道?”
      风凌霜却道:“我们非凡人,目力极好。”
      “银蛾,你瞒着沈小姐去了连城侯府,所为何事?”梁月庭直直看来,像是要透过她眼神看清真相。
      王银蛾本就心虚,这会儿简直不知所措,被三双视线齐齐盯着,索性破罐子破摔。
      “先前马香云要抢走俞淞,我一怒之下使出邪术,不料被沈微经撞见了。所以想请陆邢台消去沈微经的这段记忆。”
      “什么,你竟然修习邪术?”其余三人大惊。
      王银蛾觑了眼三人,口气佯作坦然:“我那是拜王清源为师之前学的,那会儿情况紧急,顾不上许多就——”
      话音未落,风凌霜已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扭开头,整个人浑身嗖嗖地冒着寒气。
      梁月庭疑道:“陆邢台竟然肯帮你?”
      王银蛾轻咳一声:“毕竟他是我上司嘛。”
      梁月庭看看她,修眉微蹙,却不知如何开口。这时,却听琴情道:“莫非你也是从他那儿学的邪术?”
      王银蛾沉默不发。
      先把自己和陆邢台牵扯甚深的事吐露一些,给他们打个预防针,也免得日后事情败露,他们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正当几人默默不言之际,王银蛾突然开口:“其实,我找陆邢台还有一事,就是白虎之事。”
      说罢,她环视一圈,继续道:“但他彼时忙着炼药,叫我下次再找他。”
      “下次是何时?”
      “今晚。”
      剩下的三人异口同声,喊道:“什么?大晚上找你肯定没安好心!”
      “不准去!”
      “要是真有事,让他亲自来找你,何必要你去找他。”
      “不行,我不得不去。”
      王银蛾急忙打断他们的胡思乱想,解释道,“皇权在上,陆邢台是皇亲国戚,又是我上司,我的饭碗可系在他身上,不可不去。但我知道内情厉害,梁月庭要不你就陪我走一趟,我去去就回,不要多久。”
      梁月庭注视着她,良久开口:“真的非去不可?”
      “是,正好我刺探下白虎的事。”
      事情木已成舟,众人也无可奈何,只嘱咐她千万小心。
      当晚,王银蛾如约抵达侯府。穿过林荫茂密,古木参差的庭院,王银蛾时不时望向院外黛青的一线山脉,梁月庭他们就守在外面,说要等她。要是半个时辰后不能出去见他们,他们就要硬闯侯府。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用陆邢台来挡琴情的话。
      可是琴情为什么会那样说呢?想她年纪轻轻、长的也不赖,即使要和形形色色的男人打交道,她依然没有做过非分之举,向她这样专情的女人,天底下有多少呢?琴情竟然这么说她,简直天理难容——
      正出神着呢,突然一声轻唤叫醒她。
      “到了,侯爷在里头。”
      王银蛾回神,向那引路的小厮道声谢,随后进了屋,同往常一样她一走进去,就闻见一股子糜烂的花香。
      说不上来是什么花,只觉得香,香得熏人。
      陆邢台立在窗边,侧身对向她,目光放空。昏黄的烛光随风轻轻摇曳,木质构造的书房浸泡在一片朦胧的温光中,陆邢台长身玉立,一袭紫锦衣华贵,孤寂,非凡间人物。
      王银蛾左右看看,直道:“侯爷,我来服药了。”
      陆邢台懊恼似的叹一声,似怪她破坏气氛,转头笑吟吟问道:“你急什么?难不成有人在等你?”
