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宠妃难当》沉蕴

4、往事（二）

　　另一边壮汉心知自家妹子在雍亲王府并不受宠，万一这个绝色少女在四爷面前乱说一通，必定牵连到妹妹，甚至钮祜禄全家。

　　顿时，他心生退意，想要找个理由离开。

　　但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局势开始逆转，也断然没有人放着大好局面中途放弃的。

　　绝色少女趁热打铁，呼吁着周围的游客，大声道：“这人在冒充皇亲国戚，还打着四爷的旗号做坏事，我们可不能姑息养奸，将他扭送到官府去。”

　　原本对壮汉言行厌恶的汉人，一时热情高涨，打着维护皇室尊严的名号，十分热情地围住壮汉送官。

　　壮汉不服气，想要逃跑，却换来一顿殴打。

　　不知道什么时候，绝色少女带着摊主母女全身而退，胤禛忍不住缓步跟上去。

　　“漂亮姨姨，你好厉害啊！”

　　五岁小姑娘围着绝色少女转，她握着小拳头，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似的，又道：“满人太坏了。我以后不要当满人，要当姨姨这样的汉家女子，给他们颜色瞧瞧！不许他们欺负我娘！”

　　绝色少女摸了摸小姑娘的揪揪，摇了摇头，温柔说道：“说得不准确。满人里面有坏人，难道汉人里面就没有坏人？汉人里面有好人，难道满人里面就没有好人？”

　　小姑娘疑惑了，皱着小眉头思考不久，突然高兴地说道：“姨姨，我爹爹虽然是满人，可他是个好人，对我娘和我可好啦！我和我娘都很爱他！所以，满人里面也有好人，不都是像叔叔那样坏！”

　　“真聪明！你叔叔很坏，不代表所有的满人都是坏人。我们不能歧视不同民族的人，要一视同仁，友爱互助。”

　　绝色少女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脸上的笑容温暖又明媚，却不知道自己成了旁人眼中的风景。

　　苏培盛忍不住夸赞道：“都说汉家姑娘温柔多情，没想到还如此聪慧大度，丝毫不逊色于男子。爷，你说是不是？”

　　问完，他又觉得白瞎了，他家爷对女色一贯不上心。

　　没想到这次有回应，胤禛竟然淡淡“嗯”了一声，看似不起眼，却惊呆了苏培盛。

　　苏培盛：“……”

　　难不成四爷真的认识这汉家姑娘？

　　不可能吧……

　　胤禛忍不住提步走过去，靠近绝色少女，却在走近后，又觉得不妥，一时进退两难。

　　绝色少女误以为胤禛是过来买货物的顾客，不想打扰摊主做生意，与摊主母女简单话别。临走时，她偶然一瞥，朝着胤禛淡淡一笑，转身离去。

　　萍水相逢，擦肩而过。

　　胤禛想要搭话的想法落空，正对上摊主母女的目光，他只得挑选货物，遮掩自己的尴尬。

　　他选了一只简单大气的贵妃镯，正是绝色少女选中试戴的那一个。

　　苏培盛极其有眼色，连忙上去与摊主攀谈讲价，从荷包里拿出银两支付。

　　等到他拿到包装好的手镯，一转身，就不见他家爷的身影，心中震惊，不会吧？不会吧？

　　四爷竟然是这样的四爷！

　　他认命地顺着绝色少女离去的方向追上去，而他口中的四爷，却早已经在登山的路上。

　　胤禛追过来的时候，少女正在山道上前行，似有察觉，转身发现胤禛跟在其后，不近不远的。

　　先是一愣，微微惊讶，而后缓步往旁边移了移，让出些许空处，足够成年男子通过。原来绝色少女误以为自己漫步在后山小道，阻挡了胤禛前行的路，便主动让行。

　　胤禛提步靠近，在少女停步让道时，他也停了下来，道：“我姓殷，家中排行第四，想与姑娘结识一番。”

