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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三个月前,叶家。

      叶家老宅坐落于溪禾御,溪禾御做为苏浔市数一数二的高端别墅区,建于城市郊区5A级风景旁,依山傍水,每逢雾雨朦胧时宛若仙境,是整座城市最不食人间烟火的地方。

      叶家宅子很大,中式气派的别墅楼栋前,是大面积苏州园林式的花园,圆形拱门,人造小湖,小桥流水。还有几条鱼儿追逐嬉戏。

      平日寂静的别墅今儿不知怎的热闹起来,老太太卿柳站在大门处往外望,满眼期盼。

      约莫十分钟后,灰色商务车出现在远处的公路,越来越近,最后进了庭院,停在别墅门前。

      车门很快打开,扎着丸子头,唇红齿白的女孩儿迫不及待跳下车,看见门前的卿柳绽开笑,张开双臂跑过去,甜甜喊道:“奶奶——”

      卿柳笑呵呵将她接住,爱怜地摸摸孙女脑袋,“多大人了,还撒娇呢。”

      叶初潇搂得更紧,像个小孩子一样依恋祖母,“都半年没看见奶奶了,每天都想您呢。”
      “以后我都不走了,在家陪着奶奶。”

      英国读书这四年,叶初潇只有寒暑假回家,有时课业繁忙或是有其他活动,孤身一人在外过年也是有的。
      今年上半年她一直忙着毕业设计和论文,前不久终于拿到伦敦艺术大学的毕业证书,收拾好一切就马不停蹄回了家。

      卿柳笑着捏捏孙女的脸蛋,“在那边又没好好吃饭哟,都瘦了。”
      “哪里啦,称重时都长了一斤,”说到这儿,叶初潇沮丧低头看一眼自己腰,小小声咕哝,“也找不出那一斤肉到底长到哪里了,稀里糊涂就藏在我身上...”

      卿柳听着她的碎碎念,笑意吟吟,眼角浮现温柔的皱纹。
      她这心尖尖上的孙女儿念书时读小了一岁,四月才将将满二十一,说话做事都还是娇滴滴小姑娘的神态,还是那么黏人。
      她这好不容易养大的娇娇小玫瑰,就得宠着。

      老太太心里软软的,牵着孙女的手往屋里走,“知道你今天回来,你弟弟昨晚就把菜备好了,正在厨房倒腾呢,杨姨都没让进。”

      叶初潇“哇”了声,卧蚕随着笑浮现出来,惊讶道:“他什么时候竟然开始学做饭啦?”
      好奇和期待驱使她小跑进厨房。

      一片呛人的烟。
      叶初潇咳嗽不已,在烟雾中找到那个忙碌的身影,边咳边问,“叶均,你这厨艺在哪儿学的啊?”

      正在外浇花的杨姨听见这边的动静,放下水壶过来一看,吓一大跳,“哎呀小少爷,好端端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快关火关火,剩下的我来吧。”
      看叶初潇呛得厉害,叶均没再坚持,放下手里的锅铲拉着她离开厨房。

      叶初潇眼泪都被熏出来了,眼尾一圈红,睫毛扑簌扑簌,模样可怜巴巴。叶均抽了餐桌上的纸巾递给她。
      “还好吧?进厨房之前你该和我先说一声。”

      “我又没想到场面会这么壮观,”叶初潇擦擦眼泪,咳嗽也慢慢缓过来,“你不会做就不会好了,不用一定要学的。”

      “他是看你一直在念糖醋鱼,”奶奶从一旁过来,将冰箱里准备好的水果塞到叶初潇手里,“英国那边你口味吃不惯,上次你给我打电话说这事,他觉得你可怜呢。”

      叶初潇瞪了他一眼,拳头捶捶他肩膀,“谁可怜啦?”

