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谁道故剑情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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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上次一战死伤不少，但迟瑜桌案上鼓动再次起兵的折子只多不少，刚痊愈不久的魔君头疼的埋头处理那些写的歪曲扭八的折子，偶尔抬头缓口气，就看见剑灵在边上的案几上执笔书写，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
除了第一日自己闹出不小的笑话，太傅和他都是这般相敬如宾的状态，一方砚台一支狼毫对剑灵而言就足矣，似白雪般的发和浓墨对比鲜明。
“终究是断剑，也难免变了模样。”
那日迟瑜询问这满头白发缘何，颜猷只是淡淡一句搪塞。
太傅原本就是已渡过忘川的剑灵，违背天道而强招回来，反噬的不只是重铸之人，对于剑灵本身也是一场浩劫，盛国的君子剑沾染帝星气息百年，早与人间俗尘分离不开，与仙缘早就断了干净，被他这个妖魔用禁术带回，难免反噬。
“太傅可怪我自作主张？”迟瑜问他。
他将颜猷带回时，自私自利，从未想过颜猷的意愿，甚至缔结本命契约，不由分说把人留在身边。
“有什么可怪的？”就同迟瑜一十五岁那年一样，眉目如画的太傅垂眼执笔书写，语气平淡，“万物皆有欲，何况魔君本意只是将我带回人世。”
笔落，颜猷和百年前一样抬眼看他，神色坦然，“与其哀怨命运颠簸，不如活在当下。”
“哪怕与邪魔为伍？”
迟瑜记得，他成魔那天，几乎所认识的所有人都在唾弃他。
“我如今是兵器中的魂灵，剑灵只认主不认道。”颜猷嘴角浅笑，“既然是魔君的刀，那又何必在乎旁的。”
他是个死脑筋的人，为官时就要刚正廉明，为师则不攀附权贵，死后成了剑灵兵器死物，那就要足够忠心不移，哪怕把他再次带回的人是顾渊也会如此，百年前被遗忘在灰尘角落里时颜猷就想通了。
居何位，履何职。
既然成了剑灵，那就不该有别的心思，安安静静的做一把斩破山河的剑才应该是先前自己改做的，却还是陷进不该有的情愫里，闹得不欢而散。
“我如今是魔君的刀，那便不会离开，直至消亡。”
除非战死或是舍弃，剑灵不会离开。
但也仅限于此了。
爱是比烈火还灼热的存在，颜猷曾鼓起勇气踏足，却被焚烧殆尽，最终顾渊抽身离去，只余他苦渡忘川；颜猷不着痕迹的略过发呆出神的魔君，敛下神色，迟瑜和顾渊从少年时就很相似，蛰伏多年，将欲望藏在心里，这种人做出的行动远多于言语。
从一开始，感情就在下位，能成为君王的人，无论手段残暴与否，权力都凌驾于私情，长在骨头里的本性，不因旁的而改观，这亏颜猷吃过一次了，就没理由再栽一个跟头。
“太傅......”
眼看迟瑜还想说什么，颜猷垂眼错开话头。
“折子还多，魔君若是不处理好，怕是要闹腾起来了。”
简单一句话，掐准正在996打工的魔君的命门，妖魔的耐心少的可怜，今天要是不给他们消息，还真有可能几个光膀子的五奇八怪跑过来，迟瑜刚上任那几天感受过，作为一个还有人类的审美的魔君。
他表示还是比较难接受的。
或许是像极了从前在小学堂的样子，披着大毛袄子的魔君蔫巴的皱眉苦哈哈的拿起折子，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像是盯得久了字就能自己写上去一样。
很像以前不愿意练字而拼命耗时间的样子，颜猷眼熟的不得了。
颜猷这个角色又是最看不得懒散的，下意识维持不ooc状态的工作人员颜猷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放下了狼毫，问出那句：
“魔君若不介意......”
