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再次成为嫌疑人[无限]》长梦星野

15、一循（15）

　　“那你的记忆是什么样的呢？”江寒清问道，他也只是走一个过场，并没有想要从韩松落的口中听到一些跟他们调查结果不同的答案。

　　韩松落：“……”

　　他沉默一瞬，知道自己接下来所说的他们不一定听，希望渺茫的地步，但是一点点也是希望，说不定就能搏一把。

　　“我的记忆其实并不是这样的。我当天有一个面试要过去，那个时间点我出门，在大街上等了一会儿后，就坐上了出租车。然后我一路坐到了千云大道，没有在任何地点下过车，所以你们说的我都不知道。

　　而且那天我穿的不是黑色连帽衫，毕竟我要去面试，我穿得比较正式，就这样。我大学毕业不是学的犯罪心理吗？今年毕业，想要去分局报道，那天就是约定好的那一天。

　　同时，我在车上目睹了那次案件的发生，之后我报了警，打的是你的电话，之后，我一直在警局跟你们一起。有一天江队长你，让我在家里等着，不要再在参与这件事情。”

　　韩松落说着，观察另外两个人的表情，发现他们越听越感到疑惑，像是听到了别人的故事一样。

　　他的内心觉得现在十分地荒谬，为什么会这样，理论上来说，不可能大规模地清除掉所有人的记忆，还做得天衣无缝。

　　之后他听到了江寒清一句问话：“啊？你说你今年大学毕业？可是，档案上写的你并不是今年毕业的啊，而且你也并不是学的犯罪心理，你到底是……？”

　　韩松落：“啊？怎么会这样？”

　　他连忙问道：“今年到底是几几年啊？”

　　“还能几几年，你日子过傻了？你去年大专毕业的啊，不过你的父亲的确是在这里任职，所以这件事情究竟是什么情况？”江寒清也绕进去了，他看着旁边的副队，“你能够听懂吗？”

　　副队连忙摇摇头：“我不知道。”

　　韩松落气得牙痒痒，这敢情好，他就说怎么有些不对劲，原来是各种东西都不一样了，自己的“身份”也换了个样子。

　　行，很行，现在真的是。

　　他也懒得跟这两个人较劲，反正事实已经变了，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现在看来与江寒清唯一的交集只剩下当年韩秋的葬礼，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发生过。

　　“……没事，我就是想要问一下。我爸当初不是在抓捕犯人的过程中，失足坠楼死了吗？你应该是有参加过他的葬礼吧？”韩松落换了个问题，要是这个问题没有回答或者换成了别的回答，那只能说明他没有“辩解”的余地。

　　江寒清：“参加过，我也见过你，但是你从来没有见过我，所以我很奇怪，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我的存在，甚至我参加葬礼你也知道，你甚至连他怎么去世的的都知道。”

　　他问出了之前的江寒清一模一样的问题：“韩松落，你究竟是谁？”

　　韩松落摇摇头，显然不想再说什么，周围的时间仿佛静止下来，他看到了漫天的白色，一直没有出现的幻象又来了。

　　大抵是在暗示接下来将会是他的“葬礼”。

　　全都是白色，周围还有白花，白幔。

　　他抬头一看，看到了自己，正在跟在所有人的后面走着。

　　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这里又是谁的葬礼？韩松落始终没有想出来，只是在一旁默默地看着那个站在人群中间的自己。

　　他就像是一个旁观者，旁观一场葬礼的进行，站在旁人的角度上来看，这确实是一种独特的体验，对于韩松落自己来说，不算是一件坏事。

　　不算是一件坏事吗？他想，现在他站在之前站的地方，没有动一步，或者说他压根也没有办法动，刚才那几步似乎也只是这副身体在行走，而不是他有意识地想要靠近。

　　韩松落站在这里，意识到这事后，眼前的景色忽地变得明朗起来，他看着眼前正在站着的自己，忍不住想要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回事。

　　他往前走了一步，旁边的人拉住他，提醒道：“诶，你过去干什么？不是说好了不过去的吗？”

　　“啊，是。”他应道，跟其他人一起站在原地，目睹着之前的自己跟着一群人献上花束，然后离开，“他……没事吧？”

　　“应该没事吧，不知道，至少身体上没有太大问题，至于精神或者心理上……就不好说了。毕竟他父亲死了。”

　　父亲死了？韩松落猛地意识到这是哪里，是他父亲的葬礼，也就是说，周围的一切都是江寒清的记忆吗？这才是真正的以江寒清为第一视角的记忆？

　　所以为什么会在审讯室看到江寒清的记忆，怎么可能？？

　　他眨了眨眼睛，自己从葬礼上来到了一个破败的小旧屋，这里并不是他所熟识的地方，家里一直都在高楼大厦里，从小见到的都是繁华都市，这种破烂的地方还真的没有见过。

　　而且近几年城市也将老旧房屋拆迁，已经没有这种地方存在了，如果存在，那只能说明这是更早之前，城市还在发展期的时候。

　　他看看自己的手，明显是一双小孩子的手，愣了片刻，找到旁边积累厚厚一层灰的镜子，低头看过去——

　　一个七八岁小孩的脸映入眼帘，再一抬头，已经记不清五官到底怎么样，只能有一种隐隐的印象，那就是长得很漂亮。

　　尽管镜子上沾染灰尘，也依旧能够看到这个小朋友粉白的脸，唇红齿白，睫毛纤长，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像是一颗珠宝流落到了泥沙之中。

