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探索的漫长季节》掐掐小肉馅儿

20、一首诗

　　“军儿，我找了最好的律师。”

　　“时间太长，很多证据都没了。”

　　“而且你……，之前不是已经把很多罪都扛了嘛。”

　　“有完整证据链的，也只有沈栋梁这一个案子。但是马德胜那边还留有沈栋梁之前拍的照片，所以法官也会考虑这个情况。”

　　“哦，对了，大娘她被医院抢救回来了。不过本来她也活不长了，现在完全是在按小时活。”

　　“墨姐她不是还救了王响嘛，后来警察来的时候也没反抗，怎么也算是……，算是自首吧？”

　　隋东一直在跟傅卫军小声说着话，樊盼晴在一旁听着，但又没有完全听进去。

　　沈墨被抓之后就一直在看守所里，之前不让探望，现在应该是案情都调查得差不多了，才让家属过来。不过他们三人现在其实都跟沈墨没有亲属关系，还是隋东找了人，才得到了一次机会。

　　樊盼晴来的路上脑子一团乱麻，她在想，要怎么跟沈墨解释，她和傅卫军现在的身份。要是说外星人的话，恐怕会出现秦彩蓉暴走的那种场面吧？

　　傅卫军也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牵着她的手，用自己的身躯抵挡冬日的雪花。

　　桦林下雪了，就在沈墨被抓的那一天。今年的雪来得特别迟，温度也不算很低，对于桦林来说，是一个暖冬。

　　走进看守所，樊盼晴一直低着头，看着地面。她不想看到这里的任何东西，毕竟就在这个地方，傅卫军结束了他的上一辈子。

　　虽然他就在她身边，她也感受得到他的体温，但她就是害怕。

　　傅卫军似乎也感觉到了她的恐惧，所以他干脆搂住了她的肩，另一只手抓着她的手一起塞进了自己的衣兜里，让她完全陷入在自己的身体之中。

　　终于到了探视间，四人时隔二十年再见，都一时无语，安静极了。

　　“那个……，要不……，我先……”隋东毕竟是唯一合法且合理地活到现在的人，是应该由他开头。

　　“只要看到你们都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就满足了。”沈墨打断了他的话，她以为他还口吃呢。他们一定有很多故事和经历，但是探视时间有限，是说不完的。所以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她要他们向前看。

　　她是一个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他们不应该再被她拖累了。

　　无论最终的审判结果如何，她都接受。她的仇已经彻底报完了，她没有任何遗憾，除了王阳。

　　这个遗憾，樊盼晴帮她弥补了。从看守所出来，他们三人就去找了王响。

　　王响同意了隋东的提议，还将当年王阳的手稿给了他们。然后三人就返回了北京，去《探索》编辑部帮忙。

　　隋东回桦林之前就将钱打给秦彩蓉了，所以终刊的出版非常顺利。现在就是需要人手，来打包杂志。很多读者知道这是终刊之后，都想要买，订单量一下子就回到了九十年代了。

　　终刊之中详细描述了这一次鸟烧窝之旅，那些荒诞的，离奇的情节都在唐志军的笔下变得无比真实，所有读者都可以走进这个故事，亲历这一场外星人奇遇。

　　孙一通的诗穿插在其中，融入了这个故事。

　　樊盼晴将王阳的诗给了唐志军，让他安排一下，也放在终刊里。

　　“遥远的事物将被震碎……，面前的人们，此时尚不知情……，整个季节将它结成了琥珀……，在它背后，是些遥远的事物……”唐志军读着王阳的诗，立马就代入了其中，“猎户座左肩的α星熄灭了，我的电视机，被震碎了。人们对于遥远的星系发生了什么，尚不知情，可宇宙的余晖结成的雪花，却被影响了。”

　　拿起笔，唐志军快速地在纸上写着。很快，他完成了一首诗。不过这首诗不会出现在终刊里，因为这首诗，是他为自己的女儿写的。

　　王阳的诗单独做成了一张小卡，放在终刊之中，算是赠品。樊盼晴拿到了第一批印刷出厂的，他们三人人手一本，还有第四本，是给王响的。

　　正好王响带着领养的儿子王北来北京考试，也不必回桦林了，在北京就能给他。

　　约定的这一天，众人来到了精神病院。唐志军选择了来这里做《探索》杂志终刊的告别仪式，在这里他念出了他写给女儿的诗。

　　台下的王响哭得稀里哗啦，他和唐志军一样，失去了孩子。而且也都在孩子在世的时候，不理解他们。

　　唐志军的诗深深地触动了他，让他也想要写诗了。

　　不过他只能写出“小喇叭，滴答滴滴答”这种类型的诗，所以还是算了吧。

　　樊盼晴靠在傅卫军的肩头，听得也是眼泪一颗一颗地掉落。她不知道人类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但是她知道自己活了三辈子，是为了什么！

　　为了让所有的人，都得幸福！

　　傅卫军牵着她的手，两人的手指紧紧地纠缠在一起，一辈子都不愿意分开。

　　就像这个宇宙，最终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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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唐志军和王响，都应该得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