话还没说完，迟瑜就以相当利落的一套动作瞬移到他案边，规规矩矩的摆好折子在桌面上，刚把自己坑进去的颜猷挑眉，当起甩手掌柜的迟瑜殷勤的扒了只橘子递给他。
笑出两颗虎牙。
——
“顾掌门！你这是何意？！”
仙魔对战高捷，四处的仙门都聚集到重华派参与宴庆，连当时将顾渊收入座下、避世已久的仙尊都出现来露面，可却被应该闭关修炼的顾渊一剑砍飞，砸倒几片席位。
被扰了兴致，眼看顾渊失控的其他宾客忙挡在仙尊面前，抗下紧跟来的剑气。
前日还高洁如九天玄月的掌门，一身黑色描金衮龙袍，被玉冠束起的墨发也披散下来，手上执一把毫无灵气的君子剑，看见十余位各派长老拦在面前也不惧，只缓缓将剑提起，下巴微抬，剑眉凌厉，却不像仙门魁首，而像肆意潇洒的帝王。
“不让，本君便一同诛杀。”
他语气平淡，却如眠龙傲意。
“好大的口气！”
有人攻来，在这些人眼中，顾渊虽是当今仙门第一，却也未成长到能全然碾压他人的程度，却没人想过，眼前的人换了芯子，是从浩劫中爬出来的人皇。
他手中那把君子剑，斩妖除魔，也诛仙弑神。
规矩这种东西，早就听的腻味了。
一群还未证得大道的修仙者，如蝼蚁一般，偏要打碎一身骨头才能学会乖巧，原本欢庆的宴席只剩下一地狼藉，如同他一十八岁发动宫变那年，倨傲的帝王提着滴血的长剑走到还想逃开的渣滓面前，寒铁长剑毫不犹豫捅穿仙尊的胸口。
看着像是死去了，但顾渊搅动剑柄。
“你以为自己能骗过谁？”帝王拔出长剑，看着肉眼可见复原的伤口，“天道。”
“冥顽不灵。”
仙尊以扭曲的姿势起身，身边的人尽数昏死过去，没人看到角色的ooc，所幸世界意识也就不装了，恶狠狠的看着眼前的人皇顾渊。
“你知道我废了多大功夫才把你投送过去吗？！结果你把两边都搞得不得安生！”
他几乎用了所有力量才稳定百年前差点崩坏的剧情线，结果力量没恢复过来，顾渊就硬生生杀回来了，想到另一个节点被顾渊砍废的世界，世界意识头疼的不行。
这些角色什么时候才能学乖！
“私自调换他人命运，本君倒是不知道哪门子的天道有这般大的权力。”
仙尊，或者说是世界意识挑眉嘲讽，“这才是天道啊。”
一句话挑起顾渊的怒火这件事上，世界意识相当成功，帝王握紧手中的剑柄，皮笑肉不笑，一双眼如同黑曜石一般深沉。
“既然如此，本君也好奇，若你被砍成千万片遍及诸国。”顾渊歪头打量他，“能不能自己把自己拼回来。”
杀不完的东西就要一直杀，直到对方无力回天为止。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你以为这样就能改变吗？——！”
能量稀薄，几乎毫无还手之力的世界意识满身鲜血，还不断的重复着，“你们的命运早就被定下了，轮回了不知道多少万年！你以为你能改变什么！”
双手沾血的帝王看着那一滩烂肉，用衣袖擦干净君子剑的血迹收起。
“聒噪。”
将那些破事处理好后，顾渊不慌不忙的从重华派正门离开，没有靠山和主心骨的弟子们就像没了血性一样，对着他叫骂的人有，却没见几个有胆量拔剑的。
和盛国那些文臣一样，只说不做，看着比谁都忠心耿耿，却又欺软怕硬。
甚至只是撇一眼那个叫骂的弟子，就把人吓得瘫倒在地，是长老们将这个门派营造的太好，才会让这些无所建树的小弟子也成了纸老虎。
要是真的拔剑还能让人刮目相看。
“没有哪个宗门是用嘴皮子打架的。”
欣赏那些脸色多变而怯懦的人，顾渊不慌不忙的补上一句。
“就算是六界中最弱小的人间，也是用刀剑拼出来的。重华派如今连拔剑的人都没有几个，难怪养出这样的后生。”
......
仙界第一人叛逃的消息传的比风还快，顾渊在人间的摊位上选着作工精巧的玩意，就听见一个说书人当街表演，说的就是他这个仙门叛徒的故事。
无所谓，早在百年前他就想要离开。
结果被天道阴了一招，差一点就要满盘皆输。
“客官，这是巴蜀地新开采的红玛瑙，颜色喜庆又吉利，说是能保平安！”
店老板笑着介绍他手上的那块剑坠子，雕着并蒂莲花。
“那就要这个。”
店家收了钱，仔仔细细的给他包好递来，顾渊像是想起什么一样问他：
“这附近糕点做的最好的是哪家？”
在盛国时，所有人都知道太傅颜猷是个没法贿赂的人，这个人不图功名利禄，也不爱美人乐曲，像个下凡渡劫的木头，除了看书教书，就是写字丹青，清心寡欲的和和尚有得一拼，但顾渊却发现，他的太傅是个格外喜欢吃点心的人。
哪怕是那种奇怪味道的，颜猷也会去尝一尝。
墨香四溢的书桌上只有一叠粉白色的点心格外显眼，被拖堂补课那几年，他也没少得点心吃。
他的太傅若是不在乎这点口腹之欲，怕是真的成了和尚。
手上提着油纸包，怀里揣着剑坠子，前些天把魔君差点击杀而今叛逃的前仙门第一人，大摇大摆的来到了魔界的入口。
自然不可能被邀请进去。
为了尽量减少时间，顾渊左手执剑。
他也好奇，要花上多久才能把靠怨念而生的魔族杀干净。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谁道故剑情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