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即是受》辛木

8、第八章

　　“阿岚，你怎么样？”亚廉忍着浑身的剧痛勉强撑起身体，却见还死死抱住自己的阿岚紧闭着双眼，看样子已经晕死过去，“阿岚，你不要吓我，喂，你醒一醒啊。”亚廉想要揪着阿岚的领子摇醒，可又怕会伤到他，只得用手轻轻地推着阿岚，可无论亚廉怎么喊怎么推，阿岚就是闭着眼睛没有一丝反应。
　　“我不会让你死的，我绝对不会让你在这就这么死去。”心慌意乱的亚廉硬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他用手狠狠甩了自己几个巴掌，想要借着疼痛使自己狂乱的心平静下来。重复几次深呼吸，亚廉把阿岚背了起来，决定背着他走完剩下的山路。
　　沿着陡峭不平的山路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亚廉此时满心都只想要带着阿岚去见医仙，亚廉的执着使自己已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反而激起了他无穷的潜能。看着前方的路，稳稳地背着背上的人，身体早已超出了负荷，只能机械的一步一步不停地迈动着左右腿，察觉到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亚廉咬紧牙关想要再多走几步，可身体毕竟不是铁打的，更何况背上还背了个昏迷不醒的人，在昏迷的前一秒，亚廉绝望的想，如果我无法把你从鬼门关前救回来，那么就让我陪着你一起走黄泉路吧。
　　一片漆黑，亚廉站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往哪里走，更不知道自己正身处何方。身边是静谧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亚廉使劲的跺了跺脚，没有声音，他又敲了敲旁边的墙壁，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是哪？亚廉不禁恐慌起来，阿岚，你在哪？快来救我……..
　　亚廉害怕的蹲在地上缩紧了身体，忽然，一个光点离自己越来越近，亚廉好奇的抬起头，却看见一个温柔的男子，静静地朝自己伸出了手，“亚廉，不要怕，我在这里。”
　　“阿岚！”亚廉惊叫着从床上坐了起来。看清了四周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茅草屋里，身边正是昏迷不醒的阿岚。
　　“年轻人，你醒了？”这熟悉的童音差点让亚廉落下泪来，亚廉猛的抬起头来，看见苏月白正站在门口，浅笑着望着自己。
　　“苏前辈，你快救救阿岚，他要不行了。”亚廉甩开盖在身上的被子，鞋也不穿的冲到苏月白的脚下跪了下来，“求您了，只要您救他，您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真的？如果我要你用你的命换他的命呢？”苏月白好奇的问道。
　　“愿意，我愿意。”原本还想从他脸上看到点犹豫，可除了坚决，苏月白再也不能从他脸上找到其他的神色。
　　“哎。”苏月白轻轻叹了口气，“我只能医好他的外伤，可他体内的毒，以我现在的水平，怕是无能为力。”
　　“什么？这毒连医仙都解不了，那阿岚不是死定了？”亚廉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绝望过，即使连母亲死时，他也没有像现在一般对未来完全失去的希望。
　　“此话差矣，我虽叫苏月白，但却不是医仙苏月白。”看少年绝望的闭上了眼，苏月白摇头晃脑的说起了绕口令。
　　“此话怎讲？”
　　“医仙老人家在去年仙逝了，我是他的接班人，今年才十五岁，医术当然比不过医仙他老人家啦。”
　　“死了？”亚廉凄惨的笑了，“我千辛万苦带阿岚过来，他却死了？”死了，医仙死了，阿岚也活不成了，那我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喂，其实……..他也不是无人可救，只不过能救他的人却不一定愿意救他。”看亚廉那凄凄惨惨的样子，苏月白有些于心不忍。
　　“是谁？”
　　“鬼医苏方立。”
　　“请您治好阿岚的外伤。”
　　这是自从亚廉醒过来后到现在，说的最后一句话，已经三天过去了，好不容易逮到一个能跟自己说话的人，苏月白千方百计的跟亚廉搭话，可亚廉就是好像没看到他一样，完全无视他的存在，把这小鬼气的半死。直到第三天的夜里，阿岚终于醒了过来。
　　睁开仿佛有千斤重的眼皮，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亚廉苍白透着疲惫的小脸，“你醒了。”看见睁开眼睛的阿岚，亚廉不禁露出一抹微笑，“要喝水么？”
　　阿岚也不答话，就那么静静地望着亚廉，半响，才心疼的说道，“你瘦了，是我连累了你。”、
　　“不要说。”亚廉伸手轻轻掩住阿岚的唇，脸上荡起了舒心的笑容，“我不想听这个，只要你醒过来就好，我只要你醒过来。”
　　“终于说话了。”苏月白打开房门，端着药碗从屋外走了进来，“你要是再不醒过来，这小子就要憋死我了。”见阿岚不解的眼神，苏月白好不委屈的把这几天亚廉的冷眼相待加油添醋的朝阿岚诉苦了一番，边说还边抹着压根就不存在的眼泪，一副受气的小媳妇儿模样。
　　听到这些的阿岚只觉得更加心疼这个傻笨的瓷娃娃，“亚廉，我不希望你……..”
