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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我们的未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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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没影了,骂声变小再到消失。温玫有些意犹未尽,依依不舍地转身,不期然撞进他闷沉沉的黑眸里,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无比幽怨。
心跳当即漏掉一拍,她心虚地微笑一下。
忘了还有个大活人了。
她快速奔到他身侧,双手抓着他手臂,仰着笑,“你怎么啦?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湛景琪没吱声。
完蛋,又惹人生气咯。温玫盯着他紧绷的唇角,“不高兴了?”
这人别扭起来一声不吭的,浑身嗖嗖冒着冷气,高冷得不行,摆明了要哄。
她磨磨蹭蹭挪到他面前,张开双手,身体往前一贴,搂住了他的腰,分开的两人再次依偎在一起。
暗暗生闷气的男人毫不动摇,既不拉开她也不抱紧,任由她这么抱着。
甚至,有一种越被哄,气越大的趋势。
好无理取闹。
湛景琪有片刻唾弃自己,明明应该抓紧她,但身体就是迟迟给不出反应,胸口那里还有一口闷气在较劲,要疏解。
温玫在他怀里钻了一会儿,见湛景琪没反应,也不气馁。
哄人嘛,她从小玩到大。
认错态度要良好,嘴巴要甜蜜,笑容要灿烂,姿态要谄媚,最好给人生出一种伸手不打笑脸人的无奈之感。
然后,下次还敢。
至于拉下面子哄人这件事,但凡换成高姿态的程蓝心,都不可能发生。
哄?不如滚。
但颜面这个玩意,对早已进化成高阶厚脸皮的温玫来说可有可无。
温玫之所以觉得湛景琪这个人是特殊的,好玩的,有一点就是戳中了她想故意惹他生气,再耍尽手段哄回来的恶趣味。
特别是他现在臭着一张俊脸,看上去很高冷很傲娇,闲人勿近的样子。可在温玫看来,完全是另一层意味:我生气了,怎么还不来哄我?快哄我!……就哄一下好了。不满意,抱一下就完了?还要多哄一下。
别提多好玩了!
毛茸茸的脑袋在他胸膛挠了挠,蹭得人心软软,“明天我轮休哎,你来了快半个月我都没有好好招待你,明天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他垂眸,看着她乌黑蓬松的发顶,气消了一点,但还是没出声。
温玫语气雀跃:“只有我们两个人哎,你要不要陪我去?”
气消了大半,唇角弧度刚要上扬,就听到她宛如一只被雨水攻击了羽毛的小鸟,蔫耷耷飞不起来,“原来你不想和我约会……那我明天找师兄和青风玩。”
松开他,就走。
转身的那一瞬,手臂被人紧紧抓住。视线盲角,温玫撩开笑容,佯装挣脱了一下,当然不会挣开。
她闷闷的,“你拉着我干嘛?快放开。”
“不放。”湛景琪侧脸的轮廓很利落。
“松开我,我要去找师兄。”
“不行。”
“凭什么不行?你不是脾气很大,不想理我吗?我不要和你玩了。”
“……不是。”他哪还有气?在听到她要找别人玩的时候,占有欲爆棚,嫉妒都要冒出来了,哪还顾得上矜持。
温玫轻哼。
湛景琪瞅着她的脸色,霸道地下结论:“明天我陪你去,就我和你。”
“那,行吧。”
…
温玫回房间补了一觉,简单收拾一番,便拉着一身休闲装的湛景琪出门了。
此时,他还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眉眼和煦,心情美滋滋的,以为她要带着他去附近热闹的集市逛逛,体验不一般的烟火气。等路越来越窄,环境越来越偏僻,绿植越来越茂盛的时候,才知道限定活动是——
挖、野、菜。
这下,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她的包里藏着两把小铲子了……
温玫突然兴奋,“看!前面这座山。”
湛景琪一脸莫名,没看出什么名堂。
她解释,“我给你寄的笋就是从这片山里挖出来的。”
“……”
说起笋,他默,已经留下了一点心理阴影。
好几年内,他都不想再碰了。
温玫之前不经意发现这片肥沃的秘密基地,一直抽不出时间嚯嚯,今天终于可以大展拳脚,跃跃欲试地握紧铲子。
脚下有一片野生的马齿苋,是夏季时令生长的野菜,紫红色粗茎,油亮的绿色水滴型叶片,很好辨认。温玫只掐最嫩的那一丛,还一边惊喜评价,“这野菜长得多好啊,多妙啊。”
大自然真的超神奇!
“你就像我一样,选最嫩的。”她丢给湛景琪一把小铲,“看到野葱也可以挖点。”
“野葱?”他不认识。
“对,细细的,长长的,长得跟草一样。”温玫四处望,欲找个范本,印象里鲜嫩的野葱已经结出一朵朵白花,不由沉默了。
湛景琪问:“怎么了?”
温玫锤了锤胸口,万分痛惜,仿佛错失一个亿,“春天过去了,野葱都老了。”
“……”
湛景琪认真做事的时候向来不喜欢说话,即使是掐野菜这种体力活,态度也一丝不苟。而温玫就不一样喽,她非常擅长在无聊的事情里玩出乐趣来。
两人间隔一步的距离,他听到温玫掐了一株,放在眼前欣赏,嘴里嘀嘀咕咕,“野菜,也叫下头菜。吃的越多,对男人越下头。”
“……”
湛景琪掐马齿苋的动作忽然顿住,侧过头,没理解,“为什么?”