　　绝色少女呆愣一瞬，立刻恍然大悟，定是刚刚的事引起眼前这位青年的兴趣，他方才过来结识。

　　“原来是殷四爷。”绝色少女回了一礼，自报家门，“我家姓孟，众多姊妹中排行第二。”

　　胤禛沉默片刻，道：“孟姑娘。”

　　绝色少女也就是孟思渔，站定打量着眼前的清俊男子，有些拿不准对方的来意，玩笑道：“殷四爷找我是为了沾沾福气，还是想要结识另一位四爷？”

　　胤禛起先没有反应过来，静默一瞬，而后摇摇头，“并非如此。”

　　孟思渔故作夸张地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气，“幸好你没这么想，刚刚那些话是我随口瞎编的，真让我去做这些事，我可办不到的。”

　　胤禛扯了扯唇角，莞尔道：“孟姑娘胆识过人，在下佩服不已。”

　　孟思渔挥挥手，谦逊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两个人一问一答，漫步在林间，转过山道，就是一处许愿池。

　　池中供奉的是一尊凤凰涅槃的石雕，传闻将祈福的铜钱丢到凤凰嘴巴里，就会得到神灵保佑，觅得如意郎君，尊荣一生。

　　这倒不是空穴来风，顺治帝的第一位汉妃恪妃，在未入宫前，曾游玩柏林寺，将铜钱投掷到凤凰嘴里，后来恪妃封妃时，这段往事也传了出去。不少人纷纷效仿，却极少有人能够投掷到凤凰嘴里，而能够做到的女子，不说个个入宫做娘娘，却也夫妻恩爱，荣华富贵一生。

　　还有更离谱的传闻，谣传当今圣上的原配赫舍里皇后也曾在许愿池许愿，后来如愿当上天下至尊至贵的女人，引得不少满族少女到来。

　　说起来此处原本就很热闹，又恰逢一年之始，来许愿的未婚姑娘更多，许愿池更加繁闹。

　　偶尔还有争吵声传来，胤禛有心避开，却听到一声怒喝，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

　　“孟思渔，你给我站住！”

　　虽然对方叫的人也姓孟，他没有放在心上，偏头说道：“孟姑娘，不如我们避开……”

　　只见身边娇俏美丽的少女脚步停下，脸色一沉，胤禛脑中忍不住泛起奇怪的念头，莫非孟姑娘认识对方？

　　下一刻，孟思渔朝着胤禛匆匆道别，“殷四爷，家兄有事找我，我先走一步。”

　　胤禛还未说出挽留的话，只见一道倩影消失在人群中，如流星划过天空，璀璨又短暂。他心中有几分怅然若失，却丝毫没有表现在脸上，其他人看不出来半分。

　　但是这个其他人不包含苏培盛，苏培盛跟在四爷身边数十年，对他的性情有几分了解，连忙跟上去伺候，双手递上金丝贵妃镯，道：“爷，这手镯你还没送给孟姑娘，需要奴才送过去吗？”

　　胤禛冷眼扫过去，一脸“你偷听”的表情，看得苏培盛忐忑不安，连掌心都是汗津津的。

　　苏培盛又道：“我看孟姑娘的兄长不像是个好脾气的，不如借着送手镯的理由跟上去看看？”

　　胤禛没有回答，沉默片刻，才收回严厉冷漠的眼神，淡淡道：“跟上。”

　　这时，苏培盛才舒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这步棋走对了，说到四爷心坎里了。

　　不过，四爷对这位孟姑娘是不是太过特殊了？

　　第一次见面就记挂起来了？

　　孟思渔可不知道苏培盛的心思，就算知道也没有心情理会，她没想到就是走散的片刻功夫，她哥孟临风都能借机教训她。

　　“孟思渔，你明知道今天是衡如与程家相看的好日子，是关系你姐姐一辈子幸福的大事，你能不能懂事一点？不要到处乱跑，给人添乱！”

