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神大人不好哄》洗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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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律双清是第一次坐车，她全程正襟危坐，只有眼睛忍不住上看下看左看右看。

　　满听歪头看向她，轻笑，“不用紧张，可以动的。”

　　律双清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这东西绑住自己的意思不是不让动吗？

　　“这是安全带，不至于不让动，只是起到约束的作用。万一发生什么意外收到撞击，可以避免一部分伤害。”

　　律双清认真想了想，放松了下来。

　　虽然大街上穿汉服已经很常见，但满听还是先带着律双清去了服装店。

　　“我这样？会不会很奇怪？”
　　律双清摸了摸自己的高马尾，扯了扯身上的粉色连帽卫衣套装，又看了看自己脚上的白色运动鞋。

　　满听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好看！”
　　尤其是粉粉嫩嫩的颜色，让她整个人看起来软绵了些，有些微妙的反差感。

　　见律双清依旧不适应，满听又道，“我第一次见律启的时候，他穿的就是连帽卫衣。”

　　律双清看向她，眼睛微微睁大。

　　“他当时穿着黑色的连帽卫衣，黑色工装裤，黑色运动鞋。”
　　满听环顾四周，找了相似的款式指给她看。
　　“对了，他脖子上还挂着一条荧光绿的金属长链，坠着一个蛇头。”

　　“那应该是他的本命鞭。”

　　“？”
　　“本命鞭？那是什么？跟本命珠一样？”

　　律双清摇摇头，“本命鞭只是契合自己的武器或者法器，本命珠是命。”

　　“命？”

　　律双清又摇了摇头。
　　“不只是命。命没了还能轮回，本命珠毁了，就彻底湮灭了。一般来说，不会外露。”

　　不只是命……
　　满听伸手摸了摸藏在衣领下的碧玉圆珠。
　　慢慢的，周围的声音全部被抽走了，她两耳空空。

　　“女士？女士？”

　　满听回神儿。

　　导购见她看过来，扬起了标准的笑脸，“您觉得您朋友这身可以吗？”

　　满听再次跟律双清确认，“可以吗？”

　　律双清点了点头。

　　“都可以吗？”

　　律双清又点了点头。

　　满听对导购道：“刚刚她试的另外两身，都包起来吧。这身我们直接穿走。”

　　导购笑得更加真诚了，“好的，衣服和鞋子都给您二位包起来。”

　　满听笑着点了点头。

　　反正是律启花钱。
　　下山之前，她收到了律启的转账，对于满听这种存款从没超过五位数的人来说，零太多了。

　　“付完款先去给你买手机，顺便办一张卡。然后我把律启给你的零花钱转给你，你就可以自己付款了。”

　　律双清微愣，然后有些生硬地拒绝，“不用他的，我自己有。”

　　她虽然是旁支，但能花的钱还是有的。
　　而且，她已经考上了天界的公务员，在各界都是有合法身份的，包括人类的身份证，她也有。
　　人类的货币，自然也可以随心转换。

　　满听道：“那我不管，我只管转账。”
　　旁的话，比如“我的就是你的你随便花”这种话，还是让律启亲口跟她说比较好。

　　导购竖着耳朵听两人聊天，浅浅倒抽了一口气。
　　待两人走后，她将刚编辑好的短视频内容修改了。

　　——小满老师来我们店里消费了。
　　改成了
　　——小满老师跟朋友来我们店里消费了（但她自己穿得是很平价的牌子）。

　　这家店是香城数一数二的奢侈品店，这个导购追过直播。
　　看到满听进来的时候，原本以为她这个靠支教老师的人设要崩了。毕竟，得圈不少钱，才能在这里消费。
　　现在听来，她只是陪自己的朋友来的。

　　毕竟是看过直播的人，这个导购也知道负责任地表达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网络暴力。

　　直播的热度还没有下去，满听也很快察觉了，自己总是被偷拍。
　　看来，对于自己放弃做网红这件事，很多人持怀疑态度。

　　满听叹了一口气，下山之前把这件事忘记了，现在戴口罩还来得及吗？

　　律双清问，“怎么了？”
　　妖的感官本就比人类敏锐，她早就发现周围人对满听的关注度有些过于高了。

　　满听带着律双清进了自己经常买的服装品牌，但手还没摸上衣服就收回来了。
　　换了衣服，大概率也能被认出来。

　　“我去买包口罩，然后带你躲一躲再出来。吃饭的时候……就只能祈祷没人理我了。”
　　毕竟，吃饭的时候总不能也戴着口罩吧？

　　旁边就是一家快消店。

　　“这是口罩？”律双清皱眉，“戴着应该不舒服。”

　　“还好。”

