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眼满眼注视她》宫薇

31、这是污蔑

　　温玫转身，看见她吓了一跳，“你没睡？”

　　程蓝心双手交叉抱臂，垂下的眸看不清神色，浓密卷翘的睫毛划成一道弧形，不经意问：“哎，你觉得，他是什么意思？”

　　温玫歪着脑袋思考了一瞬，“关心你？”

　　“哦。”
　　很显然，程小姐并不满意这个答案。

　　温玫见她陷在情绪中，没注意到自己，便拉开餐桌椅坐下，随口道：“他带了早餐，你要不要吃了再睡？”

　　这么一顿折腾，反正她是再也睡不着了，不如把早餐吃了，再回床上闭目养神。

　　程蓝心绷着的脸一瞬间四分五裂，手臂垂在两侧，紧紧攥成拳，满眼不可置信，“他买的……早餐？！！”

　　“嗯啊。”温玫轻点头，抓起热乎的蔬菜饼一口咬下。

　　“不准吃！”程蓝心脸色大变，紧绷的肌肉在发抖，深呼吸着来回踱步。啊啊啊啊啊太过分了！她不准温玫这个女人吃他买的东西！

　　温玫抬起头，满脸疑惑，“怎么了？”
　　为何暴躁？
　　上次吃湛景琪的早餐，她不是很大方的吗？

　　程蓝心闭了闭眼，深吐出一口气，五秒后突然全身松懈下来，“不要了！你自己吃！”

　　呵，反正那个人又不是专门给她一个人买的，一点都不特别！谁吃都一样！她才不吃！

　　温玫顿了顿，“这么多，我怎么可能吃的完？”

　　“让你吃就吃！谁稀罕！”砰的一声巨响在温玫耳边炸开，嘴巴噎住，捏着一半煎饼的手跟着颤了一下。

　　这是程小姐摔门的声音。

　　“……”
　　一下不让她吃，一下又让她吃光。

　　温玫默默把食物咽下，对于她脾气的喜怒无常已经见怪不怪，继续悠哉悠哉享受。

　　*

　　下班之际，温玫收拾东西，桌上的手机在震动。

　　她点开：【查过了，不是你拜错。现在民间公认的财神是赵公明，五路财神之一里有他。】

　　嗯，这个她知道。

　　于凌的消息又跟着跑进来，【清明节后，下一个与鬼神链接的节日是端午节。虽然表面上是纪念屈原，但祈福辟邪这一点应该与他无关。隋文帝时期认为‘五瘟’出现会爆发大规模瘟疫，便规定端午节为祭祀‘五瘟’的日子。艾草、雄黄酒这些都是用来辟邪的，也就是避‘五瘟’。】

　　温玫：【噢。】

　　【不巧，五瘟之一也有一个赵公明，不是同名同姓，就是同一个人。他以前就是瘟神，只不过在明朝的时候洗白了。】

　　温玫：【你胡说！】
　　污蔑！这是对财神爷狠狠的污蔑！
　　她不听！

　　财神是瘟神化身，这谁接受得了？？

　　偏偏他还泼冷水，【你拜的财神来历不正，没效果也正常。】

　　她抓狂，努力争取生机，【不是还有其他四位吗！】

　　【是的，你还有80%的机会，但你拜的时候报名、报姓、报地址、报身份证了吗？】

　　一般是需要拜的人报上名来。只有这样，神才能将祝福准确传达到拜的人身上，这是非常关键的一步，但经常被忽略。

　　温玫大脑宕机了一下。
　　她！没！有！
　　可恶。

　　显然于凌也知道她没有，毕竟他当时就在现场，默默留下【自求多福】四个字就迅速下线了。

　　温玫盯着屏幕，咬咬牙，到底有没有一个可靠的神！

　　手机按泯，一股脑丢进包里，快步往外走，被前方肆意靠着车身的严思凝帅到了。

　　墨绿色工装裤，黑色马丁靴，劲瘦的薄肌身材实在是太惹眼。

　　她扬起笑容，小跑到她面前，语气兴奋，“美女，来接我下班？”

　　严思凝浅浅扬唇，站直身体。绕过车头时，走的那几步路都带风，利落拉开车门示意，“走，先上车。”

　　温玫欢呼：“好耶！”

　　严思凝低声询问：“先去吃饭，想去哪？”

　　“没想好，反正我要吃大餐，你回来这么久，我还没有和你单独吃过饭呢～好期待～”温玫系好安全带，微微一笑，露出左侧酒窝。

　　严思凝不由跟着笑了一下，“嗯，本来昨天想找你的，晚了一步。”

　　昨天啊……

　　温玫想起什么，拍了拍自己的头，“对了！程小姐现在还在我家，咱们要不要捎上她？”

　　她讶异扬眉，“程蓝心怎么会在你家？”

　　昨天他们几个做笔录弄到很晚，她记得程蓝心最后是被席子豪带走了的。

　　“我也不知道。”温玫摇摇头，“她大早上拖着行李箱出现在我家门口。”

　　严思凝没犹豫，掉了个方向，“先去你家。”

　　后座上有窸窸窣窣的动静，温玫回头望去。一只小狗睁着黑溜溜的眼睛专注望着温玫，乖乖坐在后座，见到她看过来，小尾巴非常兴奋，疯狂甩动。

　　严思凝开口：“刚带它去打了疫苗。”

