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即是受》辛木

26、第二十六章

　　夜半，亚廉一人独自坐在凉亭里，拄着下巴无精打采的看月亮。一想到下午见到阿岚的画面亚廉就满脑袋都是小星星，晕的不得了。明明决定要和他说清楚的，可看到依旧对自己一往情深的阿岚，亚廉早已酝酿千万遍的话在嘴边就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阿岚，你知不知道，你深深爱着的人已经变了心爱上了别人，他已经不配得到你那么纯粹的爱了……..亚廉郁闷的趴倒在石桌上，欲哭无泪。
　　“二哥，这么晚了还不睡，有心事么？”一个突兀的声音在这夜色中响起，惊出亚廉一身鸡皮疙瘩。赶忙抬头，却看到了一个被他忽略很久的人，“小飞！”
　　“怎么，二哥见到我很惊讶？”看亚廉瞪大了眼睛，苏亚飞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随意也坐到了石凳上。
　　“小飞，那日你同我们走散，我一直很担心你，你是怎么走出那里的？”想到自己竟然把亲弟弟独自一人扔到龙骨山上，亚廉有些心虚的小心观察着弟弟小飞的表情，生怕他露出不悦的神色。
　　“二哥……..和墨卿在一起了？”没有回答亚廉的问题，小飞沉默了良久后突然问道。
　　“额……”
　　“在一起了吧，”小飞无所谓的笑笑，“没关系的，我早就知道墨卿是喜欢你的，他只是在利用我，但是我不怪他，”怕是亚廉不相信般，小飞极力摆出轻松地笑容，“二哥你和墨卿才是最般配的。”
　　“小飞，对不起……..”面对这样的小飞，亚廉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气和言论去与他交谈，毕竟是自己和墨卿对不住他。
　　“对不起什么？是我太傻分不清爱与利用不是么？这不关你的事，你不必道歉。”小飞轻叹了口气，抬头仰望着夜色中纷繁的星空，“我来这里不是想和你讨论这个，爹爹为岚如煜解毒耗费了十几年的功力，无论他曾经做错过什么，可他现在愿意为你付出这么多，你也应该原谅他了，更何况我相信当初爹爹是有苦衷的。”“去看看他吧，他现在身体也很虚弱，他很想见你。”虽然有我和大哥在，可爹爹最想见的却只有你一个人……..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会被你所吸引，你到底哪里和别人不同？小飞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不快的情绪，朝亚廉露出一抹淡淡的笑，起身离开凉亭，“话就说到这里，夜深了，二哥也回去休息吧。”
　　“小飞，你变了。”那个曾经无时无刻脸上都洋溢着天真笑容的小飞不见了，眼前这个虽始终淡淡微笑着，但却让人无法再看清他内心实际在想些什么。
　　“是么？人总是要变的啊。”没有回头，小飞在亚廉看不见的地方冷哼一声，抬脚离去。
　　人总是会变的啊~原来听到自己在意的人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心里会是这般的难受。当听到我说这句话的时候，阿岚也一定不好受吧。亚廉不禁苦笑。
　　一夜无眠，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踏实，也不知道是因为小飞的话还是怎么的，亚廉脑海中总是闪现着小时父亲还有母亲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事情。那时父亲还很年轻，长的也是英俊不凡，每每一家人外出游玩时，总是有很多人都用羡慕的眼神看着我们这一家人。
　　比起天哥和小飞，父亲更加溺爱自己，因为兄弟三人中只有我和母亲长的最像，亚廉轻叹了口气。可是如此爱着我和母亲的爹爹，又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对母亲的死不闻不问，对我跪在他门外一夜却视而不见的呢？
　　再一翻身，天已大亮。经过一夜的反复考虑，亚廉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去看看父亲，毕竟不是谁都能轻易把几十年的功力拱手相送的。一番洗漱过后，亚廉转到了苏方立的卧房门外，看见不远处正有一个婢女端着饭往这走，亚廉连忙要过了饭菜把婢女打发走。
　　习惯性不敲门直接进去，把饭菜放到桌子上，这才回头看见苏方立正躺在床上看一本书，看见想念许久了的儿子竟然主动来看自己，苏方立连忙合上书，想要下床。
　　“不用下床了，我就是来给你送个饭。”亚廉有些别扭的上前扶着苏方立站了起来。
　　“一路把灵蜍安全的带回来，辛苦你了。”许久没有交流过的两父子，虽双方心里都有着满满对彼此的关怀，却不知要如何表达，只能笨拙的没话找话。
　　“你才是，为了我无理的要求浪费了十几年的功力。”
　　“这不算什么，不算什么……..”
