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即是受》辛木

36、第三十六章

　　“亚廉，你跟为父学医也有些日子了。”书房里，苏方立压了一口茶，含笑看着亚廉说道。
　　“您的意思是？”
　　“亚天被王上调到外地，为父最近身边缺少个得力助手，所以为父就把你举荐给了王上…..”
　　“我？”亚廉有些惊讶抬起头，为难的说，“可是，我觉得我的医术跟天哥比起来差的远了……”
　　听亚廉不自信的声音，苏方立好心情的安慰道，“你的天赋已经很难得了，只要肯认真学习，不出几年肯定比亚天强的许多，再说王上已经在今日召见你，要你明日进宫面圣了，你就不要推脱了。”
　　“可是……..”
　　“不要可是了，你今天好好准备准备，明日便随我进宫。”
　　看父亲很高兴的样子，亚廉也不好再拒绝，只得答应了下来。离开书房，却在门口看见了岚如煜。
　　一见到他，亚廉便想起了那日亭中的吻和左墨卿冰冷的眼神。亚廉不禁下意识的地下了头，不去看他。
　　“亚廉…….”岚如煜有些受伤的轻唤道。
　　“阿，阿岚，你找我父亲有事？”亚廉尴尬的眼睛四处乱看，就是不想抬头看见岚如煜的脸。
　　“其实，我这次是来辞行的。”
　　“辞行？”亚廉有些没反应过来，愣愣的抬起头重复了阿岚的话。
　　“恩，在苏府打扰了这么久，我也该离开了。”岚如煜温柔的看着亚廉，眼中充满了不舍。
　　“怎么这么快就要走…….”想要挽留的话脱口而出，然而亚廉却又马上停住了口，我有什么资格要他留下来呢？他的存在又何尝不是我和墨卿之间的障碍呢。想起阿岚独自在亭中饮酒的落寞身影，想起他总是隐藏在眼底的眷恋和神伤，也许，他的离开对我们三个人都是件好事，虽然不舍，但是我根本没有资格让他为我停留。这么想着，亚廉换上了一幅送别的笑脸，“那你要路上小心。”
　　“怎么，连句挽留的话都不肯说？”岚如煜自嘲的笑了笑，眼中的光芒也暗淡了下去，“还以为，你会舍不得我离开，看来是我太不自量力了。”
　　“不是这样，我只是….觉得你的决定对咱们都好。”不忍看岚如煜失望的神色，亚廉垂下头默默的说道。
　　“咱们？是指你和左墨卿？还是你和我？”岚如煜苦涩的笑了，“算了，这些都不重要了，反正我都要走了……..亚廉，以后，你自己多保重吧。”
　　“阿岚..”
　　岚如煜轻轻拍了拍亚廉的肩膀，一脸失落的敲响了苏方立的房门。
　　回到自己的院里，就看见左墨卿正躺在一张椅子上悠闲的晒太阳。亚廉无精打采的走过去靠着左墨卿坐了下来。
　　“喂，醒醒，我有两个消息要告诉你，一好一坏，你要听哪个？”亚廉轻轻推了推左墨卿的肩膀，问道。
　　左墨卿慵懒的睁开了黑色的眸子，看见亚廉那副霜打的茄子一样的形象，不禁笑了起来，“这是怎么了？你父亲责罚你了？”
　　“才不是，”亚廉白了幸灾乐祸的左墨卿一眼，“问你呢，好消息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额…….”左墨卿装模作样的考虑了一番，勾起嘴角笑道，“那就先听…..好消息吧。”
　　“阿岚明日就要离开苏城了。”
　　听见岚如煜要离开，左墨卿有些讶然的扬起了眉头，想起他对自己耍的手段，左墨卿有些不相信他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亚廉，离开苏城。
　　“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应该有什么反应？”左墨卿挑挑眉，很是不解的问道。
　　“…………..”
　　“那，坏消息是什么？”看亚廉无语的样子，左墨卿很自动自觉的转移了话题。
　　一提到那个坏消息，亚廉马上就塌下了腰，“我明天要进宫面圣，父亲把我举荐给王上了。”
　　“我觉得……….”听完这一好一坏的消息，左墨卿用手指抵住下巴，思考状的说道，“你是不是把好消息和坏消息给弄反了？”
　　“你！小肚鸡肠！”