      叶均笑了笑,那张和叶初潇有几分相似的脸阳光帅气,“这就要炸毛了?”
      他夸张地揉揉方才被捶的肩膀,嘶了声,慢条斯理拿着腔调卖惨:“我好心好意给你做吃的,不领情就算了,还打我。”

      “奶奶,你看看叶初潇——”

      “好啦,我错了,”叶初潇将一块西瓜塞进他嘴里,玩笑归玩笑,叶均做糖醋鱼这份心还是让她感觉心里暖暖的,常年在外,如今回来了特别安心,“你别生气,我给你揉揉行不行,哥?”

      她放下水果盘给叶均揉肩膀,吟吟笑着,乌黑清亮的眸子带着点儿少有的狡黠。

      叶均睨了她一眼,被她那服软的称呼取悦,哼笑一声作罢。
      那神情,不值钱的得意。

      叶初潇扬了扬唇角,咕哝了一句幼稚。
      从小就这样,最开始让他喊姐还不乐意,千方百计缠着她玩游戏,输了就让她叫自己哥哥。
      还要在学校保持这样整整一周,半天都不能少。

      奶奶坐在旁边,笑眯眯看着姐弟俩互动,觉得家里又热闹起来。

      杨姨做饭很快,一道道菜渐渐铺满餐桌。

      “均均,给你爸妈打个电话,”奶奶摇着扇子,扭头看了看门外,稍敛了笑意,“都六点了怎么还没回来。”

      叶均应了声,掏出手机拨通号码。
      父亲的还未接通,母亲的声音已传至屋内。

      “杨姨,今儿做了些什么菜?”黄莹踏进客厅,走两步反应过来自己没换鞋,又退至玄关,“老太太最爱的孙女儿回来了,看看都有什么好吃的。”

      老太太见着就她一人,“叶世辽呢?今天的晚饭老早前就说好了的。”

      “他?”黄莹换了鞋进来,在餐桌旁熟稔坐下,神色见怪不惊,“他的行程我是一概不知的,人家懒得汇报,我也不去讨那个嫌。”
      这些年夫妻俩各玩各的,叶世辽整天做什么黄莹才不关心,她整日的精力都在和那些富太太打牌上。

      老太太年轻时就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打理公司这么多年也早就练造出完美的情绪控制能力,可此时脸色的确不大好看了。

      叶均手里的电话响了好半天,最后挂断。
      “无人接听...”他放下手机,感受到周围的气氛略微僵硬,笑着拿起碗筷,“可能是在路上,咱别管他,先吃先吃。”

      偌大的餐桌,一家四口人,稀稀疏疏坐着开始了一天的晚餐。

      “潇潇多吃点,”奶奶夹了好些肉给孙女,对她回家时说的长胖一斤也没有信,就是觉得越看越瘦,“你在那边吃得不好,现在回来了想吃什么就说,家里什么都有。”

      叶初潇抿唇笑,声音脆甜,“我听奶奶的。”

      卿柳这才又开心了些。

      旁边看着祖孙情深的黄莹,轻哂一声,微不可察扯扯唇角。
      状似不经意,不满的情绪却明显。

      “看什么看?”注意到儿子投向自己的提醒目光,黄莹抬起头,手上剥虾的功夫倒是没歇着,“都是孙子孙女的为什么没人家讨喜?还不学着把嘴放甜点儿。”

      叶均忍无可忍,“妈。”

      “叫我有什么用,我是给不了你什么,就看这叶家能给你什么吧,”黄莹将手里那只剥好的虾蘸了蘸佐料,意有所指,“不过也指望不了什么,你姐这些年在英国学艺术,家里钱大把大把烧,你呢,就在本地读一个金融。”
      虾的味道不错,黄莹说着说着哼了一声,“到时候让你去公司接班,赚的钱都算在别人头上。”

      “妈...”

