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再次成为嫌疑人[无限]》长梦星野

2、一循（2）

　　天上的字幕消失后，韩松落终于发现自己的手机有了信号。

　　他直接一个电话飞过去，连联系人的名字都没来得及看一眼：
　　“那个，我要报案！发生，发生了一起命案！地点是千云大道一段！”

　　一个低沉的男声从电话里传来：“报警请打110，别打刑侦队长的私人电话。”

　　韩松落：“？”
　　他一看，手机上的联系人名字赫然写着“江寒清”三个字。

　　从未记过人名的他还反应了一下这个人到底是谁——
　　市局刑侦队长，分局说是市局可能要借他过去破案，就给他留下刑侦队长的私人电话。

　　怎么听起来这个人不怎么好对付一样。

　　但是命案要紧，谁管得了那么多。

　　韩松落深吸一口气，朝着对面骂骂咧咧：“我承认我打错了，但是，你就不能带人过来来一趟吗？！地点我都说了！案件要紧！”

　　“行行行，又不是没听，逗你还挺好玩的。”对面的人吊儿郎当的态度让韩松落有些不爽。

　　碍于对面可能是他以后的上司，还是决定不跟他掐架。
　　等着这帮子听上去不怎么靠谱的警察过来吧。
　　就是有一点隐隐的不安……
　　把城市的公安交给这种人真的没问题吗？

　　最终还是闲得无聊，给这群警察计了个时——十分钟五十三秒六分。
　　将近十一分钟，在这出了车祸又出命案的情况下，还算是正常速度。

　　韩松落付完钱就关上车门准备去案发现场看看，马上就被随后赶来的警察拦住。

　　他举起双手，解释道：“呃，我就是来看一看而已，我报的警。”

　　“队长！这里有人说是他报的警！”拦住他的小警员大声朝着一个方向喊道，“您要不要打个电话证实一下？”

　　“谁啊，谁报的警。”

　　韩松落听见他在电话里听见的声音，与之前听到的不同，这一次显然进入工作状态，声音都稳重不少。

　　迎面走来一个身着警服的男人，相对于其他人穿警服或多或少有些不合身的地方，警服在他身上得到完美的体现。

　　不知怎的，韩松落突然想起之前听到的一句话：“有些人，他穿一件衣服，怎么穿都不好看，而偏偏有些人，天生就适合某种衣服，跟个衣架子一样。”

　　眼前这个人便是如此，仿佛生来就适合这一身警服。

　　但是韩松落很不爽。
　　让他很不爽的原因是眼前这个男人比他高。

　　对身高有一种异样的执着的韩松落看着并没有高出自己多少的男人，咬牙切齿地问道：“您就是，江寒清队长吗？”

　　那人显然愣住，过了半天才试探性地问道：“这位……报案人兼目击证人，您先冷静一下，本人与你无冤无仇，您没必要跟个看向仇人的眼神看我。”
　　哦，变相承认自己就是江寒清，生怕他听不出来。

　　江寒清恢复成公事公办的模样，声音变得冷漠而疏离：“好，既然你是报案人，那就跟他过去接受一下问话。”

　　小警员没反应过来：“啊？”
　　他反射弧立马归来，点点头，然后看向韩松落：“走吧，我们去做一个笔录。”

　　夏季的天，即使站在树荫底下也是热得要命，韩松落做完目击证人应尽的职责以后，汗流浃背，恨不得跳进冰窖。

　　“请问一下韩先生，您是说，您是想要去分局报道，然后才巧合地来到这里吗？”小警员重复一遍这句话，“可是据我所知，今天没有接到通知说是有新人过来啊。”

　　韩松落被他一句话整懵：什么叫“没有接到通知”？
　　那到底是谁发的那条回复邮件，而且还用的是分局官方的账号。

　　等等，那封邮件并没有提供分局的电话，他知道分局的电话还是去网上搜索得到的。
　　那一封邮件只有一个联系号码——江寒清的。
　　所以他是算中这里一定会发生案件吗？

　　“江队长，我想问一下，为什么我收到的那封邮件只有你的联系方式？”韩松落偷偷摸摸地来到江寒清身边。

　　江寒清想都没想直接回答：“那估计是因为有些人太懒了，把一些应聘的简历也丢给我定夺，无所谓无所谓。”

　　他向小警员伸出手，示意要谈话内容，小警员颤抖地交给他，死死盯着不让江寒清给整废。

　　“唔——你说你看到了凶手拿出刀在阳光底下的反光，又看见受害者已经受害后，凶手向所有人行骑士礼的场面。”
　　江寒清神情严肃地望向韩松落，问道：“那，你有没有看到凶手的模样呢？”

　　话音未落，韩松落又想起来方才闻到的血腥味，并没有及时做出反应。
　　他直直地盯着眼前，一脸惊愕，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扑鼻的血腥味，仿佛将他淹没。

　　“呕——”韩松落突然朝着旁边干呕起来，血腥味重到他有些反感，“我，我，我……”

　　“你怎么了？”江寒清看他状态不对，跟身边同事说了几句，蹲下身来，问道，“你看到什么了？”