      屋子里一阵沉默。
      陆邢台眼神一闪,忽抬手,一枚药丸飞到她面前。
      王银蛾接过,和着水吞了,紧跟着药就起效果了。一股极致的冰冷和灼热在小腹的地方开始打架。
      “疼、疼——”
      她疼得发不出完整的音节,只能像蛇一样嘴里嘶嘶地叫着,蜷缩在地上,冷汗涟涟,像从水里刚捞出来。
      意识浮浮沉沉,她好像听到陆邢台说:“我夜观天象,看见帝王星即将陨落。三千年啊,真好——”
      “你知道,星星陨落的样子吗?”陆邢台的声音忽远忽近。
      王银蛾脑子一抽,嘶嘶地答道:“流星。”
      “嗯。呵呵,你还有心思回我话,看来忍耐力不错。”
      陆邢台似乎是在夸她,可惜刚夸完,她就晕死过去了。啧,真是帅不过三秒——
      晕死前,脑海里忽然闪现,进府前梁月庭担忧的眼神,怎么会想到他呢。
      烫,灼烈的烫。
      等王银蛾睁眼,外面的天气已发生剧烈变化。她发现自己正靠着窗户下边的墙体,支开的窗扇外密雨如帘,雨点落在手指上,不是冷的,而是热的。
      身后响起窸窣的衣料摩擦声,陆邢□□特的少年嗓音道:“这是后遗症,一会儿就会好。”
      他是指感官的失常吗?王银蛾呆呆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真是苍白。
      突然间,王银蛾想起等在外面的人,呼吸一瞬凝重,于是慌乱地爬起身。
      边朝门口走,边问:“什么时辰了?”
      “不久,戌时三刻而已。”
      那么刚好离她来时过了一刻半钟,王银蛾稍松口气,一脚跨出门槛,斜雨哗地浸湿了衣裳。
      陆邢台倚门望着阴沉天幕:“外面雨大,我派辆马车送你回去。”
      “不必了。”
      王银蛾心中记挂着别的事,想都不想脱口而出,雨这样大,不知道梁月庭他们有没有先走。
      雨势越来越大,似要将天地崩裂,石砌的小路弯弯绕绕,拱桥高低相连,在水花渐次绽放中时隐时现。
      王银蛾不得不催促一声。
      前面带路的小厮苦叫道:“王姑娘,莫催。雨大,路滑,小心。”
      王银蛾便抬头看向伞柄,黄的油纸几乎要被雨水打破,发出阵阵潺潺玉碎般的声响。
      好不容易挨过大雨的追打,到了侯府门口,放目一望,街上,空空荡荡。
      原来没有人等她。
      她张了张口,到底没说什么。
      小厮扭身走进朱门后面:“王姑娘,伞你留着罢。”
      又劝道:“这雨真大,天色这么黑,你一个人不安全,我看还是让马车送你回去。”
      王银蛾握紧伞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既然没人等她,那就坐马车回去,她又没有受虐症。
      正要答应,街对面的阴影里忽传来一声轻唤,但在哗啦雨声中不明显。要仔细听,才能听得清楚,不至于以为是幻听。
      密雨如帘,如瀑,从中走出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待看清那人相貌,王银蛾再也控制不住脸上的笑,大叫一声“梁月庭”。
      梁月庭闻言,轻轻笑了。
      他撑着一柄素净的油纸伞,急切地赶过来,飘动的烟青衣摆被雨水淋透了,还沾了泥水。
      “我以为你在另一个门口——”
      梁月庭歉意地看向她,正要解释,王银蛾却已经回神,把伞往小厮怀里一丢,冲进大雨里,嗖地钻到梁月庭的伞下。
      她说:“都怪侯府太大了。”
      梁月庭被她这一下吓得惊慌失措,只一瞬,又恢复正常,略带责怪地看着她头顶积的雨珠。他伸手擦干那些雨珠,又觉不够,遂用法力给她烘干头发。
      王银蛾一脸乖巧,全无平日的嚣张。
      两个人像一对走散重遇的猫狗,互相舔舐着彼此的伤口,悄无声息地融入夜里,不见了踪迹。
      那小厮几乎以为自己生了幻觉,可一低头,那把直滴水的油纸伞还在怀里。
      他打了个啊啾,喃喃:“一层秋雨一层凉,要添衣了。”
      回家的路上,王银蛾打了个重重的喷嚏。便听到梁月庭责备:“叫你冒雨过来,你就不能等一等,我就要过去接你的。”
      她有气无力地哼一声,说:“我以为你们不等我了,还准备坐侯府的马车。”
      “怎么会?我答应过你,就一定会做到。雨太大了,我就叫他们回去了。”
      王银蛾还想要说什么来着,突然梁月庭拉住她的胳膊:“小心,前面有水洼。”
      “怎么水涨的这么快?谁设计的排涝系统,垃圾——”继差点踩了不知多少个水洼后,王银蛾气愤不平。
      梁月庭无奈道:“谁知道雨下得这么大呢?”
