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花的花（无花X花满楼）》博物馆和脸

8、琴师的镜

　　（八）
　　“你说，他还来么？”
　　一个赤裸的女人坐在镜前。她的肤色很白，可是并不美，白得泛青，像是死人一样。一个活着的女人是不可能像死人的，除非她的心干枯了。心干枯掉的女人比脸上有皱纹的女人更惨。
　　铜镜不会说话，却能发出吱吱的声音。
　　原来是女人拿着眉笔在铜镜上描画所发出的声音。
　　或许，铜镜里也有个女人，也这样端坐着。女人拿着笔用力地为那个女人描眉。描啊描啊，可以描得很黑，像雨后的山黛。
　　“他是不是不来了。”女人开口问铜镜里的女人。
　　“是，他不会来了。”铜镜里的女人回答。
　　“你怎么会知道。”女人追问道。
　　“因为你知道。”铜镜还是发出吱吱声。
　　“我可以杀了他么？”女人沉默了很久又问道。
　　铜镜不回答了，好像是永久的失去了某样魔力一般。

　　无花的白袍总是最朴素的那种。可穿在他身上就如同天下最高雅的服饰。
　　他的胸口依然很痛，仿佛已经撕裂开来。可正如那个戴面具的人所说，他的经脉并没有损伤，一丝一毫也没有。可是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变化，他变得很想见过花满楼。那个戴面具的人越是危胁他，他就越是要见花满楼。
　　移花宫的人住进了花府却不和任慈谈判。他们的宫主并不见任何人，而两位宫主的高徒似乎昨日出了花府奔江府而去，一夜未归。任慈本有些烦躁，正欲发作之际被花老爷子劝了下来，二人一起去林场那面喝茶去了。花老爷子很有把握，甚至从来没有如此有把握过。他知道，只要有七子花满楼在，移花宫的事便能迎刃而解。
　　由于情况不如人的意料，无花便闲了下来，并不参予调停。他亦不想和南宫灵呆在一起。
　　“我出去走走。”无花对花家的下人这样说。
　　他抱着琴又去了女琴师那里。
　　“我以后都不会来了，先生。”无花的头低着，随意抚弄琴弦，没有看同自己对座的女琴师。他叫女琴师先生，他从来没有这样叫过她。
　　女琴师的手捏成拳头，紧紧地，舒展不开。
　　“你的琴艺很好。我妙僧无花从不轻易拜师。”无花似乎并不在意女琴师的回应，只是一边拨弄出不成调的乐音。
　　“我已经知道了。”女琴师叹了口气，好像已经看淡一样。她并非是个潇洒的女人。
　　“是么。”
　　“是的，你走以后，我也不会再弹琴了。你已经继承了我所有的琴艺，我也没必要再弹下去。”
　　无花抬起眼来望了望女琴师，觉得这个女人突然年轻了许多。
　　“从那个花家的瞎子到我这里来开始，我就觉得很痛苦。我总不知道为什么，我想了很久，我很用心地去想，才明白为什么。”女琴师说道。
　　无花问：“你说是为什么？”
　　“因为你喜欢他了。我不知道你怎么会喜欢上一个瞎子，可是我看出来了，你喜欢他。”女琴师的声音低沉下来。
　　“这样说起来，好像我自己是瞎子。我怎么看不出来。”无花大笑起来。
　　女琴师也笑了起来；“可能因为你也是个瞎子，所以才会去喜欢一个瞎子。”
　　“你为什么要否认呢。我是能看出来的，因为我很久没有去爱一个人了。一旦去爱了，自然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女琴师幽幽地说。
　　“咳，我要走了。”无花站起身来。
　　“他也不知道你的心，你也不知道。所以你得不到他，就像我也得不到你一样。”女琴师继续说道。
　　无花轻声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女琴师慢慢张开手，倒在了地上。她拔掉了自己所有的指甲，的确已经不能再弹琴了。或许，她还想为一个人弹琴。
　　这个人，就是花满楼。
　　无花离去时心情好了起来，他从来都是个残酷的人。
　　他想再去找花满楼，他想告诉花满楼自己离开了女琴师。
　　想到这样的事，他胸口的伤就更加地痛。可越是痛，他越是要见到花满楼。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花七没出场，主要是过渡章结。不过琴师大妈很给力啊，说出了无花心里的秘密。
而无花，他想起花满楼，出现了自虐式的兴奋。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