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即是受》辛木

24、第二十四章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走我也不走。”亚廉气闷的也从马上跳下来。
　　见亚廉没有丢下自己，左墨卿心中很是感动，强忍住想回头狠狠抱住他的冲动，冷冷的说，“他是冲着灵蜍来的，你要是不想两个月来白忙一场，就马上跟着天净尘回安城。”
　　在敌人面前大眼瞪小眼明显是不明智的举动，二人也因此没有看到在亚廉说‘你不走我也不走’的那刻，黑衣人眼中闪过的别样的情绪。
　　见两人争论不休，黑衣人找准机会朝一直站在一边不语的天净尘攻去，却被左墨卿的暗器挡了下来，“天净尘，现在带亚廉走。”一边说一边奋力挡住黑衣人每剑都重如千钧的攻击，左墨卿暗自捏了把汗。
　　天净尘沉默了良久后，一把抱起亚廉翻上了马背，刚要策马离去，却听左墨卿有些吃力的喊道，“亚廉，对我说一句‘我爱你’可以么？”
　　见到平时脸上总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的左墨卿，此刻却一脸的严肃谨慎，亚廉心中泛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这预感甚至比阿岚受伤那晚的感觉还要强烈，“我不说，等你赶到苏府我再同你说….”话尾因奔驰起来的马而变的有些颤抖，亚廉强忍住想要跳下马的冲动，眼睁睁的看着左墨卿那潇洒的身影渐渐模糊在自己的视线中。
　　“师兄方才只守不攻，看来师兄是没有把握从那黑衣人的手中逃脱。”急速而产生的风声在亚廉耳边呼啸而过，身后天净尘那清冷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了过来。
　　虽然只是只字片语传进了亚廉的耳中，可他还是如同被晴天霹雳当头劈中一样，瞬间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离别前左墨卿嘴角那抹透着苦涩和紧张的弧度在脑海中晃荡。
　　“咱们掉头回去。”沉默了半响，亚廉突然冷声说道。
　　“不可以，师兄交代过，让我安全的带你回苏城。”一成不变的语调，让人丝毫感觉不到声音主人此刻的想法。
　　“我让你回去！”亚廉的声音又冷了几分，但其中却夹杂着打量的颤抖和不安。天净尘看了一眼倔强的亚廉，然后做了一个连他都意想不到的决定，他点了他的穴道。
　　“会苏城吧，你此行的目的不就是这个么。”不再看亚廉震惊又带着焦急的丹凤眼，天净尘又连抽了马屁股几鞭子，加快了马儿的速度。
　　急速的奔驰让两人在中午来临之前就到达了安城，在安府门口，解开穴道的亚廉翻身下马拽着天净尘就冲了进去。
　　“天哥，天哥！”一脚踢开安府大门，亚廉再也顾及不了什么形象，扯开嗓子大喊。
　　“亚廉？！”听见亚廉难得一见的鬼叫，苏亚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从小就高傲冷淡，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弟弟竟然会这么不顾形象，好似有些疯狂般的大喊。
　　看见亚天出现，亚廉一把扯过自己的哥哥就往门外跑，“哥，没时间给你解释，先陪我去救一个人。”
　　一直站在门口的天净尘，看着亚廉乌黑的发丝，因为跑动而被风吹的有些杂乱，脸上极尽焦急和心痛的表情深深刺痛了他的眼，在门口，他们擦肩而过，他甚至从进门开始就没看过自己一眼，看着早已消失在门外的亚廉，天净尘捂住胸口，心痛的感觉像潮水一样袭来，将自己淹没，为什么，会感到心痛？我不明白………..
　　这一面亚廉和亚天朝着来的方向策马狂奔，有些跟不上弟弟不要命一般疯狂的速度，亚天有些无奈，“我说，你赶着去投胎啊？”
　　此话一出，立刻收到亚廉眼中含着泪的一瞪，从没见过这样的弟弟让亚天再不敢说什么，狠抽马屁股几鞭子乖乖跟在亚廉身后。
　　马儿拼了命的奔跑，在太阳升至最顶空的时候，终于赶到了与左墨卿分手的地方。
　　道路的两边还是一样的满目生机，四处可见枝繁叶茂的树木和清脆的鸟鸣声，可是，亚廉心中那个修长匀称的身影此刻正毫无生气的躺在与他最不相称的黄土地上，一朵血红的玫瑰在他的胸口绽放，鲜红的血液蔓延至全身，甚至连身旁的黄土地都被染成了暗淡的红。亚廉只觉得脑中嗡的一下变成一片空白，满眼满心只剩下这片刺得人眼生疼的红色，不知道是怎样下的马来到左墨卿的身边，亚廉用颤抖的手轻轻捧起那张曾经满是狡诈笑容，此刻却毫无血色苍白的好似透明的脸，“左墨卿，你不要吓我，你醒一醒睁开眼睛看看我……….”亚廉的红衣与左墨卿的血液连成一体，好似一张流着眼泪的笑脸。
　　“你不是要听我说‘我爱你’么？只要你睁开眼睛，我就说，我说一千遍，一万遍，只要你想听………..”