      “行了,”一直沉默的老太太终于发了话,她面色沉静,侧头看了看表情随意且满不在乎的二儿媳,语气不急不缓,又不怒自威,“均均和潇潇都是我的心头肉,钧钧从小到大有一半时间都在我这儿,你们做父母的在外面到处晃悠,又尽了多少责任?你自己问问你儿子,我这个当奶奶的有没有偏心。”

      叶均很快答:“没有。”
      “奶奶对我可好了,姐有的我都有,”他看着桌对面还心有不甘的母亲,心里那层陌生感更加强烈,“金融是我喜欢的专业,苏大全国排名前五,心仪的学校离家又这么近,我高兴都来不及。”
      可他母亲总是觉得出国就是要更好,老太太没送她儿子出国,就是偏心。

      叶初潇的父亲叶世期是叶世辽亲兄长,做为叶家长子从小就当接班人培养,接手公司稳定后,又听从家里的安排娶了门当户对的妻子,生下叶初潇这唯一的女儿。
      原本一切顺利,可夫妻俩一次出差意外出了车祸,双双身亡,那时叶初潇才五岁。

      叶家两个儿子,懂事的大儿子突然这样一走了之,留下一堆身后事。小儿子从小有爱他的父母,有优秀的兄长,总觉得天塌下来也有人顶着,一身不学无术,什么也靠不住。
      叶家的公司更是没能耐接手。

      丈夫已撒手人寰,大儿子儿媳意外去世,小儿子丁点儿靠不住,所有重担都落在那时已经五十六岁的卿柳身上。
      女子经商本就不易,更何况是本该享天伦之乐的老太太。这些年她一手撑着公司,一手拉扯着孙女长大,还时不时操心人到中年不成器的儿子儿媳。

      父母总在外逍遥不管事,叶均大部分时间也是在奶奶这儿——也幸而是在奶奶这待得多,人懂事,考上了好大学。
      虽然他总说选金融是自己喜欢,可老太太哪里不知道,孙子也有为她,为叶家考虑的心。

      叶均向着奶奶,向着叶家,黄莹也不意外。
      毕竟自己带的时间少。

      她是大学时和叶世辽开始谈恋爱的,他图她美色,她贪他钱财,结婚时老太太就反对过,后来虽勉强认了,但在叶家她始终没什么话语权。
      夫妻俩都是爱玩没本事的人,结婚没几年感情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自己丈夫什么都把握不住,便想着自己儿子能多分些家产。

      再怎么也不会让她这个当妈的没钱用不是?

      这顿饭吃得不算轻快。

      叶世辽八点过才回来,一进屋看见空荡荡的餐桌便嚷嚷,“不是说今晚过来吃饭?菜呢?”

      后花园歇凉聊天的祖孙三人回过头。

      这对夫妻可真有意思,黄莹前脚刚走,叶世辽才到家,玩接力似的。

      老太太起身,叶均叶初潇跟在她身后进了屋。
      “给你留了点饭,在厨房,”奶奶扇着扇子,挥挥手,“自己去盛。”

      叶世辽笑笑,“我就知道妈不会让我饿着。”

      经过祖孙三人时,叶世辽看了眼自己儿子,拿出做父亲的威严,“小兔崽子怎么不喊人?”
      叶均不情不愿,“爸。”
      叶初潇叫了声“二叔”,略显拘谨。
      她和二叔二叔母一直不太亲近。

      叶世辽找到点儿做长辈的微风,点点头,自厨房端出饭菜,坐下后,打开手机边刷视频边吃饭。

      “这些天又去哪儿鬼混了?”卿柳问他,端详着他的脸色,“看看你那黑眼圈,能不能规律生活正经做点儿事?”
      “哎,妈,我最近准备投资做生意呢,”叶世辽看着手机,话说得满当当,“最近认识一个从香港过来的大老板,你不总说我没能耐?看着吧,这次我跟着做笔大生意。”