　　翌日
　　亚廉，苏方立和岚如煜一起离开了苏府，然而却是亚廉往左，岚如煜往右。站在苏府门口，亚廉用很是真诚的眼神注视着岚如煜，“阿岚，相信我，你会找到一个和你相爱的人，这个人，一定会比我好上千百倍，我会祝福你的。”
　　“比你还好的人，也许这辈子我也找不到了….”岚如煜怅然若失的长叹一口气，转而却又像是开玩笑般的说道，“不过，也许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了。”
　　“什么意思？”亚廉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我要走了，你也要多保重。”岚如煜笑笑，打开了手中的折扇，“我走了。”也不给亚廉言语的机会，便潇洒的转头大踏步的离去，那离去的背影坚定的让亚廉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想法，好像下一瞬间阿岚便会再次出现在苏府一般，亚廉甚至感觉不到阿岚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亚廉笑笑摇了摇头，难不成是因为我太不想他离开才会产生这种错觉的么？
　　岚如煜离开后，亚廉和苏方立乘马车朝皇宫赶去。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一直平稳前进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亚廉以为到了，刚想下车却被苏方立拦了下来，“只是在宫门口的例行检查，不必下车。”
　　果不其然，车帘被一个士兵掀开，那士兵见里头坐的是苏方立，便恭敬的退下放行。亚廉从未来过皇宫，这下有了机会然而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脑海中总是闪过岚如煜最后那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总感觉，那笑容有些不同的含义……..
　　正想着，马车再次停了下来。这回是真的到了该下车的时候，亚廉随着父亲下了车，走在通往凤合殿的路上。皇宫果然是不同凡响，亚廉一路走来，就看四周布满假山水池，稀有树种，水池下还种植着各色各样不同品种的荷花。此时正是夏意正浓，塘里的荷花饱满的开放着，呼吸间都能感受到那清新淡雅的荷香。
　　“好漂亮。”亚廉不禁感叹。
　　苏方立听了笑呵呵的说道，“以后你在宫里当差，就能每日都看到如此的美景，到那时你也就不觉得惊奇了。”
　　“是么。”
　　说话间走到一个小巧但却无不彰显着华丽高贵的拱门，从这边往里看，亚廉隐约的看见门后是一条长而蜿蜒的长廊，和家里的不同，这条长廊上挂着华贵不凡的轻纱，风一吹气，轻纱便荡漾开去，宛如仙境一般。
　　“这里怎么有些像女子的院落？”虽如仙境，可也只像是仙女住的地方，皇帝怎么会住这里？亚廉疑惑。
　　“这是凤合殿，是王后住的地方。王后也想见你，所以王上便在王后这里召见你。”
　　“王后？她也想见我？”亚廉有些受宠若惊，自己才学医不久，竟然能被王后垂怜。然而就在亚廉跨进眼前的拱门时，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小太监猛的撞进了他的怀里。
　　“放肆，哪里来的小太监这么不长眼睛。”见亚廉差点被撞倒，苏方立沉声呵斥道。
　　“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小的不长眼，大人恕罪……..”那小太监急忙扶住亚廉，跪在地上认错。
　　“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见小太监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亚廉有些于心不忍，“你下次小心一些便是了，快走吧。”
　　“谢公子，谢大人。”小太监一溜烟从亚廉身边擦肩逃了过去，然而就在小太监经过亚廉身边的那一瞬间，往亚廉手里塞了一张纸条。亚廉惊讶的看向小太监，却见他垂着眼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迅速的消失在拱门的那一侧。
　　摊开手中的纸条，就见上面写了几个蝇头小楷：左墨卿有难，速来凤凰林。
　　猛的见到手中的这几个字，亚廉就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之后便一片空白，什么也不记得了。只剩下‘左墨卿有难’这几个字在空无一物的脑海里回荡。
　　再回过神时，自己已随父亲跪在大殿中。
　　“两位苏爱卿快快平身。”一个年轻温润的声音在高高的龙椅上响起，“给苏爱卿上座。”话音一落，一个小太监搬着一个椅子走到了苏方立的身后，“苏大人请坐。”
　　“谢王上赐座。”苏方立略一躬身后坐到了椅子上，“这是小犬苏亚廉，今日特地带来给王上王后请安。”
　　本来这时亚廉应再次叩拜王上王后，然而此时他心中惦念着左墨卿，完全没有听到父亲的话。
　　“亚廉，亚廉！”苏方立小声的唤着亚廉的名字，然而亚廉始终毫无反应，大殿一下子变得沉寂起来。
　　“怎么，苏爱卿这是在神游太虚呢么？”王上调笑般的话语成功打破了殿里紧张的气氛。苏方立趁机推了亚廉一下，这才把亚廉的魂唤了回来。
　　“亚廉拜见王上，王后。”回过神来的亚廉立马又重新跪了下来。
　　“苏爱卿刚才是在想什么呢？”透过一层薄薄的轻纱，亚廉隐约看见纱后穿着一袭明亮的黄衣的年轻男子用手托着下巴。
　　“我，我…..”凤凰林，凤凰林…..亚廉冥思苦想也想不出安城哪里有叫凤凰林的地方，豆大的汗珠慢慢从额头滑了下来，“凤凰林在哪？”不知不觉中，亚廉把心中所想轻声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