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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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顺利进展，魃戈松了一口气。
他精神控制001说出那段对话，为的就是进一步解除身份引起的误会，转而把真正的邪神安排给辛纳。
辛纳是《平凡勇者从零开始击败魔王》是终极BOSS，无论出于魔王的身份，还是反派的定位，都比他这个没在原作中登场过的角色更合适饰演邪神，论坛也更能接受。
天降大锅？
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不也没干那些事吗？
能者多劳，辛苦了。
光是和被操纵的001自导自演没用，只有在接龙中出现的设定才能同步反馈到魃戈所处的世界。
因此，他带着准备好的录音去捕捉海罗。
精神控制肯定不能当着勇者的面进行，没有第三人干扰的固定剧本最为稳妥，最后走一个流程，演给论坛看，让这帮擅自决定他命运的讨厌鬼们触及“真相”。
他，魃戈，绝不是处于主角团对立面的邪神。
更不是该想方设法被消灭的存在。
至于海罗的想法和计划，不重要，这不是刚甩掉黑锅的倒霉蛋该考虑的事，而且贵为主角的勇者充其量只是起到移动电话亭的作用。
谁使用通讯设备会考虑通讯设备的感受？
要说999周目对魃戈最明显的改变，那就是对其他人越来越无所谓的态度，也许会有人唾弃他的无情和冷酷——得了，有谁会这么做呢？连周遭发生什么变化都意识不到的傀儡们，指望他们指着鼻子骂他，还不如指望论坛对他进行道德审判。
他完全能把案件引导成邪神降临再从中抽身，让世界陷入论坛最爱看的混乱中。
可他没有。
难道不该夸他仁至义尽吗？
更何况根本没人讨伐他，论坛正在为新剧情而狂欢。
【辛纳？新人物？（呆）】
【原作里的魔王啊！勇者小队讨伐的魔王！】
【出于意料但合乎情理的展开hhh】
【魔王=邪神，我无法反驳】
【我只想知道那些ip未知的帖子是不是同一个人发的？】
【不是挂梯子出的bug吗】
【救命，001疯疯癫癫的好吓人，如果是未成年人也就算了，看描述好像是个中年大叔啊啊啊啊啊】
【我怎么觉得那段录音怪怪的……】
【+1，像两个伪人】
【都走火入魔了，像人机也正常】
【我觉得挺好的呀，写得很严谨，魃戈用的是“他”，001用的是“祂”，一眼看出魃戈是卧底。】
【魃戈卧底辛苦了（拍肩）】
【所以到底是邪教还是封建迷信还是传销？（后仰）】
【有啥区别吗？都是祸害人的玩意儿】
【啊，失踪家长被当成祭品了，是这个意思吗？】
【笑死了，被卖了还替人数钱的典范】
【可恶，我想看邪神降临，怎么是这个展开QAQ】
和预料的一模一样。
哪怕有人提出小小的质疑，很快就有好心人帮他找补，更不会有人对认知中随着玩的接龙拿出考据的态度。
退一万步说过，当BUG不就得了？
BUG而已，没人当真。
魃戈吐出一口浊气，他停下脚步，占卜摊近在咫尺，竖在桌子上的纸板不知何时被吹倒了，没有字的一面朝上。
他伸手把纸板扶正，露出「占卜！有偿算命！」。
盯着飘逸的字迹看了几秒，魃戈默默把纸板按了下去，还原几秒前的摆放位置。
算了，今天休假。
不，一天不够，休息到破案或者月圆之夜为止。
魃戈揉了揉太阳穴。
他一时半会儿不想和通天命之类的评价扯到一起，占卜也好，预测接龙走向也罢，没有一件是真正的占卜。料事如神非但没有一切尽在掌控的成就感，反倒心生难以形容的烦躁。
精神系异能者，情绪不稳定是大忌，他必须尽快调整好。
……
正值下班高峰，瑞娅骑车路过车站。
公交车把人像货物似的一车一车往外运，双脚落地的人们脸上满是疲惫之情。
尽管斯顿雷是一座慢节奏的小城镇，竞争比不过加班成习惯的国际大都市，但没有压力的生活到哪儿都是一种奢望，小城市也有小城市的烦恼。
人一旦有了烦恼，就想把希望寄托于神秘力量。
比如近期的失踪案，据说数名受害者皆是与邪神有牵连的受害者，引得居民人心惶惶。
瑞娅本不属于其中的一员。
但即将退休的她有更为现实的烦恼，那就是她的女儿。
一想到非但无法给女儿提供助力，还逐渐走向衰老，未来反倒需要女儿来照顾自己，她就忍不住鼻尖发酸，不信鬼神不信命的她头一回想要寄托于虚无缥缈的玄学。
正巧，下班路上瞅见一处特殊的摊位，她想图个安心去问问。
瑞娅推车走向简陋的摊位。
她瞄了一眼「占卜！有偿算命！」的招牌，叫住坐在小板凳上打哈欠的摊主：
“小伙子。”
对方闻声抬头。
马尾如丝绸般从肩膀滑落背后，系发用的红缎带在一片乌黑中格外显眼，但比发带更吸睛的是那双绯色的眼眸，尚未褪去困意，哈欠挤出的泪珠如晨露般点缀其中。
视线相交的那一刻，赤眸像是突然被冻结的血浆，看不懂的情绪在冰层之下翻涌，却很快归于平静。