　　再看看四周，房屋与他第一印象一样，十分地破烂，里面的装潢又是认真布置过的样子，窗边的风铃，窗上的窗花，还有阳台边上的盆栽。

　　这个“家”里十分干净，方才的镜子破碎大半，显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放在一边吃灰。

　　韩松落占据着这个小孩子的身体，找到了时钟，上面显示的时间是下午六点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小孩子的父母应该有人要回来了。

　　事实果真如此，下一秒这个房子的房门被一个男人打开，他跟那个男人打了声招呼：“回来了？爸爸。”

　　这是这副身体自己做出的行为，他想了想，还是先把这副身体的主动权交给本身的记忆之中，看看接下来会往哪里发展。

　　被称之为“爸爸”的男性摸了一把小朋友的头，提起自己手中的东西，问道：“今晚要不要跟我一起做饭啊？”

　　“嗯！好啊爸爸，我新学会了一道菜，我要展示给你看！”小孩兴高采烈地说着，他打开冰箱找到食材，拿着就往厨房跑。

　　小孩子十分兴奋，在他身体里面的韩松落就不这么认为了，他只觉得生无可恋，并不想经历这种看到别人家日常的事情，尽管他这是被迫的。

　　小朋友和男人的动作很快，桌子上只有两个人的份，韩松落突然有一个问题想要知道：这个家的妈妈呢？

　　是今晚加班不回来，还是出门在外，或者说是……本来就没有这个人的存在，这个家是单亲家庭？

　　韩松落继续看着，吃完饭以后，这个小朋友写了会作业，看封壳上的年级，跟他预料得差不多，是小学一年级升二年级的暑假。

　　他看着这里的一切春去秋来，小朋友也慢慢地长大，而这个地方只有两个人在生活，直到小朋友慢慢地长大，进入了中学。

　　有一天，他的父亲带着他来到了一座墓碑前，那是小朋友母亲的墓。

　　就在这时，韩松落突然被抽离了出来，他看着那个男人跟小朋友说了一句什么，之后再一睁眼，回到了现实。

　　江寒清的声音响起来：“我在你房间门外看到你之后，有一个疑惑想问，因为我在你父亲的葬礼上见过你，但是……给我的感觉你跟我之前见过的那个人压根不一样，要不是你的确是这张脸，这个人，我真的会以为你是别人。”

　　这不就对了，因为韩松落自己也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就像是两个一模一样的人，经历了不同的人生，之后变成了不同的人。

　　韩松落轻笑一声，现在还没有证据，聊个天而已：“这么说吧，说不定你之前看到的那个人不是‘我本人’呢？说白了你有什么证据，说明你看到的一定是真实的呢？眼前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假的，这一点谁也不知道。”

　　怎么感觉自己越来越能扯了，他暗自在心里叹气，接着说：“这么说吧，你看到的‘韩松落’是不是在一个破旧地方生活，然后在小升初的时候，搬家搬走了，之后的事情大家都知道。”

　　江寒清刚想要说什么：“你——”却被韩松落打断，他直视着江寒清的眼睛，看得出来他一直都被耍得团团转，到底是谁在“操纵”这一切，又是谁在“提醒”他说将会成为嫌疑人：

　　“你们是不是从来没有公布过我父亲的死因，包括对于我在内？”

　　对面两个人同时陷入沉默，现在的攻势居然已经变了，咋一看，仿佛韩松落才是那个审讯者，他占据了上风。

　　在气势上占了一头，韩松落的心里却越来越沉重，整个世界对他开了一个玩笑，他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嘴上依旧不依不挠：“所以，我是怎么知道的我父亲是在抓捕过程中去世的呢？都跟我说是意外。”

　　呵，他之前还搜到了，看样子那基本上全网封锁消息，能查到纯属意外，现在去查估计都没有了。

　　江寒清：“所以你想要说什么？说你其实什么都知道，但是犯罪嫌疑人不是你？”

　　韩松落：“我没有什么想要说的，现在已经死循环了，你不觉得吗？”

　　副队全程没有插话的余地，他听到江寒清喊他的名字，连忙“诶”了一声。

　　“走吧，先让他在这里，还得去忙，反正24小时内都能过来。你能够接受嘛？”江寒清跟副队说完，视线移到韩松落身上，他轻轻地用食指点了点桌面。

　　这个小动作让韩松落恍惚了一下，因为他没有记错的话，这其实是他父亲生前最爱做的动作之一，现在被江寒清学了过去，差点看成他父亲。

　　韩松落点点头，他从喉头里憋出一句：“我知道，我会配合你们的，放心。”

　　“那就好，我们先过去了。”

　　别人走之后，韩松落看着眼前的文件，上面的监控截图照片，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现在既然已经确定他是“犯罪嫌疑人”，证据链基本上齐全。

　　也就说韩松落需要在一天时间，于证据链完整的情况下翻盘。

　　这怎么可能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