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檀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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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知落的身体中迸发出一种奇异的黄光，顾洺宵的衣角被风刮的猎猎作响，但他立于天地间，只静静看着唐知落面目痛苦。
而他体内昨夜刚接受的魔族传承在血液里疯狂逃窜哀嚎，整个人像是要沸腾起来。
这时候唐知落抬眼，他的眼睛变成了暗金色的，被看一眼就让人忍不住臣服。
“唐师弟，”顾洺宵从容道，“你在使用禁术。”
完全笃定的语气。
*
歘歘歘歘歘歘歘！
妈啊这时候男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好绝望好痛苦本来就很痛了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结果这时候还遇见男主！
妈啊堕傲天不会趁我病要我命这时候随便给点刺激啊什么的完全不过分啊！
妈妈啊我只是个兢兢业业做任务的恶毒男配剧情君不说能不能眷顾一下我至少按原来的走吧！
唐知落狂敲系统，可是最近系统的电量好像不足似的，回应的极慢。
“统统统统统！为什么男主会出现在这里啊！剧情里完全没有啊！”
电流声响了一下，系统才慢吞吞道:“滴，检测到由于女主人设发生变化，剧情被影响，稍微偏移。”
这是稍微偏移吗男主酱都站在我眼前了！
“滴，推荐使用——”
唐知落面无表情屏蔽了系统。
这个只会推荐不自然小推手的系统真的不能要了。
使用禁术后，一开始是全身酸痛，后来是血液沸腾，最后是现在周身麻木像过电——比化疗还痛苦啊！妈啊怎么异世界的人愿意被这样对待只要能提升修为啊！你们修仙界是不是抖m啊等下是不是还要被劫雷劈啊！
对哦，劫雷。
唐知落忽然释然的微笑，自己这个浑身上下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的样子，但不仅有男主在前，等会儿还有劫雷等着自己呢~
救——命——
顾洺宵此刻却走向前。
“劫雷将落。”他面带微笑，轻描淡写提醒道，“唐师弟。”
念了两遍唐师弟，这份意图……唐知落沉思。
分明就是威胁啊我歘！
唐知落觉得自运气实在是很差，怎么原文里恶毒男配轻描淡写就成功了还顺手栽赃陷害，到自己这里则变成遇到堕傲天。
他不聪明，办法想不到，纵使知道小推手完全是错误，还是只有这一个选择。
“统啊，我是个不中用的，”唐知落掩面，“小推手来一份。”
“使用道具：自然而然小推手。”
系统的话真是越来越简练了。
唐知落忽然反自然的站直起来，反客为主走向顾洺宵，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他和眉头微皱的顾洺宵面对面。
“呵。”顾洺宵想说些什么，但不重要。
因为唐知落用灵力把右手指尖一划，流出汩汩鲜血，左手一开始压在顾洺宵肩头，不知道系统怎么设置的，接下来唐知落居然毫无障碍的单手把顾洺宵圈进了怀里……圈进怀里……
这，是一款单手抱妹杀。
问题是对面是面色不善下一秒就像要杀人的男主。
好歹也算是一款杀呢~
杀你妹啊我倒是很快要死了吧！
唐知落外在很霸总，然而内心在流泪，然而然而事情还没有完，然而然而然而小推手它真是天才啊——
他把淌着血的指尖塞进了顾洺宵嘴里。
*
叶蓁柔站在千机峰山脚，看了看日头，皱眉。
哎，这个小唐同学，不是在这个时间点应该开始栽赃陷害自己吗，人去哪了，自己的系统都开始一遍遍提醒过剧情了。
“滴——你这时候应该出现在千机峰，遇到晋级成功的恶毒男配唐知落，而后被栽赃陷害。”
“嘿嘿嘿，你瞧这地，半个人影没见到，我还能栽赃陷害我自己啊？”叶蓁柔嘲讽道。
“滴——监测到你的行为偏离剧情，即将接受天雷一道作为惩罚——”
“怎么说不过就惩罚啊……”叶蓁柔颇为无语，自己这个智能程度低爱复读就算了，什么破功能没有就有个完成度评分。
设计出这种系统的程序员一定是个傻/逼。
“好好好，我往上走，每一个地方不放过看看小唐师弟在哪里好吧，别在这复读还一副臭脾气了。”但她也只得无奈前进，“你想想看，我们小唐师弟不出来兢兢业业完成任务肯定是有原因的，我们要给孩子一点成长空间——卧/槽！”
叶蓁柔被平地起的惊雷吓一大跳。
“统啊你还真的劈啊！怎么这样！”
“剧情完成，完成度百分百。”
哦原来不是惩罚，不过自己完全没出现在现场这都行啊……叶蓁柔短暂的思考了片刻，一瞬间脑内闪过了许多东西，最终她合手，感叹道:“那现在回去的话是不是还赶得上灵穗峰的千言万语团，哎呀呀那个滋味，不愧是传说中美女如云的峰，统你说原女主怎么想不开去主峰呢？”
系统没有回答，叶蓁柔还有点惋惜，一开始的系统才不是这么冷冰冰的，也不是电子音，一个很温和的男声每个任务恨不得手把手教自己怎么过才能提高完成度，自己每个无聊的问题都会回答。
可惜它真的选错了人，叶蓁柔吃着千言万语团，千言万语说不尽此刻心境。
“仙子，”她豪气干云的把空碗一放，“再来一碗！”
*
是暗金色的，像传说中的上古神明，他高高在上，他毫无感情，他看向自己——看的根本就不是自己。
因为弱者在他眼中就如苇草，不能算生命。
