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40】已惘然（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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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远的距离，对古紫梦而言，每一步却都像是走在刀尖上。
难以忍受的抽痛从脚尖直窜头顶，害得她好几次差点站立不住，几乎全身的重量都不得不放在叶宇腾身上，后腰处那前一秒还抗拒不已的触碰已然成为所有温暖和力量的来源，让她很丢脸地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贪恋依赖，本能地只想汲取更多。
眼睁睁看着两张逐渐放大的笑脸越来越近。这一瞬，似有似无的背景音乐，俊男靓女的寒暄嬉闹和酒杯碰撞的清脆声，不断穿梭的侍者们又急又快的脚步声，通通静谧下来。能听到的，只是自己越发紊乱的心跳。
“呀，宇腾！真没想到你能赶回来。”温婉莹挽着常恨非的手臂，雍容贵气，笑容温婉。
“多年朋友，你这里这么大的事情，当然要赶回来。”叶宇腾也微微笑着，语气平缓，不冷不热。
“叶先生，幸会。”常恨非依旧是记忆中的风度翩翩，温和儒雅地伸出手来，眼尾似乎从她脸上扫过，很快又敛了回去。
古紫梦被他的目光一绕，只觉得心如擂鼓，呼吸都不顺畅起来，连忙低头闭眼想要悄悄调整。哪知腰间倏忽一紧，一股沉静如水的力量源源不断地涌进血脉，只得再次抬头，脸上却已疏无血色。心底突然就升起一股锥心刺骨的恨意——这个恶魔！这个撒旦！就知道他没安好心，兴师动众的找Vera Wong给她设计什么礼服，参加什么晚宴，不过是为了把她当作“战利品”拿出来炫耀，也不过是为了一而再再而三地击碎她脆弱的自尊，宣誓着全然的占有和征服！
叶宇腾一边使力稳住了她的微微颤抖，一边淡淡看了常恨非一眼，伸出手去重重握了一下。乌黑深邃的眼中似是无波无浪的平静，最深处却精芒一闪，转瞬即逝。
“常先生，恭喜。”
“哪里，今后还请叶先生多照拂‘尖峰集团’。”
“常先生说笑了。众人拾柴火焰高，以后恐怕还得‘尖峰集团’多照应腾辉才是。”
男人不痛不痒的寒暄中，温婉莹笑容更深，越发温柔妩媚，“宇腾，古小姐好歹曾经是‘尖峰财经’的人，有她作证，我们可不怕你今后赖账！”言罢，又咄咄看向古紫梦，细眉一挑，轻声笑问：“你说是吧，古小姐？”
古紫梦不妨她突然问向自己，一时间脑子里竟空茫一片，不知如何回答。反而是叶宇腾，健臂一揽，将她小半个身子都埋进怀里，沉沉开口，语气戏谑中藏着冰冷：“曾经是曾经，现在是现在。你不觉得找她做证人，风险很大？”
“哎呦，你不会是现在就要反悔了吧？要不是多年朋友，我可真怕古小姐看错了人！”温婉莹说完，咯咯地笑了起来，像是听了个极为好笑的笑话，直笑到将头都靠在常恨非肩上，惹得常恨非也低头看着她动了动唇角，溢出一抹浅笑。
“嘿！你们几个说什么呢，这么好笑？”
斜刺里传来的男声低醇好听，让温婉莹一下子收了声，挂着笑扭过头去。古紫梦也恍然回神，从叶宇腾胸口伸头去看。
一双斜飞入鬓的桃花眼，一身玩世不恭的惫懒，可不正是那天会所里说要送她四合院的那个油腔滑调的吴光华！手臂上还吊着一位身姿绰约、明艳靓丽的女郎，依稀在时下哪部电视剧里见过的俏丽面孔。
“你来了，就更是说什么都好笑了！”温婉莹似乎心情极好，连忙招呼侍者送上几杯酒。
“行，有你这句夸奖，赶明儿我就改行说相声去，保准全国人民都再不待见什么海派青口，天天守在电视机跟前等着看‘吴氏相声王’。”吴光华口无遮拦，声情并茂，没心没肺的笑容和一身正装很竟然也能搭配得分外风流倜傥。
正说笑着，侍者送来香槟，人人都取下一杯。待轮到古紫梦，叶宇腾却摆了摆手，低声说了句，“送杯鲜榨橙汁来。”
