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5、第十五章 ...
-
事实上刘眠觉得那个梦境里面给他的那些【昏君成就】莫名还是挺贴切于他的实际状况的。
之前的那个【城破阶下囚】就不说了,完全符合他当时城破被软禁的情况,况且绝大多数城破之后沦为阶下囚的“君王人物”,基本上都可以被称为“昏君”,基本逻辑确实是没有什么错误。
只是这一次的成就是【敌营留学】,刘眠可算是感受到了这个成就的贴切——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这个成就,真是太天才了。
其实差不多如同刘眠之前所想,曹冲这个“神童”的名号的确不是浪得虚名。先前他也听过他人提过他五六岁便有成人之智,现在他也快接近于这个年龄了,他的聪敏成熟也的确差不多达到了这种程度。
因此比起长时间生病且并没有任何人系统性地教过他相关知识的刘眠,曹冲很显然有更多的优势。
这倒对于刘眠来说是件好事,因为这样就可以让他自然地保持在一个“有存在感但不会引起忌惮”的范畴之内。也不需要他太过于隐藏什么,甚至可以,这倒是挺好的——他现在才开始学,本身也就是保持在一个勉强能跟上曹冲的表现这个水准而已。
其实对于他这个年纪的一般孩子来说,能识字阅读其实就已经很不错了,因此能够看懂并且说上几句见解——绝对是能够令人称道的水平。
曹操本来对他的印象只有“作为半个质子的工具人”,今日本身也不过只是更多出于考校曹冲的目的,不过在发现刘眠虽然比不上曹冲,但确实还是有几分早慧伶俐在身上的时候,对刘眠的印象总算是有了个形状——他一是认为自己之前提出意见时的眼光还是有几分的,二则是觉得也算是为曹冲选了个合适的玩伴,再加上刘备的因素,可以说是一举多得。
而对于曹冲来说也挺惊喜的,本来他也不过就是抱着更多是遵从父亲的意思,其实并没有将对方看做是同辈,更多是把他看作需要照顾的弟弟妹妹——多少对于他来说还是有些无聊幼稚的。所以这无疑更加拉近了一些他和刘眠的距离,两个小孩子之间的共同话题似乎变得多了一些。
刘眠最终其实也没有见识到多少“建安风骨”,毕竟此时此刻的曹操也不过是粗略一边教一边考校了一点东西,这让刘眠不由得有一种“用牛刀杀鸡”的感受。
不过冷静下来想想倒也是,他难道还能看见曹操对着两个小孩横槊赋诗吗?
况且曹操公务繁忙,所谓考校教学也不过就是一会子的功夫。甚至连一盏茶的时间都还没有过去,便有下人前来通传——再之后曹操就不得不先行离开了,看样子似乎是碰上了什么麻烦事,因此走得格外充满,也来不及多嘱咐他们或是照顾他们的下人些什么。
曹冲对于这样的景象已经是很熟悉了,他先是恭恭敬敬地行礼向父亲告别,而后便习惯性地想要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温习功课。不过在转眼看到刘眠的时候及时改变了动作,他似乎有点犹豫——因为他还有些惦念着自己还未完成的课业,但是又觉得把对方晾在哪里似乎不太礼貌。
刘眠倒是很快就看出了曹冲的犹豫,甚至于对方在纠结什么都猜得八\\\九不离十,,于是他抬起了头格外乖巧地对曹冲说到:“兄长还有功课要做吧?我可以自己的。”
曹冲倒是觉得或许是自己的表情动作实在是太明显,才让对方一下子就猜到了自己的心思。作为一个小小年纪就及其周全的人,尤其是当刘眠流露出的表情格外乖巧无辜的前提下,更令他似乎认为这是他的失礼,于是很快就周全地补充道:“不过是先前先生布置的几篇字还没有完成,便想着早些完成——阿羔若是愿意,不如一起。”
刘眠在现实当中几乎还没开始接触写字,这两年的时间也更别说请什么先生,大部分时间只能被软禁在后院。
而麋贞虽说倒是可以教,但是一是她觉得刘眠正是养身体长身体的时候;二则是因为笔墨纸砚对于当时的他们来说算是很金贵但不是必需品的东西,没必要花时间精力人情去弄;最后则是因为觉得自己并算是不精通,担心教得不好的反倒耽误。最后衡量再三,麋贞还是觉得不如教些自己更有话语权且擅长的东西——像是记账算账算数之类的。
不过刘眠倒是在那个“梦境图书馆”里胡乱写写画画作为消遣,倒是不知道梦境和现实的感觉到底会不会一样。
