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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黑,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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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七星鲁王宫出来之后,吴邪开始尝试打开那只带回来的八重宝函。
结果,女尸口中的钥匙并不能开锁。
于是他开始询问三叔,问他哪里能够找到开这种盒子的专家。
三叔想了想,叹了口气。
“这种人都是可遇不可求,与其去找,不如找个五金厂把盖子给卸掉来的方便。”
吴邪在那里试了半天,那盒子也没有一点动静。
转盘一个有八个孔,按照数列排列,有十进制数字八位组合就是10的8次方,0000000099999999,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试的完。
旁侧,三叔看他在那里摆弄着出了神,直接跟他打了个招呼,就回到自己房间。
吴邪此时依旧还在弄着那个盒子。
吴三省站在门后微微撩开一条缝,观察了几秒钟。
眼神里的光逐渐暗了下去。
只见他径直走到一边的书桌前坐下。
拉开键盘开始打字。
‘最近怎么样?你那边如何’
等了几秒钟,面前的屏幕上开始闪烁。
点开一看,吴三省这才慢悠悠地靠在椅子上,完全放松下来。
转眼看向屏幕上显示的邮件。
‘杭州天湿,注意防潮’
署名,是一串奇怪的代码。
外面,吴邪还在想,之前在鲁王宫里到底有没有看到过什么八位数字的东西?
那青铜棺椁上好像有几个,不过不够八位。
另外八个字的密码,难道,是那个02200059?
怎么可能。
这个号码可是印在一个美国人的皮带钢印上的。
一时间,再怎么仔细想也无果。
所以最后,吴邪还是尝试性的拨了一下。
02200059
只听咔一声,吴邪一楞。
那盒子发出一阵类似于发条的声音,随后,盒子盖自动翻了起来。
随着盒盖缓缓自动打开,里面只有小拇指大的一个空间,由白娟垫着,白娟的中间,赫然放着一条镏金的青铜鱼。
这条铜鱼的做工很精细,每一片鳞片都打磨的有棱有角,鱼的眉毛上,各盘着一条海蛇,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吴邪把这鱼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觉得有点纳闷。
古董中镏金器是他的专长,可是这条鱼,他却一点概念也没有。
不过这条鱼的工艺水品只属于中上等,在当时应该并不算十分贵重的东西,相比之下,用来装它的紫金盒子,要贵重的多。
历史上,只有在一些特殊的条件下,才会发生便宜货装在贵盒子里的情况,比如说这条鱼有特殊的象征价值。
可是他又想不出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兵符?不可能啊,太小了,一点气派都没有;令牌?也不可能,上面又没有文字,而且太容易伪造。
看这个东西的造型和体积,唯一合理的用途就是做乐器和兵器的装饰,可是又上面又没有任何的打孔和绳印。
此时吴邪看着眼前的东西,百思不得其解。
想起三叔对这方面的东西也非常痴迷,决定去请教他一下。
虽然他未必知道的比自己更多,但是凭借他的经验,说不定推断出一些东西。
于是打定注意,吴邪带着铜鱼,敲开三叔的房门。
三叔看他鬼鬼祟祟,一脸疑惑的把他让了进去。
吴邪坐下之后,也不废话,原原本本的把刚才碰巧打开迷宫盒子的经过说了一遍。
三叔听说了经过,又仔细看了看他手里的铜鱼,也连连称奇。
吴邪一看有门,忙问,“三叔,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到底做什么用处的?”
三叔说道,“你来问我真问着了,这玩意全中国知道的人不超过一百个,而这一百个里真正见过,大概只有十几个,可以说是一件绝对的稀世珍品。”
吴邪听到他这么说,简直心花怒放,结果三叔却摇摇头。
“说这鱼是稀世珍品,并不表示这鱼值钱,而是说它的考古价值很高。
这条鱼和二十年前一次考古考察中出土的文物很相似,可能有某种联系,如果交给当时的考古队,那几乎可以说是无价之宝。
不过你想靠它发财,不如死了这条心。”
吴邪一听叹气道,“这不是白搭,我们又不考古,有考古价值有什么用啊,我总不能拿着这东西到文物管理处去叫卖。”
瞬间,三叔脸色有变,吴邪一顿,总觉得这背后说不定还有什么隐情,就追问他当年到底出了什么事。
但三叔摇头,依旧不肯说。
“都过去这么多年的事,我也不想再提。
总之很负责的告诉你,这条鱼会出现在鲁王宫,应该只是个巧合,和鲁殇王没有任何关系。那时候的资料,已经给一场大火烧毁了,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
吴邪听了郁闷。
“行,我来问你的事情,你不说也就算了,还弄出这么一堆勾引人的话,那我不是更想知道?”