吴光华像是这才看见古紫梦，歪着头笑问道：“白天鹅，我那小母马怎么样？性情还算温顺吧？”
不待古紫梦回答，温婉莹就兴致盎然地接口发问；“怎么，古小姐也喜欢骑马？”
“……还好。”好半天没有开口说话，声音竟有点嘶哑，不由得清了清嗓子，“刚开始学而已。”言罢，试着动了动双腿，不着痕迹地在叶宇腾怀里站正了身子。扶在腰间的手臂已没有刚才不容抗拒的气势，不松不紧中却依旧沉稳有力。
“那可好了！我们也养了几匹马，难得碰上喜欢骑马的姑娘，有机会一起去玩啊！”
“……”古紫梦被她倏忽的热情吓了一跳，还是不知说什么好，只能机械地弯了弯唇角。
“你还养马骑马呢？！小时候你不是最怕骑马了吗？”吴光华似乎极为惊讶，“难不成出国呆了几年就脱胎换骨了？”
“还用得着脱胎换骨啊，还不是恨非喜欢，我不过是‘近朱者赤’而已。”温婉莹酥媚一笑，毫不避讳地抬头看向自己的男人，含情脉脉，“你说是不是？”常恨非低头展眉微笑，不置可否，只是将她挽在臂弯的手包握住，轻轻捏了一下便放开了。
心中刺痛，幸好侍者送来一杯橙黄黄的果汁，古紫梦赶紧接过低头抿了一口，吞咽下莫名的尴尬。
“去找点东西吃。”
叶宇腾在她头顶上沉声低语，向外轻轻推了她一下。
“正好，你陪白天鹅一起去……”吴光华也对着身边的美人抬了抬下颌，那女孩便甜甜地笑了，乖巧地朝已经迈步的古紫梦追了过去。
“嗨，我叫Wendy，你叫什么？”美女就是美女，连声音都是柔柔软软的，透着甜腻。
自助餐台前，各种食品琳琅满目，人却不多。古紫梦淡漠一笑，并不答话。
Wendy毫不在意她的冷淡，一如既往地低柔着声音问这问那，“妹妹，你跟着叶少多久啦？”
“……”眉头微蹙，夹起两块巧克力慕斯。她一向挑食，这餐台上看起来菜品丰富，其实能吃的并不多么，挑来挑去也只是一些水果和点心，倒也将个盘子盛得很满。
“呀！你这镯子是叶少送的吗？真漂亮啊！叶少出手很大方嘛，他通常是给现金还是给你买珠宝、送别墅？……”Wendy顾不上自助选餐，对着她的全身上下大感兴趣，满脸的兴奋不已。
“失陪了。”喉咙里像是梗着一根不上不下的鱼刺，每个字都吐得分外艰难。端着盘子径自离开，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坐了下来。
忽然，眼前一暗。有人走了过来，就在她落座的桌前站定，淡淡的阴影混合着某种清爽干燥的味道顷刻笼罩下来。
“紫梦……”那声音很轻，仿佛这两个字带着某种压抑的痛楚，害得她差点破功，双目酸涩难耐，只好始终低着头，紧紧盯着盘子里的东西，一口一口地吃掉。巧克力慕斯太甜了，甜得满嘴又苦又涩，似乎香草泡芙更好一些。
“常总，您怎么还站这儿啊？马上就该您致辞了，温总到处找您呢！”
身前的阴影散去，却留下满心的空落神伤。缓慢拿起旁边的纸巾拭了拭嘴，那薄薄软软的纸片，倒似有千斤重，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撂下。
背景音乐突然热烈起来，掌声雷动中，常恨非微笑上场，说不出的潇洒落拓。言简意赅的一席话，便将“尖峰财经”扩张为多种媒体于一身的“尖峰集团”的战略意义描摹得雄心壮志。在场的很多人都鼓起掌来，几乎人人脸上都挂着笑，或钦佩，或羡慕。
古紫梦也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拍动双手，为着他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想法而真心喝彩。比之当初在学校做招聘宣讲时，常恨非已然沉稳内敛了很多，意气风发间多了一些难以名状的沧桑感。但那笑容，曾经最吸引她的举重若轻，依旧没有改变。又是什么变了呢？