　　“我……我不知道。”

　　听到江寒清问他，韩松落依旧没有从那个状态中走出来，他并不知道这件事情究竟是什么情况。
　　莫名其妙一直纠缠着他的血腥味。

　　他猛地抓住江寒清，质问：“我身上没有什么血迹吧？”
　　江寒清奇怪地打量他几下，点点头：“没有啊，你到底什么情况？”

　　“血，血腥味……一直在折磨我，我不知道，什么回事，真的不知道什么回事。”韩松落崩溃地闭上眼睛，努力回想刚刚凶手的模样。

　　他迟疑而又艰难地答道：“男的，身上带着一把刀。个子不是很高，大概跟我差不多，穿着一身黑衣，应该刚跑没多远，我报警的时候，凶手刚刚走。”

　　“知道了，谢谢。”江寒清松开手，朝队员那边喊去追踪周围有特征的人。
　　回过头却发现那个目击证人连站都站不起来。

　　江寒清：“……”
　　他第一次见到这种怕血到这样的人，无语片刻，赶紧把他拎起来。

　　“你到底啥回事？怕血？”江寒清问道，“你这怕血成这样，真的不要紧吗？”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只要不提刚刚发生的事情，我就没有什么事情。一提起来就感觉我自己在血里面泡着。”
　　韩松落爬起来，看上去被折磨得不清，颓废了不少。

　　他知道这件事情可能旁人没有办法理解，便摆摆手，在旁边找了个地方坐下，等这群人还有用到他的地方。

　　手机突然来了个电话，低头一看，是收到他简历的未来领导。
　　咱就是说，有一点点犯怵。

　　一只手颤抖着，拿着手机举到江寒清面前，他看过去，是脸色苍白的韩松落。
　　后者甚至做了个拜托拜托的手势。

　　他冷着脸替韩松落接通电话，虽然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会帮他接电话。

　　“喂？！不是说好今天到分局报道的吗？你人呢？”

　　分局？报道？
　　敢情这个人还是分局的新人啊，可惜运气不好遇到这件事情。

　　江寒清沉默一瞬才出声：“是我，江寒清，你说的这个人是不是韩松落。呃，他现在出了一点事情……”

　　见那位救大命的刑侦队长拿着手机走远，韩松落终于松了一口气。

　　救命，他真的是，根本不会应付对面。
　　难不成说什么“您好，我来的时候不小心碰上车祸，又不小心碰上一场命案”？

　　手机被丢过来，分神的他赶紧回神接住。
　　安全地揣在自己怀里，还没抬头，就听见语气非常不爽的声音：
　　“下次这种事情别找我，不对，不可能会有第二次，想都别想！”

　　韩松落：“……谢谢警察叔叔帮忙！”
　　说得好像他治不了一样。

　　不出意外，对面的江寒清马上变脸：“谁是你叔叔？我今年才26，顶多算你哥！”

　　他像是彻底烦躁：“谢谢你，目击证人，我们会根据你提供的线索去找凶手的，现在你可以回去了，后续查案可能需要你的帮助，希望你保持联络。”

　　末了又补充一句：“下一次请你不要有什么事情就打警察哥哥的私人电话。”

　　韩松落：“……”
　　他无语地望向江寒清的背影，不为所动，还想不屑地呸一声。

　　就这一次还要被疯狂鞭尸，要不要脸了，怎么可能还有下次！

　　既然说可以离开，他就算是爬也要爬回去。
　　趁早远离这个地方，趁早从血腥味的阴影中逃离出来。

　　也不知道工作那边怎么样了，他没去报道，说不定会不要他了。
　　算了，不要他也是他的命，大不了以后去外省。

　　到哪都能活！

　　韩松落没有迟疑，直接跑到另外一条街道打车回去。

　　他并不知道刚刚江寒清跟对面说了什么，也不想管到底说什么。

　　江寒清在看着韩松落离开后，才缓缓看向自己刚刚接电话的手。

　　刚刚他跟对面说的话，足以让这个新人没有这一份工作：
　　“刚刚他经历了车祸还目睹命案，我认为他暂时性还没有能够去工作的能力，因为这件事情肯定对他有影响。”

　　对面没有任何回答，也是说自己知道了，让他手机给手机原主。

　　至于原主……

　　江寒清垂下眼眸，看不清他的眼神，难以猜想这个年纪轻轻的刑侦队长心里到底想什么。
　　直到有人喊他，才恢复成工作那般冷漠冰霜的模样。

　　……借队员的话，他这个模样“仿佛谁欠了他七八十万，就差把‘生人勿扰’写在脸上”。

　　“还有什么线索吗？”
　　“报告队长，我们在现场发现一部手机，你看看？”

　　被装在证物袋里的手机经过传递，最终到江寒清手上。

　　刚一到手，却发现这部手机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他刚刚是不是见过？

　　手机上的磨损，重量，还有钢化膜边上缺少一块。

　　所有都在对江寒清说明——
　　这个手机跟刚刚他从韩松落手上接过来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