　　两个人面对面眼对眼，却不知应该继续说什么，一时间，两人一起沉默了下来。
　　“那个，不如你教我医术吧，这样以后我也不用总是麻烦你。”隔了半晌，亚廉才憋出了个话题，其实学医的想法是在看到左墨卿躺在血泊里的那一霎那，亚廉就决定好了的，为了能保护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人，也为了避免以后父子俩见面时没有共同话题的尴尬，亚廉说出了这个请求。
　　“真的？你真的愿意跟我学医？从前可是就算我逼你你也死活不学啊。”苏方立听说儿子要跟自己学医，不禁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此一时彼一时嘛，现在我也长大了。”想起小时父亲为了逼自己学医满屋子捉自己的场景，亚廉不禁有些脸红。
　　“好，好，那我现在就把入门的医书找出来给你看。”苏方立说着便要出门去书房。
　　“先把早饭吃了，书先不急着找。”
　　就这样，接下来的日子里，亚廉上午和父亲学习医术，下午就陪在左墨卿的身边做父亲留给他的作业，忙的不可开交。这样过了几日后，见亚廉总是把脸埋在书堆里不理自己，躺在床上无聊透顶的左墨卿终于爆发，“亚廉，能不能不要再背书了？”
　　“恩？”亚廉把视线从书转移到左墨卿痛苦的脸上，“乖，把脉这章父亲明日会考我，我得在今天把它背完，不要捣乱好不好？”亚廉冲着左墨卿扬了扬手里差不多有两个手指那么厚的书本，柔声哄到。
　　看着亚廉手里的书，左墨卿痛不欲生的翻了个白眼，“我是说真的，不要背了，恩？”说罢想用手指挑起亚廉的下巴，好好挑逗一番，却没想刚伸出手就被亚廉抓住按在了床上，“把你的手借我用用，我想试验着把把脉。”
　　“…………..”
　　如此大战了几个回合后，左墨卿也放弃了改变亚廉的想法，退而求其次的改为欣赏起亚廉背书时认真的模样，看着心中最为在意的人儿每天都守在床前，左墨卿心情也是十分美丽。只是左墨卿没想到自己这几天费尽心机尝试各种手段都不能打消亚廉学习的热情，反而在自己退而求其次改为‘深情的注视’时，一直冷静保持距离的亚廉反而有些招架不住。
　　只见他在左墨卿温柔如水的目光中，耳朵逐渐红了起来，视线也终于从书本中移了出来，抬起头有些无奈的说道，“墨卿，能不能不要这么看着我？”
　　“没办法，谁让你一直不理我。”左墨卿佯装无辜的回答。
　　“墨卿~”
　　“那你亲亲我，我就不打扰你了。”左墨卿想了想，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你说话算数？”亚廉有些脸红但还是认真的问道。
　　“当然，我说话一向一言九鼎。”左墨卿伸手搂住亚廉的腰，稍一用力就让两人之间再无距离，“怎么样，划算得很，要不要仔细考虑考虑。”
　　看着左墨卿近在咫尺魅惑无比的眸子，亚廉有些羞怯的嘟起了淡粉的唇，飞快凑上去就是一口，“好了亲完了，你要信守承诺。”话音刚落，房间的门就突然被人大力的推开，门框撞到墙上发出‘咣’的一声巨响。亚廉下意识的推开左墨卿坐了起来。
　　等平复了呼吸亚廉这才敢看向推门而入的人，但却在看清来人后煞白了脸，“阿，阿岚，你怎么来这了……”
　　“他是谁？”没有了平日温柔的笑脸，阿岚指着躺在床上的左墨卿，冷冷的问道。
　　“他是……….”阿岚冷若冰霜的脸让亚廉狠狠的愧疚了一把，我是真的伤害到他了吧，亚廉自责的想。
　　“我是他心中最爱的人。”见亚廉说不出口，左墨卿躺在床上悠然自得的替亚廉把该说的话说了出来。
　　左墨卿的话对于阿岚来说无异于是晴天霹雳，听到此话阿岚冰冷的脸瞬间又苍白了几分，他有些不能相信的看向一直垂头不语的亚廉，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亚廉，他说的话……..是真的？”回答他的是一屋子的沉默不语。像是终于相信了一般，阿岚苍凉的笑了一声，用绝望的眼神定定的看了亚廉一眼，最终摔门离去。
　　看到阿岚受伤的背影，亚廉有些不忍的咬紧了嘴唇。
　　“去看看他吧，和他解释清楚。”左墨卿出乎意料的宽容和体贴让亚廉重新找回了一些力气，他轻轻地吻了吻左墨卿的额角，然后无比真诚的说道，“你要相信我，墨卿。”
　　“恩，我相信你。”左墨卿温柔的笑了。
　　得到爱人的鼓励，亚廉义无反顾的追着阿岚的身影离去，只是他没有看到，左墨卿挂在嘴角的笑在亚廉转身离去后变得有多么的黯然和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