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逐光》白澈懒君

17、沈巍的自证

　　半夜十二点，特调处审讯室。
　　我环着胸靠坐在沙发的扶手上，赵云澜坐在我边上，他翘着二郎腿摸着下巴靠着沙发，其他人都围在监控器前盯着审讯室里的画面看，气氛压抑的可怕。
　　祝红第一个进去审他。在赵云澜的示意下，她还贴心的给沈魏倒了杯温水递了过去，然后将本子和笔往桌上一摊，一副严正以待的模样。
　　祝红率先开始发问：“沈教授，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但一码归一码，龙城大学在城北，案发现场在城南，两个方向，您大半夜的跑这么远，不合理吧。”
　　沈魏也坐直了身子，将手搁在桌上直视她探究而具有攻击性的眼神，不慌不忙的回应道：“不论原因，只论结果。既然你们已经检查过案发现场的脚印，就应该明白还有另外一个男性的存在——就是真正的行凶者。我当时听见尖叫声之后马上就赶了过去，却和行凶者失之交臂，其相差的时间不过一分钟。”
　　“您亲眼目睹了凶案现场还这么云淡风轻的，作为一个教书的教授，”祝红在此处顿了顿，加强周身散发的威慑气场，“您的胆子，是不是太大了点？”
　　沈魏闻言笑笑，微微低下头，再次抬头时眼中全然都是笑意，只是这种笑意并不达眼底，翻到透着危险的气息：“我听说亚兽族人各自保留了其原始物种的一些能力，按道理来说，你们蛇族擅长的是制药、潜行、催眠和瞬间爆发力，可就你刚才的表现而言，似乎表演的性质大于实用……”
　　“你是不是还没有进化完全？”
　　“我就是给我们蛇足拖后腿了！”祝红瘪瘪嘴，啪叽一下把笔摔在桌子上站起来，“管得着吗你。”说完她就抱着本子夺门而出，显然是被沈巍的话气着了。
　　赵云澜看着祝红因被气狠了而匆匆离开的背影，兀自抬手摩挲起下巴上还没来得及刮掉的胡茬，意味不明的笑笑。
　　下一个进去审沈魏的是老楚，他将他的傀儡娃娃带了进去。进了审讯室坐到了沈巍对面，他倒也不急着问问题，倒是饶有耐心地细细擦拭起了他的傀儡娃娃。
　　楚恕之生的结实壮硕，手里的布娃娃肤色红润像真的一样，再配上他不符合他壮硕身材的、给娃娃擦脸的轻柔动作，恰逢午夜，一股十分诡异且沉重的气氛在审讯室里蔓延。
　　沈巍依然保持着微笑，很认真的端详着老楚手里的傀儡娃娃：“这个娃娃好像有生命一样。”
　　老楚看都没看他一眼，继续着手里给娃娃擦拭灰尘的轻柔动作：“有的生命有价值，有的却早就被弄脏了。后者，就应该像傀儡一样，被彻底的剖开。”
　　“很精致。”沈巍像是没感受到他语气中的恶意一般，竟然还把手伸向了老楚手里的娃娃。自然，不出所料的，他的手在还未碰到娃娃的时候就已被老楚一把抓住拦下。
　　“他们说的没错，你的胆子，确实很大。”老楚皱着眉瞪着他，将他将要碰到傀儡娃娃的手一把甩开。
　　“因为我自认无罪。”沈巍将手收回，重新靠在了椅背上，眼中满是自信与坚定的光芒，“我的确是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了错误的地点，可你们特调处办案，追求的是实证，所以你们充其量只是怀疑，并不会真的屈打成招。”
　　我听着他的说辞不禁哑然失笑，这倒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把筹码压在对方身上的嫌疑人。
　　楚恕之眯着眼看着他的脸顿了两秒，随后道：“你侃侃而谈的样子，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不过，你连他脚趾头都比不上。”
　　沈巍嘴角的笑意漾得更深了，他甚至转头透过审讯室的玻璃窗看向了坐在我边上的赵云澜，笑着开口答道：“那他一定是一位，堂堂正正的英雄。”
　　赵云澜也笑，丝毫不怯地与他对视了几秒，最终还是沈巍首先移开了眼，两个人的目光之战才就此落下帷幕。
　　赵云澜转头问一直在他身边坐着的我：“哎小杜，你感觉他有问题吗？”
　　被点到的我装模作样作思考状沉思了几秒：“不好说不好说，到底有没有问题呢？有问题？还是没问题？”
　　直到他“啧”了一声，用手肘捅了一下我的手臂，我才收起玩心认真回答道：“他自己都主动承认了他\'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了错误的地点\'这件事。我要是觉得他没问题，也不会一直坐在这里等你们的审讯结果了吧。”
　　沈巍这个家伙家伙心思深沉，一看就不是个什么省油的灯。虽说之前和他接触下来没什么问题，但如果他要真的只是个普通大学教授的话……我就算死了，就地在这埋了也不信这种鬼话！