      “不能未雨绸缪,也是庸才。”王银蛾一旦不开心,就容易追究别人的过失,哪怕是陈年旧事,都烂成泥巴了,还要追出来“鞭尸”。
      忽然梁月庭蹲下来,示意要背她。王银蛾憋笑了笑。
      她自言自语地吐槽一会儿,突然发现索然无味,反正她也不认识这个设计的人,人家怎么样关她何事?
      梁月庭听到后面没了动静,觉得奇怪:“你怎么不说了?”
      “我突然发觉,这样在背后骂他,很没得意思。而且他也不会怎么样,该内涝还是内涝。”
      “你要骂他解气,他也不会知道。一举两得。”
      “你是在内涵我吗?”王银蛾冷笑着揪住他耳朵,发现他耳垂很软,忍不住捏了捏。
      “放手。”梁月庭却像烫到一般,语气急促地喝止,但整张脸是烧红了起来。
      王银蛾暗自得意,围住他的脖颈,笑道:“我啊,要做宰相肚里能撑船的人。不和他们一般计较!不过,这得等到我做了相位以后。”
      梁月庭羞恼地撇开头:“等你做到丞相,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万一这辈子没呢?”
      她却道:“做官不想做丞相,那做甚官呢?”
      两个人忙着斗嘴,丝毫不觉得凉意浸人。还是到第二天,一早起来,才发觉降温了。
      王银蛾懒懒地窝在被窝里,不愿意起床。
      外头的雨依然淅淅沥沥。
      “这种天气就该窝在家里睡懒觉。为何要去当差呢?”
      梁月庭一大早出门,给她留了张便条:银蛾,吾去卷烟城有事,晚归。
      他去卷烟城做什么?王银蛾没骨头似地瘫在藤椅上,手里的便条被她捏得皱巴。
      卷烟城,她好久没回去过,不知如今是怎样的光景?还有文嫂,她是否安全回了老家。对了,滚滚呢,柳相如那家伙当初说去梁都,可到现在都没见过她不会是骗她吧?
      一切的回忆浮上心头,但归家的心思却一现而止。
      这场秋雨来的意外,气温陡降,出行在外的人几乎都穿上薄薄的冬衣,王银蛾也不例外。
      一到刑部,发现烈捕头和她的副手正等候在大堂。上前打了声招呼,就听他们说是来找孙浩轩,说是有了新线索。
      王银蛾走到一边椅子坐下,接过小厮端上的热茶,慢悠悠喝着。
      烈捕头坐在她对面,笑道:“王大人可真会享受。”
      “我这不是为了待会儿更好地办公嘛。昨夜,雨大,这会儿还犯困呢,哈——”说着,忍不住打个哈欠。
      烈捕头又说:“这雨据说还要下几天,我看,今年入冬要提早了。”
      不等王银蛾开口,她接着叹道:“城里的炭价又涨了许多。”
      “哦,这个时节怎么会涨价?”
      “大人平日事务繁忙,当然不知道了。我也是查案子的时候,无意间知道的,因为今年妖祸横行,许多人不敢上山采樵,因此炭的产量就少了。”
      王银蛾拧起秀眉:“这样的话,入了冬,岂不是有很多人没得炭烧?”
      “确实。但这事谁也没有办法。”
      说到这里,门外忽然响起窸窣的脚步声,一看是孙浩轩。这个话题就不得了之。
      可王银蛾却没有缘由地记在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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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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