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淡淡一句,没带任何温度的言语,语气中的满是厚重的和善与距离。
看着她,示意她不用紧张。
“好久不见,我不知道,是这个身份让你为难,还是说,一些其他原因。这些年,您似乎很少回来。”
汪雨曦不答。明明是以前经常接触的人,但那以后,她再不敢与这帮人有更加细微的交流。更何况,这还只是一个管家。
“我一直在想,家主是不是要给你,他另一个孩子的身份。您已经有了自己名字,但我仔细想,好像,没那个必要。”,老者道,“既然来了,这些年您做的,我们都看得到。您有您自己的风格,这让家主很欣慰。当然,这次叫你来,并不是说,他们打算打破您与那边之间的这种平衡。相反,我认为,这对您是一种助力。所以不要想着只是暂时的,那是您该有的。也是您这么多年,应有的回报。我知道在你心里,您觉得自己依然有区别;可在外人眼里,这和以往没什么两样。我这么说,您应该明白家主让我传述这段谈话的含义。这应该是他最后一次给你选择。您,还想继续吗?”
汪雨曦开口,对方抬手。
“不用这么急,虽然这是小姐您,这次必须要做的决定。家主他们不会强制你的意思,但您知道,一旦做出选择,今后不论发生什么,你都没资格后退。”
“所以找我的目的,就只是让我‘自己选’。”
老者闭眼。
“当然。家主说过,不管那位回不回来,这都不会影响你的判断。所以两小时后,请告诉我你的选择,孩子。”
汪雨曦笑笑。
“其实您没必要亲自找我,我听从一切安排,但这次一定要我‘自己选’,是因为需要我亲口陈述,由我‘自己决定’的身份,那么在这之外,是不是大概率也不会再有其他选择,对吗?”
对方微笑抬眼。
汪雨曦想了想,忽然意识到什么,缓缓正身。
“是出了什么事吗?”
“这不是您该关心的。”
“如果我没猜错。”,她道,“和那个人有关。”
“我只是个什么也不知道的普通人。”
她顿了顿,老管家笑回。
“这些年,很多事情,您没被允许了解。但之前有先生给您的箴言,看来您还是没听。”
“什么意思?”
“我只是做一个传述。”,老管家职业微笑,“有些事情,就算您当时知晓,您也做不了任何改变。”
“看来是真的。”,汪雨曦低眉,“但这个点不会,也不该。这才多久,二十年都没有,无论怎样,再怎么变,时间也不该这么短。这是她决定的,还是说,你们有事瞒我,又或者……她想做什么?”
老管家笑。
“很抱歉,我想我没有任何义务,帮你议论任何题外话,我只对我该负责人负责。不过,有一点可以告诉您,您让您的人去那座山下,这件事本身对您就不好。不管是谁,那都只是一个饵而已。
所以有人正好借了您的手,撞了针。
当然,谁又知道,这一切,是不是事先安排好的。您其实,一直没有脱轨。”
“既然这样。”,汪雨曦回坐,“我想不用等两个小时,现在——”
“时间没到。”,对方看表打断,“您更该为自己考虑。”
“您觉得,我还有考虑的必要?”
“我相信您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汪雨曦苦笑,“还有什么,是我被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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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木集有一段译文记载,大漠有异部,随沙静,随风动。
异部衣为白,万世无影踪。
世人经此往者知此部。流传千年,无生死,安乐祥和,一如仙界。
世人寻部无果,深入大漠,非死即伤。
后过百年,有商队入境。期者,终遇风而至。
仙人迹,路脚生。部人传识术,一指漠云白。
后商队回往,商者思之入怀,无疾而终。
遂又过经年,后世再入。远观天边,一白衣骑驼行走。
过关境,一路坦荡,此人于途中与将拜别;商队亦知,留一承诺,日后可循。
然再遇,已游四方,望回之。商队承行,至此,所有因果承接。
再回古都,一将良缘美谈,百姓称赞;众人知其由,无其往。
后商队更迭,甲子白驹过隙,时过境迁。
草书有记录,北境有国,国者血腥残暴,暴政当道,然国富民强,治国有道,征战四方,无人可判其罪。
其后与常人不同,能与天问。然得罪方士,挑拨离间,族灭。
后心灰意冷,国者斩族幼于车马刀下,雷龙爆动,风沙盛兴,天地合于暴震。异部终于与皇城一并埋入风沙之下,以平天愤。>
这是最不起眼的一段,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翻到这一页,很有趣的小故事。
但这似乎是她的关于,不是她/他的。
那么,我的判断错了。
有人到底,为什么而来?
‘我徒劳地期待,入梦之前的象征和分崩离析。酒渣色的天使天空显得粗俗,为我紧闭的眼帘带来黎明。’————博尔赫斯《失眠》
好像有东西,想告诉我什么……
(注:古辛——赞普王世中,苯教上层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