年轻的面孔让瑞娅略微迟疑，他算得准吗？不应该是头发花白的老师傅吗？
她忽然联想到那起失踪案。
难不成是……？
瑞娅浮想联翩，摊主却似乎没有留意到她的情绪，他揉去眼角的睡意，挑起清爽的笑容：
“下午好，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
赶在下班的人流高峰，魃戈久违地出摊。
摊位积了一层薄灰和几片落叶，他问冷面馆老板娘借了一块抹布，仔细地擦拭桌椅。
休假仅短短几日。
虽然他想多休息一段时间，但越来越扁的钱包不允许他躺平，再躺就要躺大街了，他确实也该考虑如何在崭新的世界长期稳定地谋生，光靠摆摊占卜和打低薪零工不太现实。
等邪神一事处理完毕，他打算绕着主角团走了，最好论坛用户把他忘得一干二净，别再把他牵扯进去了。
他要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如蚁群般打圈的死亡漩涡已经停止，逃离圈内的人生是时候向前走了。
关于拯救世界免受论坛控制的事，这段时间他认真地考虑过了。
目前他手上有五块碎片，意味着他需要和主角团再接触九百九十五次，且不提最终奖励能不能起到帮助，接触五次就遇到那么大的麻烦，鬼知道再接触下去会触发什么事件。
从性价比来考虑，他认为并不划算。
与其精力浪费重蹈覆辙，不如顺应世界的改变，再怎么说他也完成最初的目标了。
魃戈把用好的抹布丢到一边，打着哈欠陷入畅想，说得好听点叫职业规划。
难道他也要摆摊卖煎饼果子？
别的不提，他做煎饼的技术肯定比海罗强，三百六十行，行行出魃戈，833周目他以厨师为目标，一路做到了皇家御厨，区区煎饼不在话下。
但摆摊就不能去冷面馆打下手了，他也蹭不到免费冷面了。
酸汤冷面是他的心头爱，量多美味，百吃不腻，站在店门口就能闻到勾起食欲的香味，还有看着像黑暗料理的豆浆冷面，味道也不错。
以前魃戈环游各地吃遍大陆，以为世界上只有他不敢吃的，没有他没见过的，结果居然冒出那么多新奇的美食。
煎饼果子起了坏开头，害他满脑子都是吃吃吃。
但这才对嘛。
世界啊，勇者啊，剧情啊，论坛啊，这些都……
“——小伙子，你算得准吗？”
……和他没关系。
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打断了魃戈的思绪，也打断了试图融入新世界的意图，缓缓沉入大海的心脏被人双手捧起，暴露在刺眼的烈阳之下。
他抬眸向上望去，诧异地看着叫住自己的中年女性。
是瑞娅村长。
是坚信他能成为大魔法师的瑞娅村长。
尽管世界变化前后的衣服类型不一样，但她仍保持朴素的穿衣风格，整体颜色偏灰偏暗，布料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魃戈怔怔地盯着瑞娅村长。
距离上次分离已经过了十三年，模糊的长相从记忆中跳出来，清晰地呈现在眼前，可单方面的重逢并不能带来喜悦，对方的眼神与看陌生人无异。
怎么会是她？
为什么偏偏是她？
于魃戈而言，瑞娅的存在等同于新开始的象征，因为每次重启都以她病重为初始事件，以此划分两个周目。
卡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仿佛在提醒自己——
不要沉溺。
安稳度日只是他的自我麻痹。
他以为的结束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魃戈垂下视线，睫毛的阴影半遮住瞳，他假装揉眼睛缓解陷入沉默的尴尬，顺便将哈欠带来的湿意用指节抹去。
再次抬眼时，他调整好状态，像是对待陌生人般笑着询问：
“下午好，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瑞娅面露犹豫：“算一次多少钱？贵吗？”
“一顿饭钱，取决于你平常一顿饭需要多少钱。”
即便是单方面的故友，魃戈也要明算帐，这可关系到今后的生存。
好想痛斥命运不公。
他怎么就不能像小乞丐一样走路上被人无缘无故塞一碗冷面呢？
反观瑞娅松了一口气。
要是开口是一串惊天数字，她只能打着“下次再来”的幌子找借口脱身。
瑞娅掏出泛黄的碎花零钱包，拿出一张折角的十元纸币，粗糙的手指抚平褶皱，然后搁在桌上。
由于钉在纸币上的视线过于强烈，她压着钱币的手指不自在地缩了一下指节，皱巴巴的纸币就像她的人生似的，被平整地被摊开，一览无遗。
她赶紧补了五块钱，那份窘迫才缓解了一些。
“这些，就这么多，我的一顿饭钱。”
多给的五块钱给了瑞娅短暂的勇气，她顿了顿，小声试探：
“你看行吗？”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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