结果三叔就笑。
“你小子,少拿这套来对我。
不告诉你,是因为很多事你没有知道的必要,不过我可以给你透露一点。”
眼前,三叔早些年在考古队做过一段时间的领队,是实地考古的专家,擅长搞定那些不,符合墓葬习惯的奇特古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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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葬自人类认识到死亡以来,就一直是人类特有的人文活动,其历史与人类的历史等长,各个时期的墓葬中都蕴藏了大量当时人类生活的信息,包罗衣食住行各个方面,所谓事死如事生,是古人一直传承到现在墓葬规律。
然而一直以来,并不是每一个朝代的人都会千篇一律的使用他们朝代的墓葬习惯,有不少封建统治阶级,他们的坟墓就非常的特别,完全无法用我们日常所用的经验来推断,他们修建坟墓的技术,也是终极的机密,几千年来只有极其少数的皇家御用工匠,才有资格学习。
现在我们所知道的,秦始皇陵就是一个实例,这些坟墓都有相当的记载流传人间,但是始终无人破解里面的结构,有人说秦始皇陵,深一千五百米,地宫深藏在郦山里面,其实都猜测,陵墓真正的结构,如果不亲自进去,即使给你一张平面图,你也是看不懂,三叔这一辈子最喜欢的就是进入这些没人了解的古墓,但是历史上能够大兴土木搞特殊化的皇帝并不多,这种坟墓可遇而不可求,就算找到了一些资料,也找不到坟墓所在,一直以来也没有他大显身手的机会。
直到一九八四年,考古工作者在西沙群岛,发现了一座罕见的水下古墓,年代和墓主人的身份皆不可考证,这座古墓是盗墓贼炸沉船的时候偶然发现的,四周海底一片狼藉,爆破点有十几处,墓室的封土几乎完全被破坏,外层墓墙有几处蹋陷,但是盗墓者始终没有找到进入这个古墓的办法。
从墓区周围找到的巨大石碇来看,这座墓应该是先修建在一艘大船上,然后凿穿船底,将船墓一起沉入海底,这样的葬法史无前例,能够具备这样实力的,墓的主人应该是当年一个非常显赫的人物,但是因为无法进入墓中,具体是谁始终无法考证,当时与越南关系紧张,不能在那里大兴土木,考古队只好从其他地方寻找隐蔽的入口。
清理工作一直进行,外层的坍塌的墓墙被清理干净,墓墙里面的情景显现出了这个古墓的特殊结构,考古工作者在坍塌的墓墙后面,发现了第二道用膏土封死的防水墙,由此推断出的结论让世界为之一震——这座古墓里面竟然是密封的。
古墓里面竟然有空气,这是事先谁也没有想到的,即使是我爷爷这样的专家,也从未见过隔离在水下的中空古墓,所有工作被迫停了下来,众人小心翼翼的进入外墙与内墙之间的夹缝,发现内墙上有一个一尺见宽的入水口子,刚够一个人匍匐进入,进入十几米深仍未见到尽头,反而发现了墓道的角落里躺着一只四角狮头铜盒,打开之后又有绢布裹着一件东西,赫然便是一条蛇眉铜鱼,铜鱼遍体镏金,眉毛上是两条盘曲的海蛇,工艺细致,栩栩如生。
考古队里各地的专家一看,就知道这是稀世珍品,可能是有着相当重要的象征意义,但是这盒子怎么会出现在墓道里?大家百思不得其解,专家分析有两种可能性,一是搬运陪葬品时偶然掉落在那里的,二是有神通广大的盗墓贼已经进入了古墓,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掉落。按照那条墓道的狭窄程度来看,后者的可能性很大。
四角狮头铜盒中,还发现了很多重要的东西,其中有一块用来包裹铜鱼的白色绢布,上面写了一行榜书“xx内府xx”,由此推断出古墓年代为明,另有一张宣纸,折成四方,可以取出的时候操作失误,化成了一团粉末,令人扼腕痛惜。
三叔当时是第二批召集的全国专家,负责研究进入古墓的方法,但是大环境所致,有很多有建设性的意见不方便提出来,研究长时间陷入僵局。
这种“沉船葬海底墓”三叔略有研究,修筑的方法,他也知道十之八九,但是规模如此巨大,并且里面还存有空气的,却是头一糟,根据进入人员的记录,他可以确定那只四角狮头铜盒是盗墓贼遗落,那内墙上的墓道,必然是进入墓**部的一个关键。
这种所谓的沉船葬海底墓,要进墓必然要打开墓墙,但是一但打开,海水就会涌入造成无法想象的连锁反应,这个盗墓贼他是怎么解决这个矛盾的,三叔百思不得其解。
在研究过程中,有人提议在墓的底部挖掘隧道进入(三叔认为此人可能是他同行),但是挖到海底下十五米深仍然没有发现底砖,再往下还要挖多久,谁也估计不出来,经过探铲定位,这里海底的土并不是西沙的原生沙土,而是福建官窑附近的白膏泥,整个封土范围达到七千多平方米,按照比例计算,想要下到墓底,当时的技术没有办法作到。
他们经过整整一个多月的反复推敲研究,始终没有拿出一个实用的办法,加上国际形式开始紧张,考古队被迫撤离,古墓被重新盖上封土,所有的研究资料与位置数据,悉数上交政府,这件事情就这样在历史中消失了。
后来三叔得知有几个当时的专家偷偷留一下一部分资料,很长一段时间私底下做过一些研究,至于结果如何就不得而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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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条铜鱼,当时六十几个专家看过,都不知道是干什么用处的,后来转送到中央之后,听说是研究出了一些头绪,我们没有拿到当时的简报,不知道是这些消息被扣下来了,还是以讹传讹,总之,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也没人问起过,后来资料送到国家档案馆,听说给锁到地下室里,我本打算到时候打通关系进去看看,没想到前几年一场大火全部都烧光了,你想知道其中的蹊跷,现在恐怕没这么容易。”
吴邪想着就问三叔。
“这么古怪的一个墓你就这样放弃了?
