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君子》我爱大红袍

157、营救计划

　　思来想去，王银蛾约了沈微经到自个院子里商议。
　　彼时，人还未到。
　　梁月庭正在树下吹笛，微风徐徐，纠缠着烟青色的衣摆。
　　王银蛾侧头支颌，闭眸聆听，神情颇为认真，偶尔嘴角会牵起一抹笑。
　　忽然，笛声停了。
　　一个声音含笑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王银蛾撩起眼皮看去，见是王清源，遂起身将人迎进院中，一边沏茶，一边笑说:“怎么会？我们正闲来无事呢。”
　　王清源把剑匣放到石凳旁，她奇怪道:“往日不见师父你用剑匣，今天怎么把它带来了？”
　　本来是随口一问，不想王清源说道:“我要回崂山一趟。”
　　她脸上露出惊讶。
　　“慕光，我不在之时，你要好好学习。不懂得，自有大佬教你。”
　　说时，王清源目光往梁月庭身上一扫，笑吟吟地从乾坤袋里拿出几本古书给她，“对了，这些书是我送你的，要好好研学，但万不能拿去作恶。”
　　王银蛾乖巧地点头，心中却有一丝不舍，极淡。
　　她忽略那抹情绪，问道:“那师父你何时出发？”
　　“今日。”
　　“都到下午了，这么赶？”
　　王清源还未答，那边梁月庭已先忍不住笑起来，王银蛾眼珠子飞快一动，也明白过来，王清源不请自来是为了哪个人。
　　“啧啧——”她嘴里发出一阵古怪的叫声，好笑地走到一旁凳子上坐下。
　　“也不知道风凌霜和琴情赶不赶得及。千里迢迢，长亭短亭，相看泪眼，执手牵衣，君子佳人在此一别，勿忘归期——”
　　“好了，慕光，你不要再打趣我了！”王清源先受不住，脸微红，轻咳一声强自恢复镇定。
　　见师父少有的狼狈模样，王银蛾忍不住侧头朝梁月庭挤眉弄眼。梁月庭不忍直视，不知如何回应。
　　好在这时候，曹操已到。
　　琴情立在门口，扶着门框哈哈地大笑。风凌霜给了他一爆栗子，等王清源快步走过去，两人一并转身出了门。
　　琴情揉着头，哀嚎着走来，坐到王银蛾和梁月庭中间。
　　梁月庭道:“琴情，坐边上去。”
　　琴情不以为意:“我就坐这儿，怎么，挡住你们的视线了。”
　　王银蛾开口道:“你们找到原因了吗？”
　　琴情古怪地收起笑，脸上渐渐浮起一丝凝重。
　　梁月庭低下眸子，发现藏袖中的手有些颤抖，于是想要打断琴情。但王银蛾已先他一步，拉走琴情。
　　“喂，你们做什么，不让我听？”
　　“我先听听，怕你担心。”王银蛾向后招一招手，一转头，神情冷凝，“难不成真的是无治之症？”
　　琴情却道:“怎么会？神仙不会生病。”
　　“难道是旧疾复发？”
　　琴情摇头。
　　“到底是什么？”
　　“你知道也没什么用——”琴情被她问得烦了。
　　“瞒着我更没什么用。”
　　“好，既然你存心要知道，也不怪我让你难受。师祖说了，这种情况只有两种，一个是中了蛊虫，一个是动了情！”说到后来，琴情眼眶发红，声音也有丝丝颤抖。
　　他沉默了下，又道:“世上有无能蛊虫，那是曾经某个神仙造出的玩意，基本已绝迹。”
　　王银蛾听得一脸怀疑:“动情，和这法力失效有什么关系？”
　　见她不信，琴情心中愈发恼怒，恶狠狠瞪她一眼:“师祖说过，神仙有了私情，就会有偏颇爱恨，有失天地公允。”
　　“那你打算怎么办？梁月庭和风凌霜——”
　　琴情轻道:“他们都不听我的。况且此事与我无关，我能如何插手？”
　　“这事你师姐也知道？”
　　“自然。”
　　初时听到这个说法，王银蛾惊诧不已，这会儿心头好像蒙上一层白雾，朦朦胧胧，探不清楚。
　　她不明白，梁月庭是不知道，风凌霜既然知道了，为何还要下凡来。
　　这时候，王清源刚走，风凌霜从门外进院，正好对上王银蛾的目光。
　　“坐吧。”王银蛾走回凳子，对着一脸担忧的梁月庭笑笑，又伸手拉住他的手。
　　显然的是，这三师姐弟默契十足，压根不提梁月庭生病的事，反倒问起她白虎和沈家的事。
　　王银蛾把了解的消息告诉他们，轻叹一声:“我指望把白虎弄出来，就算还清他的人情。”
　　忽然，眼神一暗，至于陷害白虎的事，早就和当初白虎见死不救抵消了。
　　梁月庭喝了一口茶，询问:“那你有什么好主意？”
　　“要想把白虎救出来，还得先想办法解决沈玉篇的婚事。不然，救出来也是白搭。”
