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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逍遥山庄风波起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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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麟瑶阁出来,倾城和若兮便直奔肖瑶阁。
如今的肖瑶阁内已是哀声震天,那四处可见的白灯笼似在向众人告知逍遥庄最为重要的主人已逝。
刚踏入肖瑶阁内,一个巨大的“奠”字只觉让人悲从中来,无比压抑。
阁内早已设置好了肖正豪的灵堂,于威严中多了一层肃穆。昔日那高高在上的肖庄主,如今却安静得躺在阁中间屏风后面,只木然接受众人的拜祭。
倾城只顾推着玉若兮进去,也不再去搭理一干人等的复杂表情。
刚一进去,就见管家满脸悲戚的再次迎了上来。
“庄主生前一直与人为善,如今却落得这样的下场,真是苍天不长眼啊。”
玉若兮只是几不可闻得轻叹了一声,“管家也该节哀,肖庄主有你多年的倾情相待,也算视你为知己。如今庄主被害,若兮……请恕若兮无礼,恳请管家能否让若兮见一眼庄主的遗体?”
老管家本来还有些迟疑,只是一对上玉若兮那双波澜不惊、视万物为浮云的眼睛,便也不再阻拦,只漠然的将二人带至屏风后面。
只见一床的白花覆盖在肖正豪的遗体上,那张沉睡中的容颜似也毫无痛楚和怨恨,竟还展露着若隐若现的一丝欣慰。
二人顿觉惊愕。
却见玉若兮轻抬起右手,衣袖一挥,满床的白花便自动洒落在两旁。
“倾城,替我查看一下肖庄主的创口。”
倾城立即站至遗体身旁,双手交叉,心神立定。忽见一股气流窜至遗体身上,原本安然仰卧的遗体便如梦中被人惊醒似的,立即坐了起来。
倾城又将双手在胸前形成椭圆状,等掌间的气流汇集,便轻轻得推向遗体胸前。蓦然惊见一抹暗红的疮疤刺眼的爬在遗体左胸前,煞为醒目。
倾城立即放手在疮疤前仔细查看了一番,这才向玉若兮淡淡说道:“以疮疤来看,肖庄主应为利器所伤,且此利器应是把绝世好剑。快、准、狠,竟是一剑穿心。凶手下手极快,以致刀口并不大,并未波及其他部位。看来这凶手只是想取庄主性命,倒是未丝毫侮辱他半分。”
“绝世好剑?”玉若兮只抓住倾城话语中的关键词语,细细琢磨。“肖庄主之武功在整个武林已算是上乘,鲜有人能将他伤害,如今竟是一剑穿心。看来此人之武功高深莫测啊。”
玉若兮又行至遗体身前,将那道干净得只余淤血在上面的疮疤反复得看了看,眉间已不知不觉深锁起来。
“创口如此之小,看来这把宝剑确实不错。断魂庄的人也算博采众长,向来通晓江湖各色兵器和暗器。只是若要拥有这样的宝剑,也非易事。怕是此人在庄内的身份和地位皆不低。”玉若兮忽然自遗体上抬起头,看向倾城。“隔日我们便启程前往断魂庄。不过……明日我还得再去查一件事……”
出了肖瑶阁,二人这才缓缓得向临烟阁走去。
路上凡是碰到的人,不管认不认识,见了玉若兮,皆自觉的躬身问候。
若兮脸上始终泛着淡淡的微笑,一片祥和。向过往众人一一温和得回复。
“看来若兮的声望果然是他人望尘莫及,难怪会是三公子之首。那个笨蛋再怎么计较,都只能自叹不如了。”
走到一处过往之人相对比较少的地方,倾城忽然感慨道。
玉若兮顿时一愣,继而一阵轻笑。
“何必在意这些虚化的东西?不过倾城所说的‘笨蛋’指的是谁?”