其实，不过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在一起工作的日子，仿佛已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似乎早已经分辨不出，他对她，到底有没有情……恐怕，一切的一切，更多的只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
心里默叹，头就不由自主地垂了下来，不期然瞥见身旁一抹黑色。胸口一窒，抬眼看去，叶宇腾正阴沉着脸，不知已经盯着她看了多久，狭长的双眼中寒气逼人，迫得人不敢直视。
男人伸出手来，她轻轻叹了口气，将手放到了那上面，被他反手一带，紧紧扣着腕子，就那样毫不迟疑地穿过人群，径直出了宴会厅。
大堂里，早有人恭恭敬敬地送上两人的大衣、披肩。叶宇腾顿住步子，紧抿着唇给她裹上他的大衣，拢在怀里，出了酒店大门。
寒风凛冽，刚一出来就冻得她一个激灵。幻影已经等在那里，他不等司机开门，便自己拉开车门将她塞了进去。
隔板升起，密闭的空间内一片沉默，只能听到两个人强自压抑的呼吸声。
她再心不在焉也感觉到，这男人正隐忍着怒气。
可最应该生气愤怒的，难道不应该是她吗？！
这恶魔毫无道理的霸道强势，不仅强硬地闯进她的生活，把她逼成了他的情妇，还堂而皇之地昭告天下，让她在众人面前成了一个甘愿被富商包养的拜金女，为着点珠宝华服、公寓别墅毫无廉耻地招摇过市……凭什么他要风得风，偏偏要她的世界天翻地覆！
衣衫单薄，抵不住的寒意伴着强烈的恨意直沁骨髓，不由自主地打起冷战，上下牙几乎磕碰出声。
“过来。”
冰冷低沉的声音响起。她假装充耳不闻，无动于衷，只一味狠狠咬住下唇，挺过一波又一波的寒意侵袭。
他一眯眼，再不发一语，长臂一伸便把她紧紧揽了过来，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男人温热的气息拂上面颊，暖意让冰冷的肌肤更添一阵战栗。挣扎着想推开他，但健臂如铁将她紧紧箍住，怎么都挣不开。
“放开我，你这个混蛋！”她又急又气，语气十分恶劣。
“古紫梦，你成心搓火。”叶宇腾眼色沉郁，正是山雨欲来的征兆，声音听起来却很是漫不经心。可她心里大抵已经了解，这恶魔的口气越是轻描淡写，就越是生气。
“把你的手拿开！” 语气一下子虚弱了许多，牙齿却仍是咬得咯吱咯吱的响。
那恶魔自鼻端哼出一声嗤笑，伸出两指钳住她的下颌，迫得她越发动弹不得，只得对上他深不见底的双眼，“尤嘉美去了维也纳，常恨非不仅化险为夷，还顺势扩张了‘尖峰财经’，你还有何心愿未了？！”
“当然有！”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一下口水，鼓起勇气，几乎一字一顿，“……离开你！”
撒旦叶脸上乌云密布，唇角猛然抽紧，整张脸都变得凌厉起来，“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话音未落，一下扯开披在她身上的大衣甩在一旁，欺身将她死死压在后座上，撩开她的裙子一路烧灼上来，吓得她连连惊呼不已，心底蹿起一股深深的绝望，眼看着就要把她没顶淹没。
“叶宇腾，你是不是特喜欢这样？！”想尽一切办法抗拒着他的步步紧逼，却怎么都无法在衣衫半褪□□半露的情况下，端起和自己语气匹配的冷凝傲然。
“特喜欢哪样？”恶魔眯着眼睛斜睨着双颊绯红的她，灼热的气息撩拨在她耳畔，目光危险。
“征服和占有！”依旧不怕死地瞪视他，一副杀人不过头点地的表情。事到如今，再坏还能怎样？！索性大家撕破脸，大不了挣个鱼死网破！
叶宇腾却轻笑一声，并不接招，火热的手掌继续轻拢慢捻，处处流连，惊起鸥鹭一片，四处翻飞，却任她怎么扑通都躲不过他温热的唇齿。
“别忘了，是你主动找上门来求我的。”语气冰冷，带着冰碴，修长有力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颌，迫得她转过脸来再次对上他的眼。