      叶世辽说这类似的话不知说过多少遍。每次都雄心壮志,最后什么也没成。
      家里人已听腻“狼来了”的故事。

      老太太看着自己这不成器的小儿子,无声叹气。
      小时候没教好,长大成人是再管不住了。

      她如今岁数大了,身子也不如前些年硬朗,叶家几代积累下来的家业虽没北城那几个头部世家那样夸张,但在苏浔的名号也是排在前头的,公司事务繁多,这些年都是她努力撑着,却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只希望自己身体康健多坚持几年,等叶均渐渐长大,能顺利接管叶家,她也就放心了。

      她没再多说,上了楼。

      叶均还有学校导师的项目要跟,进了书房。

      奶奶休息得早,叶初潇知道,道了晚安准备回自己房间。
      却被奶奶叫住。

      “怎么了奶奶,”叶初潇轻轻浅浅一笑,又挽起她的手,“还有事和我说啊?”

      她笑容文文静静,除了偶尔和叶均拌嘴,其余时候说话也是温温柔柔的,在外更是内敛,要没人叫她,她能在角落一直自个儿待着。
      卿柳记得,潇潇五岁前还是跳脱活泼的,越长大,性子越收回去了。

      懂事,乖巧,就是太内向,除了她和叶均,和其他人都不太爱说话。

      老太太越想心越软,一面希望她多交些朋友,一面又舍不得这宛若青莲的孙女沾染世俗之泥。
      以前一直觉得她小,如今学业也完成了,慢慢该独当一面,有些压着的事也该告诉她了。

      “潇潇到奶奶这边来,”她温柔开口,牵着孙女的手打开自己房门,“奶奶想和你聊聊天。”

      ......

      七月的苏浔,同大多数城市一样,酷暑,炎热,还多了份独有的闷湿。

      自回了家后,叶初潇也没兴趣出门,关在画室里画了两天画。
      家里有空调,温度凉爽,可她的心总是静不下来。

      就连叶均也看出她有些不对劲,说话时常常神游。

      “自打回了家,怎么魂不守舍的?”他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挑挑眉,吊儿郎当开玩笑,“在英国偷偷谈朋友,始乱终弃了?”

      叶初潇将他晃眼的手打掉。

      “别造谣。”她微恼,身子半躺在沙发上,伸出软嫩白藕般的手臂去够茶几上的电视遥控板,频道翻来覆去滚了一遍又一遍,什么也提不起兴趣。

      叶均以为她是在家憋得闷了,“瑞莎杂志办了场慈善晚宴,今晚,天华那边,邀请函都送过来了,去看看?”
      叶初潇摇摇头,她向来对这些所谓的上流圈社交不感兴趣。

      “出去玩你不想去,待在家又这副多愁善感的样儿,”叶均边剥荔枝边匪夷所思看她,“金枝玉叶的叶小姐,我真是看不懂你。”

      他自然看不懂,从天而至的婚约又没降到他头上。

      叶初潇无奈托腮,睨了他一眼,这笨蛋还在无忧无虑地吃荔枝。
      “你就一小孩儿,”她慢吞吞吐槽了一句,接着叹口气,干净柔和的脸染上愁绪,“当然什么都不懂,你怎么可能懂。”

      叶均吃东西的手一停,斜眼看她,“谁小孩?”

      两人说着说着又要斗起来,老太太忙笑呵呵劝住。

      “好了别耍嘴皮子劲儿了,潇潇你回来后也没出去走走,那钧钧说的晚宴,去看看嘛,当透透气。”
      叶初潇真没多大兴致:“奶奶...”
      “均均,拉着你姐去商老师那儿,选条漂亮的裙子,”奶奶一脸兴致勃勃替他们张罗,“你也去,照看好潇潇啊,晚上一起回家。”