“那个笨蛋啊……就是向来自负绝世风采,更兼慧绝天下的北天企呗,只可惜在你面前只能被比下去了。是该有人来压一压他的傲气,也让他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当世公子’。”说到‘当世公子’时,倾城刻意加重了语气。那个每天和自己拌嘴的笨蛋,也是时候反省了。
“倾城何以会跟天企公子有所瓜葛?”
“只是恰巧碰到了,又恰巧……一起来逍遥庄招亲……”倾城忽然有些吞吞吐吐,她实是不好意思向玉若兮明说其实自己是死皮赖脸硬跟着来的,也只能在那打太极。
“一起来招亲?倾城又不是男子,何以会对招亲一事如此感兴趣?”玉若兮难得会对一件事情刨根问底。
“额……”还不是为了获取逍遥庄的情报,却哪知被那笨蛋拱手让人,倒是便宜了隆锦轩那色狼。
隆锦轩?倾城忽觉似乎哪里有不对劲。
“若兮,按照华朝的婚嫁之仪,新人成亲后需多长时间守在女方家中?”
“《华朝司仪》有云:女子,虽日后将嫁与他人妇,但父母之恩不可忘。故而要求新人留在女方家中两月有余,方可同往男方家。倾城为何问起这个?”玉若兮好奇得望向倾城,但见她一脸的正色。
“逍遥庄发生这么大的事,按理说庄内之人皆应全程守护在庄主遗体身畔。何以你我二人在这庄内行至大半路,却不见这逍遥庄新招的女婿?”
一语道出,二人皆一阵沉默。玉若兮的眼中似有荧光闪过,却又立即恢复了云淡风轻。
“若兮公子,原来你们在这。小姐让我特意将这红锦鸳鸯被送至公子房间。就请公子和姑娘随我来。”忽见不远处,灵儿正手捧着一条鲜红的锦缎被子朝二人走来。
二人望了望彼此,皆是一愣,猜不透何以肖瑶会莫名其妙送这么条被子。
灵儿没留意二人的神色,只自顾捧着被子在前面领路。
行至临烟阁的客房内,灵儿认真得将锦被铺在玉若兮的床上,这才对二人道:“此被原是小姐成亲时,庄主特意叫人定制的。如今庄主已逝,小姐见着心伤,便赠与若兮公子。”
说完,别有深意得看了二人一眼,便欲离去。
“灵儿稍等片刻。”倾城忽然出声叫住了她。
“小姐还有什么事吩咐吗?”
“庄内发生这么大的事,何以锦轩公子竟不陪在肖小姐身边?”
灵儿闻言一顿,片刻又露出可爱的小酒窝。“当日庄主以逍遥庄为嫁妆,本想将姑爷留于庄内。前几日庄主尚还在人世,姑爷自称要回家向父母禀报成婚一事,我和管家皆大惊。但庄主和小姐却并未阻拦。小姐只叫姑爷快去快回,便不再过问此事。公子和姑娘可还有其他疑问?”灵儿那双扑闪的大眼睛在倾城和玉若兮之间灵活游动。只是碰到玉若兮注视的目光时,又如之前那般立即低下头。
倾城只看了看若兮,并未答复。
“你回去对瑶儿说一声,明日若兮欲瞻仰肖庄主生前的房间,还望瑶儿能够一同前往。”
听到玉若兮清雅的声音,灵儿将脸低得更下。
“灵儿定当回复小姐。如此,灵儿便告退了……”大眼睛又偷偷看了看玉若兮,这才慌忙离去。
灵儿一走,倾城便挑了一张椅子随意坐下。一手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往面前的茶杯勘了一盅,又急急得直往嘴里灌。那样子,竟像是几世未沾过水似的。
“女孩子家喝茶,何以这般忙乱?”玉若兮斜眼望着倾城,俊雅的脸上满是笑意。
倾城却不答,只将溢出口中的茶水用手擦去,这才看向玉若兮。
“三师傅有云:大丈夫做事不拘小节。若兮干嘛老在意这些?”