　　“若不是你走散了，大家为了找你，耽搁了时间，衡如也不会在许愿池祈福遇上事。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孟思渔一句话就堵住了他的嘴，“不是兄长担心我破坏孟程两家结亲，故意支开我吗？姐姐相看不顺，要不我还是劝说姐姐再考虑一下？”

　　这次，孟思渔到柏林寺游玩，除却为家人祈福以外，最重要的是大姐孟衡如与程家次子程济生相看。

　　孟父与程父同为书院夫子，家庭境况却是天壤之别。孟家清贫，勉强养大几个孩子，供两个儿子在书院读书，必要时孟思渔姐妹还要做活补贴家用，而程家资产颇丰，供养两个儿子绰绰有余。

　　当初，孟父提出结亲的想法，孟思渔就怀疑父亲的用心，有卖女求荣之嫌，游说大姐孟衡如慎重考虑，却被兄长孟临风听了去。

　　今日孟衡如与程家子相看，孟思渔半道走散，也是孟临风撺掇母亲，以取水之名支开她的缘故。

　　孟临风张口结舌，他当真怕了这个妹妹去乱说一通，搅黄孟程两家的亲事，只得一甩袖，没好气地说道：“牙尖嘴利，有本事你去舌战群英，为衡如争得祈福的吉时。”

　　许愿池祈福有吉时，传闻第一次投资命中的几率最大，很多未婚少女会早到，争得首次投掷机会。

　　孟思渔没有与他做口舌之争，也没有受他的激将，笑道：“姐姐祈求姻缘顺遂为重，何必与人争那一时三刻的先后，让她三分又如何？”

　　“看来你们家还是有识大体的人，知道尊卑贵贱之分。”许愿池边站着两个寻常贵妇打扮的女子，说话的是略微矮一点的美妇，脸颊丰润如满月，开口却是骄横之语。

　　在矮个妇人看来，孟思渔的退让就是懦弱，她得意地挑眉，朝着旁边高个美妇献媚，道：“八嫂，我就说这些汉家女子胆小如鼠，不敢与咱们相争。”

　　旁边高个的美妇脸颊瘦削，颧骨微凸，显得精明又强势。她冷眼旁观，不置可否，也没有阻拦的意思。

　　孟思渔挤开人群走近，看到姐姐孟衡如被她们逼退，远离了许愿池，得知情况比她想象中更加糟糕。

　　眼眸微转，心里甚是不悦，这二人好生霸道无礼！

　　转瞬，她上前牵住姐姐孟衡如的手，安抚住她惊吓的情绪，又朝着矮个妇人笑道：“夫人误会了，我劝家姐退一步，待人宽容，是积攒福气，争取一击必中。毕竟神灵喜欢保佑善良的姑娘，不是吗？”

　　矮个妇人起先没有悟过来，心里嘲讽孟思渔愚善，这要是在宫中就是最佳的棋子，却见身边高个妇人不悦的脸色，瞬间她一个激灵。这个汉女是在嘲讽她们恶毒，诅咒她们不受神灵保佑，八嫂今天的目的可是祈福皇后宝座啊……

　　顿时竖着柳眉，怒喝一声：“你大胆！你这小小汉女，竟然诅咒我们……”

　　在高个妇人的眼神瞪视下，矮个妇人咽下嘴里的后半句不吉利的话，这个急刹车差点噎得她翻白眼。

　　别人不认识这一高一矮的美妇，苏培盛却是心知肚明，忍不住为孟思渔担心起来，朝着胤禛低声耳语道：“爷，是八福晋，还有……十爷最宠爱的郭络罗氏格格。”

　　这两个女人不是亲姐妹，却因同姓而结缘，胜似亲姐妹。平日里行事颇为嚣张刁蛮，一般满洲贵族女子都得避让三分，更何况孟姑娘一介没权没势的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