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逾约》彼岸的云

4、第 4 章

　　秦梓苒这一睡，又过了一整天。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就看见满室的白。晃神了一会儿她才渐渐清醒，意识到这里是一间病房。而她则躺在病床上正在打着点滴。

　　护工见她已经清醒，立刻关心的问道：“你需要什么？吃点东西，还是上卫生间，请跟我说。”

　　秦梓苒缓缓将视线移到护工的脸上，她望着眼前陌生的中年女子，张了张嘴。可是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护工见她似乎还很疲劳，就也没有多话，安静的退回一侧的座椅上安静的守着。只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傍晚，秦梓苒仍旧一动也不动，只是睁着没有焦距的眸子望着屋顶的某一点，不知在想什么。护工开始担心起来，起身再次的和她说话，秦梓苒依旧轻轻摇头。护工见她这样，便退出病房给林朔打电话。

　　林朔当时正在自己的公司和下属们商讨工作事宜，见自己的私人手机响起，便停下手上的工作接通来电。

　　林朔再次来到病房，已是夜色正浓。秦梓苒看见熟悉又陌生的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知道林朔只是内疚，因为他认为亏欠了她。其实不必如此。三年前17岁的她和25岁的韩予不是因为他林朔的原因最终没有定成婚。一切的过错都是来自自己。现在她终于觉悟了，她甚至庆幸韩予的绝情，才让她终于对他死心。

　　林朔看向秦梓苒，眼中透着怜悯。他轻轻坐在病床前望着她。她回望着林朔。彼此无言的凝视，很久很久。

　　“对不起。”林朔语气有些迟疑，显得很局促紧张，他顿了顿之后，“这句迟来的道歉整整迟了三年。所以我不敢期望能得到你的原谅。”林朔整个人都笼罩在全然的忧伤之中。

　　秦梓苒却淡淡的笑了。她自我催眠可那些过去的片段依然从记忆深处不断涌现，想要遗忘的过去无比清晰的浮现脑海。三年前，若影还在身边，韩予那么爱着她。而她呢？如果这世上有后悔药，她宁愿不曾遇到韩予，宁愿不曾去爱。而事到如今只有这一副苟延残喘让人唾弃的身体和一颗苍老的心。

　　她呼出一口气，轻轻地告诉林朔：“我从没有恨过你。也没有恨过韩予。”她在心里说，我恨的是我自己。秦梓苒明白，这是自己造的孽，不怨别人，如今咽下自己酿的苦酒，实属恶有恶报。

　　林朔越是听她这么说，越觉得心痛。他当初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事情发生，可毕竟整个事情也许是因为他的一席话而引起，他觉得难辞其咎。

　　而秦梓苒则陷入更深的惶然，都说狼来了的故事给人得到最大的启迪就是不要犯同样的错。
　　她不可避免的想到那一天所发生的事……不肯停止的大脑让秦梓苒感到昏阙，就像落入一个巨大的漩涡……往事如影随形……

　　那一天……

　　那天的情景再次浮现，看见若影仰躺在露台下的草地上，身体微微抽搐，血从她身侧渐渐晕染开来，秦梓苒仿佛被定身一般站在四楼露台中央，瞪大双眼，看着若影的身体像一抹白色的烟雾般，缓缓坠了下去，听见了骨骼碰撞的声音和落地那一瞬的沉闷响声，秦梓苒甚至来不及收回向前推出的双手，那凄楚的呻吟声就传进耳膜。秦梓苒浑身颤抖，她原以为这只是警告和示威。

　　四周聚集了人群，韩予冲了进去，英俊的脸孔刹那间变得惨白。他疯了一样抱起若影，飞快的将她抱进汽车，飞车离开秦府庄园。他是那么的慌张，平日里的冷漠消失殆尽。草地上还躺着秦家的佣人，大片的血液从她的后脑间不停的涌出来，所有的人都惊恐的捂着胸口不忍多看。很快佣人便将这个在秦家工作了三十多年的老太太抬上车，送去急救。

　　秦梓苒站在四楼露台上大口喘息着，她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众人的目光向上，当秦楚河和在场所有人看见秦梓苒时，秦楚河踉跄着后退一步，不敢置信自己的女儿居然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来。他痛心至极。众人悄声指指点点。甚至感觉到有八卦的人亮起闪光灯。秦梓苒张扬和高调的个性，使得她对韩予的一腔爱慕满城皆知，而韩予只对着程若影微笑柔情。外界早已对他们三人间的纠葛纷纷揣测。今天的风波在场的人都成了见证者。圈内的一些政客，商人，豪门子弟都纷纷摇头，秦梓苒成了众矢之的。

　　很快医院传来程若影平安和秦嫂不治身亡的消息。如果不是路过的佣人秦嫂用身体垫着地面缓冲了程若影坠落的冲击力，程若影不会只是骨裂，不幸的是路过的老人家却做了枉死鬼。这一切都发生的那么快，快到没有让秦梓苒有后悔的余地。

作者有话说

　　本章已大修。（2011.5.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