      夜幕将临,车水马龙的城市亮起街灯,从盛世天华的顶楼落地窗往下望去,星星点点灿如繁星。
      落地窗内,便是富丽堂皇的宴会厅。

      瑞莎是国内一线时尚杂志,每期新刊封面几乎请的几乎都是当红明星,这一年一度的慈善晚宴既是为贫困山区的孩子们筹备善款,也进一步扩大瑞莎的影响力。

      今晚到场的名人云集,商界大佬,新贵,娱乐圈里近期爆剧的新锐演员,还有苏浔世家众多的公子哥和娇娇千金们。
      晚宴还未正式开始,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的交谈声已此起彼伏。

      叶初潇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接过侍者递来的一杯香槟,一口一口小酌,安静望着窗外。

      期间几个公子哥扭捏着推推搡搡半天,为首的最终迈步走过来,挠挠头,还有些不好意思,“请问是叶小姐吗?”

      叶初潇扭头,望着来人,礼貌回:“是的。”

      她乌黑清亮的桃花眸落在自己身上,男生一顿紧张,干干笑了两声,说话也结巴起来,“啊,我就说没认错嘛,之前在叶家奶奶的生日宴上见过你...”

      奶奶前年的七十岁寿宴原本就想和家人一起吃顿长寿面没打算请太多人,但考虑到叶家家业始终要和外界多维持关系,最终还是请了一众世家。
      叶初潇了然,微笑点头以做回应。

      今日晚宴,她穿一身黑色收腰晚礼服,肌肤白皙胜雪,锁骨前一套质地纯净的珍珠项链,乌发半挽微卷,温柔优雅。
      此刻,女孩儿扬起唇角,顷刻间玉软花柔,精致靓丽的五官令周围的一切黯然失色,顾洛和身后几个男生都有一瞬间愣怔。

      回过神来,心跳如雷。

      顾洛吞吞吐吐开口说想邀请她到前厅一起看看瑞莎旗下展出的服装品牌,叶初潇婉拒了,说叶均去迎宾处找人说几句话,很快会来这找她。
      男生红着脸点点头,又推搡着后面几位走了。

      “看那边,”宴会厅另一侧,一身红裙的乔瑾端着杯香槟,目光停在窗边那道倩影,和灰溜溜走掉的几个男生身上,“顾洛那几个又去找叶初潇了。”
      “整一个清纯小白花的形象给谁看啊,不就骗骗这些男生。”乔瑾冷哼一声,满脸不屑又嫉妒,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乔家这几年在苏浔风头正盛,乔瑾身边也有好些跟班小姐妹。
      “就是啊,平日里不和我们来往,这样的晚宴倒是来得积极,不就是想钓几个为色买单的公子哥,”小姐妹们滔滔不绝,“谁不知道他们叶家两个儿子,一个没了一个废了,七十多的老太太扛大旗还能扛几年?强弩之末。”

      “哪儿比得上我们乔乔啊,父母疼爱家境又好。”

      这话说道乔瑾心坎上,她脸色稍霁,勾了勾唇,漫不经心又高傲,“那是。”

      小姐妹见自己把她哄高兴了,有点沾沾自喜,视线不经意落到某一处,惊讶睁大眼,手肘怼怼乔瑾。
      乔瑾有些不悦:“做什么?”

      “乔乔你快看,”小姐妹给她指了指方向,在宴会厅最前排位置,“那位,就是瑞莎总监旁边那位,是傅怀砚诶!”

      “谁?”乔瑾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这个略微耳熟的名字在脑海里转了一圈后,她猛转过头,“你说那个,北城的傅怀砚?!”
      “可不是嘛!上期瑞莎刚采访过他,我记得照片的!”