　　“我真的爱你……..从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爱上你了，可是高傲如我，怎么可能承认自己的见异思迁……..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扔下我一个人…….”呜咽着，哽咽着，泪水模糊了视线，能看到的只有满目的血红，当岚如煜躺在病床上一脸苍白时，亚廉是心疼，可看到左墨卿毫无生气的躺在自己怀里，亚廉的心仿佛被人用鞭子狠狠的抽过，又撒上盐水一般，疼的他快要抽搐。亚廉紧紧地把左墨卿搂在怀里，好似这样就能换回他身上的温度一般。
　　看到这样的弟弟，亚天被深深地震撼，沉默了。然而就在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亚廉的哭声时，那个罪魁祸首竟然微微的勾起了嘴角，苏亚天不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却见那仿佛瓷雕一般精致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幸福的笑容。
　　“亚廉，他还没死，”亚天连忙上前制止快要把心肝肺全哭出来了的弟弟，谁知亚廉以为哥哥这是在安慰自己，根本不相信。
　　“真的，我刚才看见他笑了。”见弟弟不相信自己，亚天想要扭过左墨卿的脸让弟弟看清楚，却被亚廉带着哭腔打掉自己伸过来的手，“不要碰他，滚开！”
　　“想不到…….你还有这么凶的时候…….”正当亚天气结的时候，亚廉竟然听到怀里传来左墨卿那特有的调戏的语调，虽然声音很苍白很微弱，可亚廉还是听到了，他惊喜的看向怀里，只见左墨卿那浓密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然后睁开了那能让世间万物都黯然失色的眼睛。
　　“左墨卿……”泪又模糊了双眼，只不过这次是喜悦的泪水，亚廉把脸埋在左墨卿的脖颈间，喃喃的一遍又一遍的叫着他的名字。
　　感到亚廉身体不断的颤抖，左墨卿费力的抬起手，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发，“没事了，我不会死，不要害怕了。”谁知听到左墨卿温柔的声音，亚廉的泪腺就好像脱了闸一样，泪珠噼里啪啦的往左墨卿的脖子里砸，像是想要把所有的惊吓和慌张都用眼泪发现出来。、
　　“亚廉，不要哭了，在哭你的小情人就真的去黄泉路了。”看左墨卿越来越苍白的脸，亚天不得已打断哭的正起劲儿的弟弟，听到哥哥的提醒，亚廉这才醒悟过来，连忙制住自己的泪水，把左墨卿往马上抱。
　　在亚天的帮助下，亚廉搂着左墨卿终于在马上坐好。同样是三人两马，然而人换了，坐的顺序也改变了…….
　　即使亚廉再小心，也避免不了马儿的颠簸，见马儿每走一步，左墨卿的脸色就苍白一分，亚廉不禁担心起来，“要不，马儿在走慢一点吧。”
　　“不行，这里离城里太远，要是慢慢走还没等进城，你的小情人就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了。”亚天果断的否定了这个意见。
　　见亚廉皱紧了眉头，不想他担心的左墨卿只好尽力转移话题，“我刚才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说…..第一次见到我就爱上我了？”虽然因为虚弱说话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让亚廉的脸瞬间变的比煮熟的虾还红。
　　“你听错了。”亚廉耍赖。
　　“我还听到了有人说….只要我愿意听，他就对我说一万遍‘我爱你’。”
　　“…………”
　　“说给我听好么？我好想听到你说爱我…….”没有了调侃，左墨卿用虚弱但却认真的语气要求。
　　低头看着怀里苍白的好像就要变成透明消失掉的左墨卿，亚廉心中泛起一股浓烈的辛酸和心疼，这还是那个曾经霸道妖媚的左墨卿么？此刻眼中满是渴望和恳求的人儿，还是那个强势压迫自己的左墨卿么？一切只因为他爱我，只因为他爱上了我……..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看着路边生机盎然的风景，亚廉用自己有生以来最温柔的声音一遍一遍说着那三个字，这三个字中，似是包含着对他的愧疚，对自己的自责，和对他最真挚的爱。
　　忽然感到怀里的人瘫软下去，亚廉下意识的低头，却见左墨卿已经痛晕过去了。
　　“天哥，他晕过去了！”亚廉急忙对亚天喊道。
　　侧过头看着已经没有意识了的左墨卿，亚天冷声说道，“快马加鞭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