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和死对头在人间谈恋爱》昀心

6、我叫无恒，您的伴读

　　南宫冥坐在南宫无约身侧的时候，眼睛还是时不时地朝身后低着头的少年看去。
　　一向波澜不惊的他第一次头脑放空，搭在桌上的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声音虽然不响，却也足以引来黄簌秋探究的目光。本来还在和佣人吩咐着事情的南宫无约注意到了友人的动作，顺着视线望过去，然后用筷子冷不丁地敲上了南宫冥的手背。
　　还在想事情的南宫冥：“······”

　　他差点就要捏碎那人的手骨，若不是听到青年温和的声音，他都快忘记此时自己扮演的是京城南宫家的三少爷，而不是魔界无法无天惯了的混世魔尊。因而他也只得抿了抿唇，偏头看着优雅落座的大哥：“大哥······”
　　他从未喊过孤芳魔庭的里的兄弟姐妹，就算称呼也是直接喊对方的名字——并且通常对方不会有好下场，毕竟南宫冥在魔界也是目中无人惯了，甚至可以说诸界里几乎没什么人能入得了他眼。
　　好吧，可能玄无恒算一个。
　　想到玄无恒，南宫冥再次微微侧头看着身后一直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说一句的少年。

　　“阿冥，今日厨子做了你最爱吃的清莲豆腐汤，你快尝尝。”
　　南宫冥看着自己的好大哥盛好一碗汤送至他手边。他有些局促，但还是装作一切正常的模样接过碗。手掌刚碰上温热的碗壁，他就不甚自然地补了一句：“谢谢。”
　　南宫无约愣了愣，黄簌秋看到这反应，微微一笑说：“阿冥脸色怎么有点差，是不是刚才在池子里泡过了头，有些受凉了。”
　　“无碍。”南宫冥扫了眼黄簌秋，那人对上他视线后怔愣了一下，随后笑着继续和南宫无约交谈。先说西北游历碰到的事情，又说说这几年在各地听到的奇闻逸事。常年待在宫里也不能外出几回的南宫无约听得自是津津有味，南宫冥倒觉得乏味至极。
　　托着下巴听完整个晚膳，他随意找了个借口就向两人告辞。临走之前，他路过身后那少年，停住脚站在他身边。
　　身侧少年身形颤了颤。
　　“跟我走。”
　　南宫冥大步离去。

　　南宫无约见三弟已经离开，便站起身对黄簌秋说道：“你且等我片刻，我去取些酒来。难得你回京，我们今日不醉不归。”
　　黄簌秋笑着答应，坐在原地思量着已经离开的两人。等南宫冥遣散了仆从提着两壶散发着陈酿酒香的坛子缓缓走进来，黄簌秋才若无其事地开口道：“无约，先前吃饭前我就注意到了，今日阿冥好似对那个小厮上心得很，有看好几回了。”
　　“小厮？你是说站在阿冥身后那个？”南宫无约将一个酒碗递给黄簌秋，黄簌秋接过放在两人相坐之间的木塌上。
　　“那是新来的小鬼，母亲前些月在玲珑海捡到的孤儿。问起来的时候说是失忆，什么也不知道，见他可怜便带回来了。”南宫无约给人倒上酒后才坐上塌，“在父亲手上调教了些许日子，觉得用趁手了，才送到府里来的。”
　　黄簌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别看阿冥平日里嚣张犯浑惯了，还是有些心眼的。”一说起南宫冥，南宫无约总是眉眼带笑，“估计是见到新人了觉得眼生，警惕些倒也好，至少有了危机意识，我们也能少操点心。”
　　黄簌秋笑着同南宫无约碰杯。两人数年未见，再次见面，自是有千万句话可以聊。

　　南宫冥侧躺在床榻上，看着毕恭毕敬跪在地上的少年，再度陷入沉思。
　　半个时辰前——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是夫人捡回来的孩子······我记不得我姓什么了···但是我知道，以前有人叫我·····无恒·····”
　　对着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眼下又听到这样的回答，南宫冥可是心里堵了一团火，差点没把他整个人点着。
　　这都什么和什么？
　　和那从小跟自己作对到死的死对头一模一样不说，就连名字都是相同的。南宫冥冷眼看着那瑟瑟发抖的少年，声音也不自觉地阴沉了几分：“你最好不要欺骗本尊。”
　　无恒被吓得直接扑通跪倒在地，额头贴着手背轻声解释道：“没有·····我没有欺骗三少爷·····我真的是被夫人捡回来的······我···额啊······”

　　南宫冥大步上前拽起无恒的衣领，左手钳住他的脖颈，将人像提溜鸡崽一样从地上抓起。如今南宫冥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对付十一二岁的孩子也是易如反掌。在手指搭上无恒的脖子的时候，他指节微微用力，换来孩童拼命的挣扎和呼喊。
　　南宫冥眸色一暗将人摁在墙上，后背与墙猛烈地撞击感让无恒发出吃痛的呼喊。南宫冥见状左手用力收紧，右手虎口死死抵住他企图呼喊求救的嘴巴。
　　他看到无恒的眸光一瞬间暗了下去。
　　手下的人还在挣扎，不想再浪费时间的南宫冥立刻开始探查无恒的身体和头脑。正常的血脉皮肉，丝毫没有修行法术的痕迹，妥妥的普通人一个。加上脑袋也是没有任何被操控洗脑的痕迹，记忆也是合理的，从他被南宫夫人捡回来开始就一直在南宫家，唯一要说疑点让人不安的，就是他被捡回南宫家之前的片段。
　　是一片空白。当然，这也和他失忆的说辞对的上号。

　　见无恒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南宫冥冷哼一声松了手，无恒像一块破布一般从墙上滑倒在地，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然后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南宫冥转身坐回床上，静静地看着右手沾染了唾液的部位，等无恒勉强恢复正常，才淡然开口道：“打水来，本尊要净手。”
　　“是···”

　　洗好手的南宫冥躺在床上，看着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的无恒。
　　他只觉得头疼。自己的重生本就是疑点重重毫无头绪，眼下又多了个无恒上仙。不过好在玄无恒的情况比自己好上太多，没有修为没有前尘记忆，说明只是普通的下凡历劫罢了。
　　看了看丝毫不敢有动作的无恒，又想到不久前还拿着枪贯穿他胸膛的玄无恒，南宫冥露出一个神清气爽的笑容。玄无恒啊玄无恒，我俩斗了几万年，没想到居然也有你躬身服侍我的一天。
　　南宫冥发誓，等到日后有机会了，他一定会借此好生挖苦那无恒上仙几句。不，是一见面就要嘲讽他。毕竟这机会，真不多得。

　　收回思绪，南宫冥再次将视线放到无恒的身上。半晌，他开口道：“起来。本尊问你个事。”
　　无恒瑟瑟缩缩地抬起头，见南宫冥面无表情，咬了咬牙站直了身子。
　　“既然你是父亲送过来的人，那你能为本尊做些什么？”
　　南宫冥探查过无恒的身子，既没有仙力又没武气，纯纯的废材一个，送到自己身边该不会是做端茶送水的事情吧。虽然南宫冥恨死了玄无恒，但是这贴身小厮的活，他更乐意选个长得标致如玉的少女来。
　　“老爷···老爷说·····让我作三少爷的伴读，监督三少爷好好听学，不要再······荒废学业······”
　　南宫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