“是！我傻，我笨！你和温婉莹多年朋友，搞不好上一辈也有渊源，无论我来不来求你，你都不会置人于死地！”古紫梦只觉得激愤不已，一双盈盈闪闪的大眼睛满是倔强，“叶宇腾，耍的我团团转很好玩是不是？欺负我让你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叶宇腾面色越发冷峻，长眉深拢，下颌处隐隐颤抖，一手牢牢攥住她的双腕，一手使力将她的身子狠狠翻转过来。古紫梦的脸被他迫得根本抬不来，所有的呜咽都变得支离破碎，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掉在质地优良的皮革座椅上，“吧嗒吧嗒”的响。
仿佛过了许久，她早已哭得精疲力竭，断断续续的抽噎着，再也发不出声音。身体被人用毯子紧紧裹住，车门开启，蜷在他的怀里紧紧闭着眼睛。这个肮脏的世界，这个肮脏的男人，再也不想看见一丁一点！
依稀是一间全然陌生的公寓，全然陌生的房间。
满身疲惫地钻进被子，却复又被他抱起，“去洗澡。”声音依旧冰冷，显然怒气未消。
勉力睁开眼，挣扎着自己去。紧紧锁上浴室的门，打开所有龙头，就那样放任自己大哭起来。天地之大，茫茫人海，为什么是她？为什么偏偏是她？……
出来时，那恶魔已经靠坐在床上，手里拿着卡夫卡的小说集，周身沐浴一新，该死的冷峻英挺。
“我，我……睡相不好……”她站在那里，那么无措，像一只胆战心惊的小猫，声音怯怯。
他冷冷一笑，起身将她拉进怀里，抱进软被，“没有选择，只能睡这里！”
还不待蜷起身体，便被他从后面搂在怀里，彼此密合。
姿势暧昧，却温暖不了彼此，只觉得浑身依旧冰凉刺骨。
良久，“爱我吗？”他在耳后轻轻地问。
“不爱！”再度愤然，用力去掰他扣在腰间的双臂。
“很好，”扳过她的身子，轻而易举地钳住她的双手，一脸的似笑非笑。鼻尖轻轻触碰她的脸颊，灼热的鼻息吹拂下来，惹得她微微的颤。
“你最好永远不要爱上我。”忽地邪魅一笑，“反正，我不介意养你一辈子。”
话音未落，冰凉的唇就落了下来，吞下她所有的情绪，逼得她在那霸道强势的气息中就此沉沦，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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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香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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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而想到，一定是各位亲时常刷屏等更新，顿时心里非常过意不去……
可奈何实在是工作繁重，角色多重，码字不快啊！
其实，大家的每一条留言，迷香都看了好多遍，每次都情不自禁地翘起唇角，快乐得难以名状。
感谢众位亲的一路支持！
——尽管这句话已经说了不止一次，恐怕还会一直说下去。\(^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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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饶少要出场了哦~~~哇咔咔，迷香自己也很期待！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40】已惘然（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