两个小孩虽然早慧,但是到底还是孩子。见刘眠感兴趣地点头应了下来,而曹冲也不自觉地露出了一抹微笑。毕竟这样一来,他既能在完成自己的课业的同时照顾客人。对于曹冲来说这当然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便吩咐照顾服侍他的下人准备笔墨纸砚。
刘眠格外爱惜地摸了摸下人递过来的纸张,虽说他在那个梦境图书馆接触了不少纸张,但是眼前这几份难得不逊色于图书馆之中的纸张。
如今纸张品类比起后世并不算多,蔡侯纸已然算是佳品,而这些纸张摸起来感觉就不太一样,要比蔡侯纸要光亮整洁,更为适于书写。刘眠很快就猜到了——这是左伯纸无疑,乃正是东莱人左伯所改进制造,可谓是正当流行之时,深受文人喜爱。
而刘眠之所以能知道这些,其实是因为听麋家人谈论生意时,糜竺正好提到了纸业生意,话题之中提及了左伯纸。
左伯纸无疑能算得上金贵的笔墨纸砚当中的“顶级奢侈品”,因而拿这种纸张来给小孩练字,似乎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即便是曹家这种文气鼎盛且权倾一世的地方,也就是曹冲天资卓越,素有“神童”之称——想来也就是这样才让他用上。
说实在的,虽然刘眠确实对左伯纸爱不释手,但是也怕把好东西糟蹋了。
谁让他没怎么在梦境之外写过字呢?于是刘眠还是向曹冲提出了换纸的请求。
而曹冲其实并没有刘眠那么了解,正所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虽说不知道这个比喻是否适合用在这里。但是到底平日里用惯了的东西,自然不会觉得有多金贵。
刘眠的话让曹冲不由得多想了一些,甚至有些不自觉地拧住了眉——若是整个曹府就是如此,可将左伯纸当做寻常纸张都用着,倒是不妨什么事。
但要是只有他这么用——那可就又“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麻烦了。
在询问了一个伺候这些笔墨的下人之后,证明曹冲的多想并不是乱想。整个府上也只有他这么用着左伯纸练字,其他兄弟也只有在写重要笔墨的时候才会领取,甚至有些时候还要讨要。而他之所以待遇不一样,其实也不过就是当初曹操的一句随口嘱咐而已,无非也就是说练字要用好些的笔墨纸砚——说不定连曹操自己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然而下面服侍的下人却是一丝不苟地践行,既然上面说要用好些的——那就直接拿出来最好的,毕竟曹冲可是府上最受疼爱的关注的小公子。
曹冲听完之后并没有觉得有多高兴,他只是微微叹了口气,然后让下人日后取兄弟姐妹们平日练字写文章多用的纸张就好。
也正因为这个小插曲,曹冲却有些心不在焉,不知该如何下笔写自己的功课。他索性直接放下了笔,反正集中不了注意力写出来的东西想来也不会很好。
刘眠也不过就是那么听了几句,再结合《三国演义》之中的剧情,很容易就脑补出了一场“宅斗”故事。不过正所谓“家丑不能外扬”,刘眠也不好开口去问什么,只能集中注意力到自己的纸笔上面。
而曹冲的目光不自觉地就转到了刘眠身上,他看着刘眠握笔的姿势——一时有些哭笑不得。毕竟刘眠就没怎么学过,握笔姿势也不过是他“自创门派”,令旁人一看就知道是初学者。
不过当曹冲凑近了一些,目光落到纸张上的时候,他不由得眨了眨眼睛。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刘眠作为一个年纪小初学者的临帖——水平实在是有些超过了。不单单形准,同时还有些无师自通的笔性,只不过少了点技巧。
其实要论起学习来说,曹冲觉得练字远比读书要难且枯燥,他也算是又学又练了近两年多的字,但是还是在这方面屡次被先生刁难。教他的先生无数次强调过书法之上只有勤学苦练才能得以成果,并不存在任何天赋之说——所以要求他多临摹名家书法。
不过这一回显然是先生说错了,曹冲心想。他也无暇顾及刚刚心里面的小小烦恼,而是来到了刘眠的身侧,他情不自禁地问到:“阿羔,有人教过你写字吗?”
刘眠停下了笔,回答了曹冲的问题:“没有——母亲她们有事要忙,我不过是自己画着玩而已。”
这就难怪了,自己写着玩过,但是没有人教——握笔的姿势才那么千奇百怪。不过既然没有人教,那么也就只能称之为——天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