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所眷恋的温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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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的十周年活动？”
顾卿有些意外这个提议，但在身边为他带上银质耳钉的颜猷却点了点头。
“妈妈告诉我，我车祸那天，原本是酒吧十周年的活动，结果因为我，到现在也没有补办。”
颜猷退后几步，看着被打扮的像个大学生的顾卿，眼里满是温柔的笑意。
“没必要特意补办的，这家酒吧只是——”
顾卿的话还没说完。
“可我希望，你不因为任何人而放弃什么。”
一直温和没脾气的人却意外的坚持，颜猷看了眼顾卿金发下长出的黑色发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我前几天已经联系了你的员工，东西也准备的差不多了。”他亲了亲顾卿的侧脸，“我的顾老板只要帅气的出现就足够了。”
深陷恋情的人永远会为爱人退步，顾卿也是一样。
“那我的颜老师也会来吗？”他像是黏人的猫一样。
“当然，我会带着花一起来。”
伴随着顾卿的离开，房门关上的瞬间扬起一小片尘土，刷拉拉的声音在颜猷身后响起，他侧过身，地上铺满着几百张设计俗气的名片，XX酒店的烫金字体，像是描边的花纹。
纯黑与艳红，薄薄的纸片堆积成小山。
“你觉得顾卿会喜欢吗？我送给他的花。”
【系统无法探知人类情感】
“应该会喜欢的。”
颜猷俯身将纸片收集起来，艳俗的名片偶尔有几张从他的指间滑落，像是沿路爬下的蟒蛇。
不被爱的人所创作的鲜花，才是最具有艺术价值的装饰品。
——
酒吧还没营业，连员工都没来，却已经被装饰的漂漂亮亮。
“顾卿。”
刚到酒吧，顾卿就听到一声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呼唤，被掩藏在心底的恶心像是要漫出来，他连回头都没有，伸手抄起桌上未开封的伏特加挥去，却被人轻易拦下。
永远挂着高高在上的神情，霍成风永远都是这样。
“滚出去。”
霍成风挑眉，“恕我拒绝，再怎么说，我们不久之前从重逢不是吗？阿卿，别这样心狠。”
他的腔调染上商人的傲慢与狡诈，让人作呕。
“我们彻底的结束了，霍总是觉得我上次那一巴掌不够用劲吗？”
顾卿回到这个时间节点的瞬间，就以相当不体面的方法断了这段不光彩的关系，霍成风的存在就像是烂掉的浆果。
他的整个青春混乱因霍成风而起，匆匆结束的初恋在不知不觉中长成了心底的执念，就像是只品尝到上层奶油甜蜜的蛋糕，那下面腐烂的果酱被巧妙的遮掩起来，就像失乐园从内腐烂的果子。
“阿卿，你这话算什么？”霍成风抓住他的手腕不放，“明明是你没有拒绝，凭什么想离开就离开？你这样违背了规则啊......”
从他迈出那一步时，就没有回头路了，不稳定的因素潜伏在他们的身边，如果让颜猷知道了，会怎么样？绝对不可以，他好不容易才回到了有颜猷的世界，不可能——
不可能再失去一次。
“你在想什么？想那只哈巴狗吗？”
霍成风不在意顾卿暗下去的神色，自顾自的张扬舞爪。
“我见过他了。”
一句话轻飘飘的落下，成为最后一根稻草。
“那家伙傻的可怜，你知道我和他说了什么吗？”霍成风逼近顾卿面前，“我告诉他，你不爱他，所有人都知道，而且你早就和我在——”
嘭——！
和伏特加酒水液体一同溅射出的，还有爆裂的玻璃碎片。
以及飞溅到新粉刷墙面上的血迹，顾卿手上握着酒瓶的上半部分，未干涸的酒水还在滴落。
倒下的人影与猛烈跳动的心跳同频。
顾卿伸手抹去脸上的血迹，却擦不掉外套上的污渍。
距离酒吧的十周年活动——
还有三个小时。
——
【系统提示，主角人物霍成风生命值下降】
颜猷刚完成巨大的画作，就冷不丁听到提醒，有些意外的挑眉，拿起手机拨通顾卿的电话。
“喂？阿卿？”
