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世传奇》南初若语

2、异兽

　　“我吃！”一个六七岁的男孩站了出来，一瘸一拐的走过来捡起地上的骨头和着尘土开始啃。
　　男孩边吃边推了一把趴在地上的绿衣男孩，示意他和自己一起吃，并且递给他一根骨头。绿衣男孩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男孩冲他点点头继续啃骨头，绿衣仰起头将眼泪憋了回去将骨头放进嘴巴里。
　　“哈哈！装什么装！这就是个人吃人的世界！你们这些小兔崽子，都给我吃，别TNND饿瘦了，老子去补个觉！”
　　越来越多的孩子们拿起了骨头，但是那三颗人头却始终无一人去触碰。那是孩子们最后的底线和坚持。
　　三具骨头，二百多个孩子，杯水车薪。
　　夜，像毒舌的唾液般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仿佛一不小心就会将世人腐蚀，融化，尸骨无存。
　　趁守卫没有看过来，绿衣男孩悄悄挪过来，对着男孩小声说了一句谢谢，男孩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绿衣问。
　　“梁陌余。”
　　“陌生…多余么？你父母这么恨你么…”绿衣男孩叹了口气，“算了，不说了，我们都是孤儿，这都是命。我叫南宇，南方的南，宇宙的宇。”
　　“几天前把你丢进防空洞那个是你姐姐吗？”
　　梁陌余痛苦的点了下头，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至少…你还曾经有个姐姐爱过你。”
　　南宇向他挪了挪，与他靠在一起慢慢睡着了。
　　空旷的大地上，二百多个孩子如同冬天靠在一起取暖的小兽般一个挨着一个。待新的一轮太阳升起，轮到谁尸骨无存，就没有人知道了。
　　半夜时候，矮胖男人和瘦竹竿二人替换了守卫。瘦竹竿鬼鬼祟祟掏出一包从死人身上扒出来的烟，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共享一根烟，正吞云吐雾快活着，背后一阵嘶嘶声传来，紧接着一阵极重的腥臭味迎面扑来，二人下意识向两边分开，转过身对上一条三层楼高的碧眼三花蛇。
　　这什么情况？这是人间生物吗？巨大的蛇眼如两轮碧绿的明月高挂半空，碧眸中闪烁着一朵金色呈写轮眼的三瓣花，缸粗的蛇身打着漩涡盘向天空，猩红的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
　　矮胖子顿时吓得瘫坐在地上，裤子湿了大片。
　　瘦竹竿将头仰起到几乎将竹竿腰折弯才看清楚大蛇的全身。
　　大蛇居高临下俯视着二人，并不着急进攻。
　　二人一蛇就这样对峙着，二百多个孩子隐没在黑暗中沉沉睡着。梁陌余最先醒来，轻轻推了推旁边的南宇，指了指空中的巨兽，南宇惊恐的就要叫出来，被梁陌余一把捂住了嘴巴。
　　“走！”拉了南宇一把，梁陌余一瘸一拐的慢慢向外挪，孩子们叠睡在一处，实在是没有下脚的地方，他跛着一条腿十分不方便。拍了拍梁陌余，南宇蹲了下来将他背在了背上。两个六七岁的孩子仿佛走在钢丝绳上一般谨慎，不敢发出一丝动静。
　　终于，再绕过几个孩子就走出来了，那碧眼三花蛇却忽然调转蛇头向这边看过来，两只写轮眼飞速转动着，猩红的信子快速分辨着猎物的方向。
　　南宇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脚下的孩子们，并没有留意到他两已经被碧眼三花蛇发现。
　　这巨兽犹豫了一下，似乎在考虑先吃哪个，最后还是决定先从近处下手，巨大的蛇头从天而降，叼起胖子丢向半空张开嘴巴一口就吞了进去，可怜那矮胖子，爹妈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当场毙命。
　　一根烟头自空中掉落。
　　突突突突，一阵枪响，半边脸站在地上向碧眼三花蛇疯狂输出。打在那巨兽身上的枪子却被坚硬的鳞片弹开，刹那间巨兽身上如同开花一般，乒乒乓乓炸出无数花火，照亮了半边夜空。
　　瘦竹竿终于反应过来，跑到大队人马这边端起一把重机枪向着巨兽疯狂扫射。
　　这边“末日屠夫”成员们做着无谓的反抗，那边孩子们已然乱成一团，跑的跑，哭的哭，还有坐在地上吓得起不来的，梁陌余撇了一眼乱哄哄的人群，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南宇随便挑了个方向，撒开欢拼了命的向远处跑去，一个孩子发现也跟了上来，接下来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从众心理，越来越多孩子也跟着大家跑了过来。
　　后面的枪声一直响个不停，“末日屠夫”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直到孩子们跑到一处空旷的地方，枪声再也听不到了。
　　南宇再也跑不动，放下了梁陌余，虚脱的趴在地上。
　　孩子们也纷纷停下来呼呼的喘着粗气。五天的饥饿，半夜的奔命，这个时候如果再有异兽来偷袭，也跑不动了，让它们吃了便是了。
　　天边微微泛起曙光，稍大一些的孩子们开始组织人手清点人数，二百多个孩子如今只剩下了一百五十二个，其余人全部都跑散了，小一些的孩子或许根本就没有逃脱吧。
　　在这个末日的世界，最残酷莫过于你除了自己，谁也救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甚至于有些时候连自救都是奢望。
　　这些孩子当中最大的一个叫阿兀的男孩，大约十五六岁，自然而然负起了责任，为防止孩子们再次跑丢，他将一百五十二个孩子分成十个小组，每个小组15个孩子左右，由一个年龄最大的孩子做小组长，今后再出现问题的时候，所有人都必须紧紧跟着自己的组长。而15个组长则由阿兀统一管理。梁陌余与南宇被分配到第7组，由一位名叫花斑的十三四岁男孩负责。
　　一切分配妥当，几个小一些的孩子哭了出来，他们太饿了。
　　阿兀将大家聚到一起，问有没有人知道最近的村子在哪里。一个方向感特别好的男孩站了出来说这里再往东面走三十里应该就是他出生的村子，那个地方这个季节田地里应该还有没来得及挖出来的土豆和红薯。
　　孩子们顿时激动起来，一行人休息了一会向着东面走去。
　　没有丈量设备，没有定位，没有导航，阿兀带着大家徒步行进，晌午的时候，那个男孩指了指前面一块一块被烧糊了的田地，“应该就是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