但见玉若兮脸上的笑意更甚。“你既非大丈夫,自然不可以此为据。女孩家,就该有女子的样子。”
忽见倾城将脸凑到玉若兮面前,四目相对,一声叹息自她口中缓缓溢出。“奴家这般丑样自是无法进得了若兮公子的眼。大概只有那麟瑶阁内的瑶儿,抑或是那小姐身边伶俐的灵儿,若兮公子才觉得是真正的女孩家。如奴家这般的,就该被发配到边疆去从军,才不至于污了公子的眼。”
原以为玉若兮定是会依言调笑几句,却见他含笑听到最后一句时,向来淡漠的眼底忽然泛起丝丝冷意。
倾城见此,立即正色道:“若兮?你怎么了?我刚才只是跟你闹着玩的。”
却见玉若兮依然不为所动,望着倾城的双眸竟渗满了不忍和怜惜。半响,那双纤长的手忽然抓住了倾城正欲安抚他的双手,将其紧紧得带至怀中。
“你不会被发配到边疆。纵使这天下要灭你,我定不许。”
倾城顿时一愣,这若兮是怎么了?自己只是一句玩笑话而已。
但见自己的手依是被紧紧握在怀里,这才无奈轻笑道:“好!若兮既愿为我得罪天下之人,那我便甘心拉你这祸国之主下地狱。你看如何?”
玉若兮闻言忽然抬起头与倾城蓦然相对。那眼中的深意,竟让倾城一震。
那是怜?是疼?是爱?是沉沦?抑或是逃离?
室内的气氛忽然凝重起来。只闻窗外隐隐的嘈杂声,却看不穿此刻二人心中百转千长的心意。
良久,玉若兮怀中紧紧交缠的手才缓缓松开。
“我从来不怕下地狱。但是倾城你……却得完好无损得活在这世上。”
玉若兮言罢,便不再纠缠,只静静得往床前移去。
倾城只觉疑惑,但见若兮已恢复如常,便也不再多语。顺势朝着那张床倒去。
直至抢先一步,翻身至那松软柔滑的锦缎上时,二人这才恍然得又同时看向对方。
“不是吧?肖小姐送这大红的鸳鸯锦被竟是这含义。若兮,看来这次我们真被误会了。”倾城口中虽如此说,但身体却丝毫未移动,只半眯着眼睛,懒洋洋得扑洒在上面。
玉若兮见此,只能无奈摇头。正欲开口,却见倾城忽然睁开眼眸,径自看向若兮。“你别再说了,我知道这副懒样不成体统,有损姑娘家风范。不过眼下也无人,你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直眼,只当一只大虫躺在你床上罢了。”说完,又闭起眼睛,自顾自得安睡起来。
玉若兮更为无奈,但也不得不开口提醒。“倾城,此乃男子床榻,你一清白女子何以能随意安眠呢?”
却见倾城看都不看他一眼,只嘟囔着嘴道:“若兮,你去旁边喝会茶吧,我就睡一会。一会就好……”
“唉,你哟……他日如何能寻得到婆家?”
忽见倾城双眼一睁,面上尽是笑意。“若兮你怎么越来越像大妈?要是真找不到婆家就别嫁人了,有你这倾国倾城的祸水陪在身边,不更好?”
“胡闹!”玉若兮忽然一声呵斥,俊雅的脸上不知何时竟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倾城在床上一见,笑得更欢。“若兮公子,你竟是害羞了不成?”
却见玉若兮已然一脸的无奈。“若兮枉为当世公子,实不敢惹倾城姑娘。古人云:惹一莽夫易,惹一泼妇难。若兮今日倒是真正感受到了……”
却闻床上忽然传来一声暴喝:“玉……若……兮……”犹如河东狮吼。
玉若兮立即悔悟,连作道歉状:“若兮知错。倾城姑娘但睡无妨,若兮一大男子,自然不会与你一小女子斤斤计较……”
话还未说完,但见床上某人已呈气结状,翻身倒下床内侧,自顾自睡去,不再搭理其他。
“终于可以安生片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