　　温玫心软软，把它抱进怀里。见也不挣扎，摸摸它的头，夸道：“小黄宝宝，你好乖～”

　　“可爱死了！”

　　严思凝快速看一眼身侧这恬静美好的人，还是决定说了出来，“这条狗是昨天褚希塞给我的，然后他什么也没说就走了。你觉得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不应该是气她怨她，看见她也当没看见吗？而不是这种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平静态度，塞给她一条狗更是莫名其妙。

　　此刻，严思凝心里被扰得有些燥郁。因为她摸不清褚希的出手方式，更不懂他这么做的理由，她只能猜。

　　偏偏一旦猜就是沉沦的开始。

　　温玫手一顿，微笑掩饰着心虚，“小黄它……是我捡的流浪狗，我没时间照顾它，就让褚希帮忙。他开始不同意，我说你喜欢小狗，他就同意了。”

　　严思凝没说话。

　　温玫暗道糟糕！小心翼翼打量对方脸色，垮着小脸，“严严我错了，你要怪就怪我吧！你没时间养小狗的话，我再想想办法。”

　　毕竟她确实没有提前和她说一声，就借用了她的名头，是她不对，先道歉为妙。

　　“小事，还扯不上怪你，我养就行。”严思凝笑笑，犹豫了几秒，“褚希他……算了。”

　　徒增烦恼，还是不提了。

　　温玫想了想，“褚希他这些年还是很挂念你的，但他是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我猜他没有放下你，不然不会因为我随口一说他就同意了。”

　　这回严思凝是长长的沉默，下午的阳光映着她的侧脸，都感受不到丝毫暖意。

　　车子在路上一路行驶，两人搭乘的电梯打开门。程蓝心在走廊和人说着些什么，看背影还穿着睡衣，蓬松的黑色长卷发有些翘边，一改往常的精致摩登。

　　她们走近，才听清楚程蓝心的话，“你就是湛景琪的妹妹？”

　　湛可可还背着书包，可疑地看向对方，问：“你是谁？”

　　程蓝心大言不惭，“你未来嫂子。”

　　温玫看见湛可可一脸惊愕，像是被程小姐的话吓住了，好笑地挽起唇，“程小姐，你别吓她。”

　　“嘁，我哪里有吓她，我追湛景琪还是非常有可能成功的嘛，怎么不对了？”

　　程蓝心撇撇嘴，瞥到严思凝怀里的生物，张口挑剔，“你的宠物？这么丑。”

　　严思凝快速捂住了小狗的耳朵：“……”

　　温玫：“……”
　　程小姐说话还是这么犀利。

　　程蓝心出来后就没关门，大咧咧敞开着，布偶猫慢悠悠从里面走出来，每一脚猫步都很优雅。

　　“程小姐，你的猫……”

　　温玫没说完，被程蓝心急急否认，“不是我的猫！它从哪来你送回哪去！我才不要他的东西！”

　　“好吧。”
　　她就知道会这样。

　　湛可可转身离开，被程蓝心喊住，“小妹妹，你哥有没有说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可可一脸防备，“你要干什么？”

　　“没干什么，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和你哥认识的时候，你都还没出生呢。”

　　“我哥说他这几天都不回来。”

　　程蓝心十分嫌弃，“还挺忙。”

　　温玫扶额，湛景琪这几天都不回来的原因，她不知道有没有她的缘故。昨天她太莽撞，跟个风流的浪荡子一样对他动手动脚，最后成功把人吓跑了。

　　还是吃了没经验的亏啊，她发誓下次看见好看的手一定克制！

　　严思凝抱累了，把狗放在脚边，让它自己活动。没过几秒，一猫一狗突然互骂起来，吸引了所有人注意。

　　小狗只是叫得大声显得凶，但没有动手，相比之下，小猫更机灵，叫不过就开始动手。

　　猫爪抬起，往狗身上哐哐就是左右两拳。顿时，一猫一狗厮杀在一起，在场四个人都看傻眼。

　　接着小狗被痛到，嗷嗷大叫，在小猫再次扬起之际，张开牙将小猫的爪一口咬住，含在嘴里。

　　这，怎么还耍流氓呢？

　　那一刻，温玫好像从猫咪脸上看到了明晃晃的嫌弃，瞪大眼珠盯着自己湿漉漉的爪，不可置信的呆滞住。

　　似乎在奔溃：它脏了。

　　眼见猫咪处于下风，程蓝心哪受得了？立即上前将猫护着，皱眉把狗扯开，叫嚣着，“你别太过分了！快松开嘴！严思凝！你还不赶紧看住你的狗！一天天就知道发疯！”

　　严思凝也爆炸了，“我的狗这么乖，我当然可以看住！这猫就不知道是谁的猫了，一直挑事，还动手。”

　　“你胡说！我养的猫我自己清楚，它不可能先动手！一定是你的狗先挑事！”程蓝心护犊心切，吵起架来，究竟是谁的猫也顾不得了。

　　两人纷纷把自己的宠物抱在怀里。

　　两只小家伙一个喵仗人势，一个狗仗人势，打不到对方，就一直用叫声震慑对方，骂得很起劲。

　　走廊里一下猫叫，一下狗叫，此起彼伏，程蓝心和严思凝还时不时跟着互呛上一句，非常混乱。

　　温玫扶额，有些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