　　同时，这也能说明他隐藏的比较好，功力比较深厚，起码不是特调处这群愣头青能让他露出破绽的高手。虽然我也没指望你们能审出啥，但也依然还是被他的强大的临场应变能力，和可以说是没心没肺的巨大胆子啧啧称奇了。
　　赵云澜的眼镜亮了一下，饶有兴致的伸出手指朝我点了两下，道：“哎，有道理啊。”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又踹了他一脚：“到你去审了吧，赵处长。人都主动宣战了，还磨磨蹭蹭的呢？”
　　他把手一摊耸了耸肩：“说不准是和你宣战呢，杜小黑袍大人？不和房东多交流交流租房心得？”
　　我一把将他从沙发上提溜起来，抬脚毫不留情的把人踹了出去：“赶紧滚。”
　　“我来吧。”赵云澜进了审讯室，拍了拍老楚的肩，示意他跟自己换位。老楚微微颔首，收起他的傀儡娃娃退了出去。
　　“等闲的犯人、证人、嫌疑人，我们是不会带回单位的。”
　　赵云澜坐下，直视他的双眼，眼里是少有的严肃。这回不打混岔开话题慢慢接近主题了，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他：“我就问你一句话，最近的连环案，还有之前的那几起案子，跟你有关系吗？”
　　“没有。”我的幻觉吗，怎么感觉沈教授在对上赵云澜的质问有着满腔的委屈。
　　这回是赵云澜先移开视线了。他带着点无可奈何的意味咧嘴一笑，也知道再怎么问也不会有其他结果了，于是干脆把手一挥：“放人。”然后果断的离开了审讯室。
　　忙活了一夜也没理出什么头绪，大家也都累了，各回各家休息，思量着第二天早上大家养足精神了再去查。回家我直奔浴室洗了个澡，然后一头栽倒在床上睡死过去。
　　第二天我也没敢赖床，难得起了个大早骑着我的小电驴去了特调处。老李今天煮的早餐是小笼包配鲜榨豆浆，我在桌上边吃边等大家。
　　当然那也没让我等多久，差不多等了十多分钟左右大家人就到齐了。在饭桌上，大家各自讨论着昨天一晚上的收获和心得，我作为一个外援也只是也帮忙打打下手的，没什么发言权就一遍小口啜着豆浆一边留心听着。
　　大庆先开始汇报，因为他被派往外围警戒，当时的天很黑，有些地方甚至都没有安装路灯，导致视野严重受阻，所以并没有什么实质的消息，因此他也只是汇报了一下当时外围的环境以及根据外围环境分析出的一些罪犯有可能出没的地方。
　　楚恕之倒是在现场和祝红一起抓到了个小兔崽子，但由于他本身是个人类，身形体态特征都和此次犯罪嫌疑人特征严重不符，所以也就只是当场审了两句就放他离开了。
　　听林静说，祝红他们从现场其他地方找着的某男性品牌羽绒服，只是随便从哪里都能买到的不值钱地摊货，根本没有黑能量痕迹和作为证据追踪的价值。
　　虽然得出的这个结论是经过林静严密的检测以及观察得出来的，可信度也是无可厚非杠杠的，但配合着林静那前边的语气说出来，依旧还是差点没气的祝红当场锤爆林静的头。
　　她一个秘书作为外勤被拿去使唤已经很丢面子了，好歹也是花了不少努力找回来的还要被指责，依照红姐这暴脾气林静只要敢说就一定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赵云澜和我想的一样，装模作样的拦了两下就随她去了。他见我坐在原位一边小口抿着豆浆，一边摆着一副戏谑的神色盯着祝红这边，就蹭了过来跟我组团看戏。
　　老楚吃完早餐，站起来爬到栏杆边上消食，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赵云澜见状拽着我往老楚那边过去，他们几个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久，赵云澜大概是看出来了老楚已经想到了对策。我没料到他的动作，差点把手里的都将撒了，好在最终我还是稳住了，对着他拽着我手臂的手翻了个白眼。
　　老楚很给面子的在赵云澜过来后开口：“从几名死者身上的痕迹来看，犯人的力量等级并不大。只不过呢，他摘取面目的手法太过异常，大家都害怕了。”
　　赵云澜点头：“所以啊，在搞清楚他的目的之前，一定要谨慎。”他看向老楚的脸，发现了他的耳朵动了动，立马会意了他的计划。
　　“行啊老楚，派傀儡出去跟踪，还学会远程监控了？”赵云澜笑道。
　　老楚嘴角扯起一丝笑：“放长线钓大鱼，你教的。”
　　一顿早餐下来大家原本死气沉沉的氛围都被活跃起来，吃饱饱了也都有干劲了，立即迅速的投入了接下来的工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