　　恰巧门外响起一声呼喊，听声音正是沈微经。见沈微经姐妹进院，王银蛾跑到内屋搬来两把木椅，梁月庭沏茶给她们。
　　沈微经一坐下来，就开门见山:“我打听到了。云集在睢国的名望还是颇高，成为下任皇帝的可能性很大。我爹打算把玉篇嫁给他，一来是为维系两国和平，二来是为了王位。”
　　“如果沈玉篇真的嫁给云集，怎么说也得至少是个侧妃平妻。而且据说云集还未有子，婚后再给云集生下一个儿子，来日必然富贵无限。沈丞相这手可真是高明，借着外国势力增加自己在朝内的砝码。”
　　说时，王银蛾瞧了眼沈玉篇，她看起来几天几夜没睡，又或是哭了太久，眼眶又红又肿，坐在那儿一言不发。
　　沈微经说道:“可这样一来，我爹必然受陛下忌惮。”
　　“你爹估计早就被陛下忌惮了，否则，陛下怎么会格外器重杨将军和新冒出头的宋子云。”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别急，睢国使团抵达梁都还有些日子。你们可以好好考虑。”
　　“什么意思？”
　　在座的人都向她看来，王银蛾笑了笑。
　　“眼下的形势很明朗了，沈丞相打定主意要嫁沈玉篇，你们现在就两条路可走。一是遵从父意，二是逃婚。”
　　“可是——”沈玉篇急着开口，被王银蛾伸手拦住。
　　“且等一等，我还未说完。如果选择第二条路的话，我们可以把白虎救出来。不过，沈玉篇从此以后要放弃自己的身份地位——”
　　沈玉篇刷地起身，眼神发亮:“好，只要能救出白虎，和白虎长相厮守，无论吃多大的苦，我都愿意！”
　　“你有什么好办法？”沈微经看着自己妹妹，缓缓笑了。
　　王银蛾见她俩姐妹一脸欣喜，心中却担忧愈甚。思来想去，便拉着沈微经走到旁处。
　　梁月庭跟着起身，琴情也要跟过去却被风凌霜拉住了。
　　沈玉篇奇怪:“他们要谈什么私密事？”
　　入了秋，除梁月庭几个不怕冷的神仙外，旁人都开始穿薄棉纱的秋衣。
　　这天，王银蛾心情好，鲜少地穿起了烟青的薄秋衣，一头乌发简单地挽起垂在脑后，将那张明媚、充斥少年意气的脸蛋映衬得几乎发光。
　　风从外面吹进院子，把她薄纱的袖缘掀起，如蝴蝶振翅，落到一旁梁月庭青绿的衣袖上，被烟青的纱翅吻醒，青绿的蝶扇动纤细的羽翅，随它翩跹。
　　沈微经看着两人，眸光沉了沉。问道:“慕光，你叫我来做什么？”
　　王银蛾却侧首看着梁月庭:“你跟过来做甚呢？”
　　梁月庭一本正经，缓缓道:“我听你要说什么。”
　　“算了，”王银蛾扯了扯嘴角，忽又想起琴情的话，无奈道，“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
　　梁月庭轻笑一声。
　　王银蛾转过头，对沈微经道:“微经，有些话我不得不说，但我本意并非破坏你们姐妹情深。这个方法有很大的风险。”
　　沈微经闻言一瞬捏紧了绣帕，轻声:“什么风险？”
　　“微经，你向来聪明伶俐，不会猜不到吧？你爹可是狠了心地要荣华富贵，沈玉篇走了，你可还在。”
　　沈微经脸色刷地苍白，向后踉跄而去。
　　刚要伸手，见她已站稳了，王银蛾这便自若地收回手。
　　沈微经喃喃不可置信:“我可是沈家的大小姐，他怎么会把我嫁过去。不可能！”
　　“但沈玉篇消失了，沈丞相还能信任你吗？”王银蛾直视着她。
　　沈微经沉默，突然恨恨道:“左右不过把我嫁给一个富贵人家！”
　　王银蛾抿一抿唇，安慰道:“你先冷静一下，这事还未成定局。我说这话，只是想让你考虑清楚，是沈玉篇的幸福重要，还是你自己的幸福重要？”
　　说完，她掉头朝回走。
　　后面传来沈微经的声音:“如果是你呢？”
　　“我，我和你生长的环境又不一样。若是这个我，当然自己的幸福更重要。”
　　“你真幸运。”
　　王银蛾却心意一动，侧眸瞟向梁月庭，见他正望向自己。于是道:“有些事上是幸运的。”
　　到底最后，沈微经走过来，脸色有些苍白，但看神情显然已做好决定。
　　她道:“我们要怎样神不知鬼不觉地送玉篇走，而且还要救出白虎。”
　　王银蛾看着她，轻叹了声。
　　众人都没说话，空气有些沉寂。
　　沈玉篇渐渐觉察不对劲，脸色亦凝重起来。
　　“要救出白虎可不容易。”
　　“我们得去水牢，打探清楚路线，再进行详细的计划。”
　　“一切得赶在使团到来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