顾洺宵对上唐知落淡漠的眸子，嘴里被强行灌进的血液都鲜甜，一点点从喉咙落到胃中，融入血里。
如果能有力量就好了，如果能有最强大的力量就好了，如果，能让这个人也臣服于自己。
他看着唐知落的眼睛逐渐染上惊慌，重新变回原本那个人，眼中倒映出自己无悲无喜的模样，控制不住自己的坠落于他怀中。
禁术结束了啊，他接住唐知落，双手收紧，近乎是把唐知落禁锢在自己怀中，望向远处暗下来的天际，耳畔惊雷声，他与他共享。
“唐知落。”顾洺宵先开口，他用几乎耳鬓厮磨的动作，在唐知落不由得颤抖的身躯旁，在唐知落抓紧自己衣服的白皙手畔，沉重又叹息，他说:“你这个人。”
“恶毒又无知，乏味不可趣。”
劫雷轰隆一声劈下来，天地间，唐知落只能看见黑白二色。
“你们都是这样的人。”
顾洺宵背部渗出鲜血，一点点落下来，好像雨声一样淅淅沥沥个不停。
唐知落这时候才真正面对这个修仙世界，不是轻佻的，不是随便的，不是一本可笑的扮猪吃老虎打脸爽文——而是一个充斥着劫难、鲜血与痛苦的真实当下。
他闻见肉烤焦的味道，是男主身上散发出来的。
顾洺宵其人，原剧情中一直内心阴暗，可是需要他的时候他总是出现，真正坏的事情完全没沾过，就连自己这样的人，自己刻意的卑劣行径，还是出手相助。
这就是自己要让其从一个，即使是虚伪也好怎么样都罢但还是光风霁月的名门修士，变成人人喊打为他们所不齿的邪神，一辈子被钉在怨毒咒骂里。
傲天又怎么样，又不是龙傲天受人爱戴。
他的一生前半段覆枝霜雪重，后半段霹雳烈火燃，从没有风平浪静一刻，就因为他的命运就是如此。
就是如此吗？
还是因为自己这种处想要他走上这条路的人处心积虑呢？
唐知落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哭。
“对不起，”唐知落闭上眼睛，咬紧牙不让自己哭出来，一顿一顿的说出口，“……对不起，我真的……”
他有家人有盼望每天期待回家所以努力完成任务，可是他的愿望却要让别人为其牺牲付出吗？
不行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如果自己成为这样的人，那即使回去了，接下来一辈子他该怎么面对自己呢。
他全身上下一点都动不了，只有指尖能蜷缩起来。
自己真是个没用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
面上忽而一片冰凉，顾洺宵的指腹贴上唐知落苍白眼角。
“做错了事，就说对不起，很让人觉得厌恶。”他声音低哑暗沉，听上去很不高兴。
“但这样听起来，好像也不错。”
唐知落睁开眼，对上一双漆黑的眼，和温柔的唇。
他忽然觉得男主其实是个特别好的人。
*
“唐知落，”陈凌指关节用力敲着桌，“真是，一个月没看着你，你就……”
唐知落低着头一声不吭，内心狂喊妈啊这怎么办大师兄看上去要被气死了啊！使用禁术这种事情被知道了得像女主一样被赶出师门还是什么的吧！完全忘记栽赃陷害了毕竟被男主抓了个现行再去栽赃陷害也太蠢了吧！
“你就连在外面受了委屈都不跟我们说了吗！”
啊？
事情要从顾洺宵帮唐知落挡完劫雷后说起。
挡完后唐知落勉强能动了，犹犹豫豫不知道说些什么来补偿男主，磨磨唧唧不知道要不要继续执行任务，推推阻阻不知道怎么和叶蓁柔沟通自己现在的想法。
顾洺宵将一切尽收眼底，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转身离开。
唐知落一切小心思都落了一场空，好难，还是问问系统吧。
“系统，这个情况的话，我该怎么办呢。”唐知落问的为难，“我不想再这样对男主了，但看情况也不能继续剧情，毕竟怎么想这时候还去栽赃女主都是找骂吧。”
系统这次沉默了许久，而后忽然换了种声线，疲惫而温雅的男声简单答道:“没关系的，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这段剧情已经过去，这个任务就完成了。至于你想如何对男主也取决于你，但是如果你要回家的话，顾洺宵就必须成为魔神。”
诶所以终于有人工客服了吗原来系统还能这样！
“为什么呢？”唐知落按耐住好奇心，追问道。
男声顿了片刻，还是道:“因为只有神的力量才能跨越时空。”
“这个世界已经几百年没有出现真神了，顾洺宵算是唯一一个希望，只有顾洺宵成神，你才能通过我借助他的力量回到原本的时空。”
“那你们一开始说的给我回家这个报酬……”
系统咳了一声，有些尴尬的回答:“其实呢，我名檀净，曾为上古真神，你们去的这个秘境就是我陨落沉睡之际化作的神域。”
“如预测示，如果按照原来的情况，顾洺宵是不会放弃神力的。”
“他不成神，这个世界的灵力流动会越发凝涩，直至衰竭，他不放弃神力，这个世界的灵力最后都会涌向他，最终灵力衰竭。”
啊真是怎么办都很为难啊怪不得沉睡的神都得出来干活。
“我通过演变术发现叶蓁柔可能是破局关键，但原本的叶蓁柔其人，和预言所示略有不同。”
“于是我用不多的神力找到了现在的叶蓁柔。”
这好像更不贴合了其实还不如不找呢……
“但由于诸多原因，出了一些问题。”
“最后我用仅剩的神力找到了你。”檀净轻轻的叹气，“我知道你认为顾洺宵这一生坎坷，我也认为，但是，如果顾洺宵顺利又轻松，这个世界将会遭受更大的磨难。”
“他是牺牲品，但天道如此。”
“为渡一人而弃世人于不顾，吾所不能为也。”
作者有话说第6章 檀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