以你的脾气,就算明着不能去,我看你私下里也按奈不住,你一定还知道什么,就别卖关子了,我保证,就算杀头也不说出去。”
此时,三叔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很坚决的说道。
“不行,就是不行,接下来的事,我就算带进坟墓里,也不会说。”
——美国——
黑暗空旷的环境里,随处可听见一阵阵奇怪的声响,还有那沉重的呼吸。
听上去,似乎不太像是人的声音。
另外,这里的每一处角落,几乎都充斥着那些奇怪的身影。
还有那股,腐烂发臭的味道。
突然,“咔哒”一声。
那些影子顿了顿,随即猛地朝着一个方向冲去。
有时撞到了对方之后,一时间,周围的影子还会相互撕咬起来。
忽然,不知道是感觉到了什么。
原本纠缠在一起的家伙,瞬间停止了动作。
歪着那颗还没有完全掉下的头颅,看向身后。
一时间,惶恐,不安,还有愤怒,充斥在那些活动的影子里。
突然,有几个已经反应过来,猛地转身。
一道根本看不清轮廓的劲风,直接踩着他们的肩膀,翻了过去。
转眼所有的东西都如疯了一般全扑过去。
踩踏,摔倒,断了,重组,然后再从地上爬起。
直至四周密集的空间不能再聚集,那个伫立的背影也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一个影子不要命地径直朝她冲了过去。
顶上,观察室内,一行人静静地看着面前的显示屏。
现在的情况,似乎不是他们所期待的,甚至还有些担忧。
有的人捏了一把汗,有的甚至闭上眼,不愿去看。
突然,画面中那一张张可怖狰狞的脸定格在了那里。
众人一顿。
“这....这是?”
“好像,停住了。”
此刻,画面的另一侧,一只手臂直接穿透那具东西的身体。
喷射而出的脓血,溅了了一地。
对方手中似乎还握着一块血肉模糊的内脏。
接着,猛地一抽,人状物顿时瘫倒在地。
如此迅猛血腥的动作,让四周毫无意识的怪物们依旧陡然一震。
慢慢地,那人垂下手臂侧头看向他们。
那副漆黑澄澈的眼神里,没有一丝光亮和怜悯,有的只是那股无尽的冷漠与淡然。
很快,当四周围拢的影子,再度发出嘶吼时,黑潮般的涌动铺天盖地。
观察室内,有的人呆愣了片刻,当即,一种莫名欣喜的感觉浮上心头。
只见他们激动地互相击掌,似乎是在庆祝什么。
就连那几个僵硬冷漠的黑衣人,此刻,也流露出了一丝多余的情感。
不过很快,所有人再次恢复理智。
就好像这样的兴奋依旧只是暂时的。
两三分钟后,一行人打开门走了出去。
伴随着厚重斑驳的铁门缓缓打开,里面一股混杂着血液与恶臭的味道扑面而来。
有几个工作人员没忍住直接吐出。
众人皱眉。
此时整个巨大的空间内,寂静得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他们跟随黑衣人走入其中。
在橘黄光线所照到的范围内,地上全是各种狰狞喷溅的血迹,还有肉色软块。
“这是,什么情况?”
说着,随着四周白炽灯光亮起,一行人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惊。
只见目光触及之处,无一幸免。
“这才多久,就都?”
黑衣人们没有言语,他们的视线,始终停在不远处的一个方向。
众人顺着看去。
不远处,那座碎屑累成的小山上,一个背影正伫立在那,如死神一般,强大,震撼,恐惧。
“汪......汪小姐?”
说完,领头的黑衣男子立即单膝跪下。
接着,在场的所有人员恭敬俯身。
“您,回来了。”
随着沿线的黑色脓血从指尖滴落,对方转身。
一些远在几万公里之外的人们,顿时有了一种强烈的悸动。
霍家,木床上悬梁睡绳的老妇人猛然从朦胧中惊醒。
虽已年过七旬,但那白皙精致的面容依旧神采奕奕,眼神澄澈,熠熠发光。
老妇人坐在床边,一手捂着胸口,眼神似有些许呆滞。
这是,怎么了?
吴家,吴邪奶奶停下手里的动作。
一片绿叶随风落到身侧的木桌上,一旁的老伙计顿了顿说,“这是?生病了吗?”
吴奶奶笑笑,伸手刚要触碰到那片绿叶的刹那,微风带走了它。
叮~
吴家的伙计纷纷抬头看向屋檐。
“这风铃,得有段年头没响了。”
“真好听。”
吴奶奶顿了顿,转眼看向窗外。
岁月曾少的脸上,舒展着从未有过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