　　律双清把玩着新买的手机，环顾四周，“你是怕那些拍你的人？”
　　即使满听戴了口罩，也还有之前拍了她的人跟着。

　　“……本来想还想带着你好好玩的。”
　　满听觉得今天怕是玩不好了。

　　律双清拉起她，快速拐进了通往洗手间的安全通道。

　　工作日，身后安全通道的门关上后，长长的走廊里空无一人。

　　律双清抬手，两人身上的衣服便换成了手提袋里的那两身。她又伸手把满听脸上的一次性口罩摘下来，扔进了垃圾桶。
　　“我用了障眼法，别人记不住咱们两个的样子。”

　　满听的眼睛慢慢瞪大。
　　还能，这样玩？

　　安全通道的门打开，有几个人鬼鬼祟祟的进来了，看到满听和律双清，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朝着安全通道深处的洗手间走去。

　　律双清朝满听眨了眨眼。
　　看吧！认不出来的。

　　满听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律双清比满听的要高一些，满听穿她的尺码稍大。
　　这一套律双清穿上有些飒，满听穿了，感觉却完全不同，显得有些，萌。

　　“好看！可爱！”
　　律双清夸得有些生疏。
　　“感谢你带我下山来玩，教我在人类中怎么生活，还要请我吃饭。这身衣服送给你。”

　　她刚看到满听想要买的衣服，比这种要便宜很多很多。
　　不管是妖族还是人类，女孩子总会喜欢更好的衣服。更好最直观的体现，就在价格上。

　　满听没有矫情。
　　来度西岭这么久，她知道，这些身外之物对于他们这些大家妖族来说不算什么，他们觉得这是对她帮助的同等回报而已。
　　她只道：“我会好好珍惜这身衣服的。”

　　两个女孩子相视而笑。

　　左手奶茶右手小蛋糕，两人逛了彩妆店、饰品店、盲盒店、珠宝店、各种集合店、各种风格的服装店、鞋店、包店……

　　律双清看什么都好奇，满听一路都在耐心地跟她解释种种，很多时候比导购还要专业。毕竟，她以前没少站在柜台里兼职。

　　其实满听也是第一次这样逛商场，她慢慢地转换了自己逛街的角度，开始跟律双清一起讨论，两个女孩子能聊的话题越来越多。

　　一直到两点，两人才坐到了火锅店。

　　律双清突然想起来自己忽略了什么，她问：“小满，我们什么时候去超市？”
　　她记得律启特别强调了，那些花花绿绿的零食都是超市买来的，让她一定要去，帮自己带回来，越多越好。

　　“想看电影吗？”

　　“？”
　　“电影是什么？”

　　满听豪迈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吃完火锅带你去看电影，看完电影去逛超市，买好东西，然后回家，怎么样？”

　　律双清当然不会有意见。
　　她今天点头的次数，只比上族学听课的时候少。

　　满听又道，“下次你可以带律启来。我们人类呢，情侣之间最常做的事情就是一起看电影。”

　　律双清点了点头，“嗯。”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她下山来，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了解人类的东西，在律启喋喋不休的时候，可以回应他。
　　虽然，律启自小就不在意自己是否会回应，也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不想回应。

　　尽兴的逛街消耗的不止是体力，还有情绪。
　　坐了一会儿后，一人一妖总算觉得有些累了，便沉默下来。

　　汤底开始翻滚后。
　　满听咬了咬嘴唇，开了口，“双清……”

　　“嗯？”

　　满听拿起手边的杯子，轻啜了一口柠檬汁，又随意放下。
　　“本命珠……”
　　“你说本命珠不只是命……”
　　“命没了还能轮回，本命珠毁了，就彻底湮灭了。”

　　“对。”

　　“一般来说，不会外露？”

　　“不会。”律双清回答的很是干脆。

　　“会送给别人戴吗？”

　　律双清愣住，似乎是从来没听到过这种说法。
　　“不会。”

　　满听一只手撑起了下巴。

　　她第一次见到律启的时候，
　　他问自己，“度西的本命珠为什么会在你身上？”
　　又说，“所以？你是他媳妇儿？”

　　满听再问律双清，“在妖族的男性确定跟谁结亲之后，是不是会将自己的本命珠交给对方。或者说妖族的男性在结亲之后，会将自己的本命珠交给自己的媳妇？”

　　律双清愣住，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摇了摇头。
　　“就算是夫妻，都不一定会把自己的本命珠互相交给对方。”
　　“对于妖族来说，本命珠是底线，是底牌，是命脉，是更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交出本命珠，是交出性命——可能会轻易被对方抹杀。”
　　“甚至等于交出了尊严——因为交出去之后，对方可以随时成为你，替代你。”
　　“几乎没有妖族会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