　　“过几日等你身体好些了，我就带你去找鬼医，你身上的毒他一定能帮你解了。”亚廉打断阿岚的话，温柔的替他掖了掖被子，“这么久药一定凉了，我再去把它热热吧。”说完端起药碗便准备出去。
　　“我不希望自己再拖累你，麻烦你，把你陷入到危险之中！”阿岚抓住亚廉的手腕，大声吼道。
　　“可是我愿意被你拖累，愿意被你麻烦，愿意因为你而陷入到危险之中！”狠狠甩开阿岚的手，亚廉也回吼道，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啊！阿岚。”说出的话连亚廉自己也吓了一跳，也不管摔碎在地上的药碗，亚廉推开一脸尴尬不知是否该离开的苏月白，夺门而出。我身为男子，却喜欢上了同为男子的你，这叫我，情何以堪…..亚廉在心里痛苦的想，如今我说出了这种话，也许阿岚再也不想让自己留在他身边了吧。
　　“那个，我再给你煎碗药啊~”苏月白也尴尬的随便找了个理由，也离开了这里。
　　屋里只剩下阿岚一个人，静静地保持着惊讶的状态。
　　听到亚廉说喜欢自己，阿岚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一起袭上心头。亚廉喜欢自己，自己又何尝不喜欢他，同为男子又怎样，阿岚不认为男子之间的爱有何不可，可关键是自己身中剧毒，在外还被人追杀。正因为爱他，所以才不想连累他啊。阿岚疲惫的躺回床上，回想着方才亚廉红着脸，大声喊着喜欢自己的画面，明明知道这样的自己很自私，可阿岚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回答他，我也爱你，我也想要把你永远留在身边。
　　“喂，不就是告个白么，至于跑得比兔子还快么？”苏月白远远地看见亚廉坐在草地上，无精打采的揪着杂草。
　　“你不明白。”亚廉苦涩的闭上了眼，“像我这种喜欢上同性的人，在凤国是异类，是怪物。阿岚一定觉得我很恶心。”
　　“喜欢同性怎么了？我不觉得喜欢同性有什么过错啊，再说，你没问过他，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你呢？”苏月白挨着亚廉坐下，好哥们的拍了拍亚廉的肩膀，“你看我就没觉得你是异类是怪物，更没觉得你恶心啊。”
　　“你没下过山，没在普通人群中生长过，你能接受我很正常，可别人不会这么想，他们…….”
　　“我没觉得你是怪物，更没觉得你恶心，”身后传来阿岚有些虚弱的声音，亚廉听到阿岚声音的瞬间僵在了原地，动都不敢动一下。
　　“如果你是怪物，那我也是怪物，因为，我也喜欢你。”见亚廉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阿岚费力的提起亚廉，把他搂入怀中，宠溺的抚摸着他柔顺的长发，“如果喜欢你也是一种错误，那我宁愿永远就这么错下去。”
　　阿岚的话像电流一样，从头顶瞬间贯穿了全身，亚廉好不容易才使自己相信这一切不是幻觉，原来阿岚竟然也喜欢自己，亚廉觉得这一刻是自己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了。没有言语，亚廉只是紧紧地抱住了阿岚，再不管什么世俗什么伦理的桎梏。
　　“那你以后不要再说什么拖累我这样的话了。”过了半响，亚廉在阿岚的胸口闷闷地说道。
　　“恩，不说了。”阿岚的下巴轻轻抵住亚廉的头顶，声音温柔仿佛能溢出谁来，“从今往后咱们共同进退，无论发生什么事，咱们也会分开。”
　　两人在月色下紧紧相拥着，晚风柔和的吹拂着亚廉的发丝，就好像阿岚的声音般那么温柔，不远处的河水里，一朵并蒂莲像是为了见证他们的爱情般，悄悄的在夜色下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