      事实上,傅怀砚比照片上还令人惊艳。
      一身黑色西装,窄腰长腿,落拓高挺的身姿,卓然而立,隔着老远的距离也能感受到他身上凌冽的冷感。会厅暖黄的灯光晕染着他轮廓利落的侧脸,蛊惑人移不开眼。

      早半年前便听闻傅家有南下开拓市场的打算,苏浔市各个世家都求之不得与其签署合作关系,纷纷躁动,私底下到处拜托人到北城打听动向,皆一无所获。
      今日,传闻中那位傅家掌权人空降瑞莎晚宴现场,周围已有不少人认出来,与身边的朋友窃窃私语。

      千金小姐们更是兴奋不已,对成熟充满魅力的男人毫无抵抗力,悄悄围在一块儿说了几句话,小小笑两声,回头偷偷瞄一眼,脸颊染着红晕又收回视线。

      却终是没人敢上前主动搭话。

      毕竟是从盘根错杂,机关暗算的整个傅家里厮杀出来的继承人,狠戾手段谁不有所耳闻,皮相的美感看看做做梦就行,谁敢去随便招惹,搞不好把整个家业赔进去。

      叶初潇没在意厅内中央的骚动,她琢磨着奶奶告诉自己的婚约,心里正乱着呢。

      叶均去迎宾处找朋友还没回来,叶初潇也不想坐这儿打发时间,于是起身去找人。
      宴会厅门口在最前面,叶初潇提着裙摆轻声说着“借过”穿过人群,很快到了前排区域。

      前排区大多都是瑞莎高层及特别难请的贵宾,有些高层认得叶初潇,和善笑着与她打招呼。
      叶初潇不得不停下来,礼貌寒暄几句。

      “初潇,很久没见到你了,”瑞莎总监笑着和她握握手,“刚从国外回来?上次听你奶奶说,今年毕业了?”
      叶初潇点点头,乌润眸子微微弯,“是的,也很久没见您了,卡丽莎姐姐。”

      她同卡丽莎身边几位一一点头致意。
      都是瑞莎管理层,她几乎都认识,只是——
      目光移至最中间那位,叶初潇怔了怔。

      黑色西装,气质漠冷,神情淡淡。明明和同别人一样站在热闹喧哗的宴会厅,可他周身却有一种强烈的边界感。
      她望进他深邃漆黑的眼眸,不知是男人气质过于清冷还是其他,叶初潇心倏地一紧。

      卡丽莎瞧了眼愣住的叶初潇,笑笑,打算给她介绍:“初潇,这位你应该还不认识,刚才北城来的——”

      后半句话还未说出口,宴会厅突然一阵漆黑。

      正三三两两聚着的宾客一脸茫然。
      “怎么回事,停电了?”

      “不会吧,这可是盛世天华,基础设施这么差?”

      人群熙熙攘攘,场面有些乱,主持人忙拿起话筒。
      “大家不要急,这是我们瑞莎今年推出的一个特别环节,”话筒还能用,说明宴会厅里的灯是人工关掉的,“各位嘉宾,我们晚宴马上开始,请大家与站在自己身旁的朋友‘拼桌’入席。”

      以往这样的晚宴皆是主办方安排座位,嘉宾对号入座即可。这样的方法虽然方便,但也有不少弊端。比如有人会觉得前排位置尊贵不满主办方给自己的位子;或是一桌的人不熟,整场宴席下来尴尬没话聊。

      “各位嘉宾身边都是方才相谈甚欢的朋友,希望你们坐在一起接下来的晚宴会更加欢乐,”主持人幽默开着玩笑,“还有悄悄接近自己意中人的,抓紧坐一块啊,机会难得!”

      大家被逗笑了。
      倒也挺新奇,尊重游戏规则,和朋友在最近的圆桌旁坐下。

      顾洛可后悔刚刚那么就走了,要是再和叶初潇多聊一会儿,说不定...

      彼时,叶初潇听了这游戏也愣了愣。
      厅内一片漆黑不少人走动,卡丽莎也在身边,她不好直接走人。

      稀里糊涂跟着卡丽莎在圆桌旁坐下。

      卡丽莎坐在她的右边,很快,叶初潇感觉到左边位子也有人坐下。

      冷冽的乌木沉香。
      似乎是...刚才那位站在中间的男人。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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