[嗯？怎么了吗？突然给我打电话。]
电话对面顾卿的声音有些低沉，像是在某个不透风的小房间。
“没有，就是突然有些想你了。”颜猷起身用一大块白布包裹住巨大的画板，仔细的整理好边角。
[颜老师最近怎么这么肉麻？]电话对面的顾卿貌似心情不错。
“嗯......只是觉得你最近好像有很多心事。”
[没有啦，不要多想。]
“好，但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我希望你可以告诉我。”颜猷将画板打包完成，预约了上门取件的跑腿。
[好]
“那就先这样，我晚上会按时到的。”
[嗯，我等你]
顾卿挂断了电话，狭小而昏暗的储物间里，地上昏迷不醒的霍成风几乎占满了所有的空地，注意到无名指上的宝石戒指，顾卿俯身将戒指取下，另一只手从酒架上取下一瓶高浓度洋酒，开封后毫不犹豫的全部倒在霍成风身上，满身昂贵的男人满身酒气。
他走出储物间，将小铁门带上锁起，确认过桌边的火柴安然摆放着，嘴角勾起笑容，眼底也溢出满足感。
十周年，这家酒吧和霍成风，都应该要走到头才行。
【工作人员不前去查看情况吗】
“生命值下降又不是归零。”颜猷开了一瓶牛奶，叼着吸管满脸无所谓，“我现在连加班费都没有，难不成还为了他专门跑一趟？”
【......】
他说的好有道理。
“别担心，很快就可以把这个世界的烂摊子收拾干净了。”
空空的牛奶盒被丢进垃圾桶里，颜猷套上衣柜里老土的藏青色西装，站在镜子前，恍惚间自己又变回了那个苦苦支撑婚姻的大学老师。
但很可惜，他变不回去，那个大学老师也回不来。
——
城市的雨季格外长，出租车的玻璃窗上依旧是连绵不断的雨季痕迹，师傅有些诧异的回头询问他是否抱错了目的地，后座的颜猷只是摇头，再三确定。
“没有弄错，就去那条盘山公路。”
夜晚八点半，酒吧的客人陆续到场，久违的狂欢氛围充斥着欢愉。
顾卿换了干净的衣服，一直注意着推门进来的人群，有纨绔的花花公子、有局促的酒吧新人，形形色色的人很多，但没有一个是他希望见到的。
叮铃——
他再一次期盼的抬眼，却是穿着黄色工作服的跑腿小哥，手上捧着等人高的大画板，艰难的走到吧台前，拿出信息签收单。
“顾卿先生是吧，这是颜猷先生送给您的，请您签个字。”
黑色水笔几秒签下名字，顾卿走出吧台，看着被白布包裹着的画布。
颜猷在哪？
他这样想着，拿出裁纸刀打开被包裹严实的画布，大片刺眼的黑红映入眼中。
大片大片的红玫瑰，绽放在一大片黑夜里，廉价的纸片层层叠叠，胶水将它们连接在一起，拼凑出这一大幅玫瑰，烫金的字体，像是扭曲的人脸。
颜猷送来的鲜花，是用血淋淋的真相拼凑出的。
画面中，只有一小块不规则的空白。
嘟嘟嘟——
口袋里的电话震动着，顾卿颤抖着手接起。
“颜猷？”
[你收到我送给你的花了吗？]
“颜猷，你在哪里？”
[我在应该在的地方，你有看到花蕊里的空白吗？]
“我不想看，我想见你，你在哪里？”顾卿声音里带着哭腔。
[那天霍成风给我看了戒指，很漂亮，和玫瑰花一样漂亮]
颜猷站在盘山公路的路边，脚下连荒草都不生长，夜里的风夹着雨水砸在他脸上，他伸手摘下碍事的眼镜，风吹来一阵阵的寒意。
“或许我早就该这样做了，顾卿。”
身后突然亮起远射灯，拼命按着喇叭的货车失控的从上方的公路袭来，穿着西装的男人只是侧身眯眼看着即将到来的结局。
“放手吧，顾卿，被拨乱的指针该回到原点了。”
[你在哪？你告诉我！颜猷！]
酒吧的十周年，会出现在酒吧的霍成风，耀眼昂贵的红宝石戒指，人声鼎沸的欢愉，湿漉漉的雨季，黑夜里的盘山公路，失控的货车——
还有早已知晓结局的男人。
十周年的鲜花如结局一般如期到来。
只不过从满屋的黄色郁金香，变成了不堪狼狈的拼贴玫瑰。
所有的要素集结在此刻。
十周年，是他们的婚姻的尽头，也是颜猷这个角色死亡的期限。
“你真的爱我吗？顾卿，我一点也不信。”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所眷恋的温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