吃野菜听上去寓意不好,更不太吉利。
温玫随口给了个解释:“因为沦落到吃野菜的情况也就比上街要饭好一点点。”
“我们不吃了。”他丢下铲子,拦住她掐菜的手,怕她不信任,神色认真道:“以我的赚钱能力以后不会让你上街要饭的,这一点我保证,你可以完全放心。”
温玫把脸凑到一本正经的他面前,笑嘻嘻,“湛景琪,万一你破产了,我是不会跟着你去要饭的哦。”
“嗯,不会让你去,乞讨的钱我都给你。赚钱养家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事。”
温玫抿唇,“真的?都舍得给我?”
湛景琪:“嗯。”
刚涌起一股异样的感动,片刻,她的理智又回来,“我才不要,都还不是我男朋友呢,想挺美。”
“我有在规划。”一种陈述而笃定的语气。
“规划什么?”温玫戏谑问。
湛景琪面上划过一丝不明显的紧张,很快,他又赶跑脑中所有的拧巴和忐忑,唇瓣轻启,大胆答。
“我们的未来。”
他已经想好了,在以后的生活里,都规划有她的身影相伴在侧,他会牢牢牵住她的手,再也不会给任何人有机可乘。
温玫垂直定在原地,被这句极轻却极有分量的承诺吓得目瞪口呆,他对待这份感情远比她认真得多,思考更长远。
这一把,她输了。
她有些怂。
好像把自己一辈子搭进去了,不自由。
但现在她退缩的话,岂不是个渣女?
她错开他炙热灼亮的视线,掩饰自己的不自然,“我只说看你表现,也可能会拒绝你啊。”
“可以。”他稍稍失落,但并不灰心,“这是你的权利。”
温玫:“所以你就放弃了?”
湛景琪眼神无辜,“我会暗戳戳接近你,可以吗?”
温玫:“……”
这人,在装可怜吗?
…
由于温玫理亏,总觉得湛景琪变身为一匹饿狼,正虎视眈眈盯着她这只柔柔弱弱的小绵羊,稍不注意,就会被扑倒,叼进狼窝里,狠狠占有……
她越想越犯怵,匆匆挖完野菜,就往回赶,正好吃中午饭。
温玫厨艺有限,把马齿苋洗干净之后,用井水煮熟。烹出来的汤微微泛红,两个破碗,一人一半。
温玫趁热品了一口,味道……一般。
这个菜,她不爱。
十分钟后……温玫扶着额头,世界在摇晃,止不住头晕犯恶心、腹痛想吐。
湛景琪快速冲到温玫身边,接住她微晃的身体,近看,她整张脸都泛着白。
典型的食物中毒。
他回头,望向桌上被自己喝光的碗,为什么吃得多,反而没事?
湛景琪抱着温玫去了最近的镇上医院,顺手捎上了剩下的菜汤。
“头好晕。”温玫抽完血,喝了一杯淡盐水后,闭着眼枕在他肩上,嘴唇发白,有气无力道,“我不要洗胃……”
现下的湛景琪很靠谱,耐心安抚着她,“不会的,你刚刚都吐出来了,不会再洗胃的。”
“现在除了头晕,还有哪里不舒服?”他声音很低柔,温玫小幅度地摇头,在他肩膀上蹭了蹭,“额头好烫……”
手背覆上她光洁的额头,沉吟片刻,“确实有一点,估计有点低烧。”
她没说话,湛景琪看着她这难受的模样,自己也不好受,“带你去病床上睡,好不好?”
温玫唔了一声。
他轻轻哄着,“乖,睡吧,睡醒就好了。”
抱起她,长腿一迈,将她放在了窄长的单人床上,湛景琪给她掖好消毒水味的薄被,昏睡过去的温玫眉头轻轻蹙起,指尖为她抚平山丘。
傍晚,温玫苏醒,动了动手指,有股强烈的异物感,手背上还挂着吊针。
“学姐,你醒了?”
温玫闻着声望去,“周霖,你怎么在这?”
“杨老师和于凌学长听说你住院了,本来想来看你,但是抽不出时间,就让我替他们来了。”
温玫微笑,“谢谢你,我已经没事了。”
“只有你一个人在这吗?”她在病房里找了一圈,没看到湛景琪的身影。
周霖很上道:“你说景琪哥吗?他刚刚还在的,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让我在这里守着。”
温玫敛眸:“噢。”
醒来的第一眼没看见他,还有些失落。
周霖犹豫了一下,问:“学姐,景琪哥是你……男朋友吗?”
“还不是。”
周霖精准地扑捉到了那个“还”,心里有些微妙,拉开包里的拉链,“学姐,我给你带了饭菜,还是热的,你要不要吃?”
“好啊。”
睡了一觉,她正好饿了。
刚打开饭盒,湛景琪进来,手里提着保温袋,看到温玫醒了,松了一口气,低醇的声线染上笑,“让人送了清淡营养的饭菜来,你吃一点?”
温玫捏着筷子不敢动:“……”
救命,她要吃哪份?
中毒一场,脑子好像坏掉了。
谁的心意都不好辜负,她还没想好怎么处理,门外又有一道声音响起,程青风走进来,手里……也提着一个饭盒,对她温和一笑,“温玫,我给你带了李婶煲的鸡汤和粥,还有水果,你要不要吃?”
温玫:“……”
救救她,救救她,救救她……
她放下筷子,惨白一笑,“我吃不了那么多。”
程青风:“不多,正好你一个人的量。”
周霖:“……”
湛景琪瞥一眼,不爽中:“……”
他扫一眼,见大家神色各异,心下了然。
“是我来晚了,没想到你们都带了晚饭,这么多份,她肯定吃不完。”程青风笑了,“这样吧,温玫,我们三,你选谁?”
温玫咬牙:“……”
最讨厌做选择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