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
我觉得这孩子应该不只脑子有点问题。
幸子咖啡厅的女老板站在门口，眉头紧皱地看着少年的手藏在背后一抽一抽，像是在空中勾着什么无形的东西。
少年脸上的血在被毛巾胡乱擦拭后在皮肤上留下诡异的深褐色痕迹。正当女老板拿着湿巾准备上前递给少年，她看见少年对着她露出一个微笑。她浑身一个激灵，走到一半的步子顿时拐了个弯走向站在忙碌的女警。
佛祖保佑，这个疯子不会赖上我吧，毕竟就算是在凶案频发的日本东京，她也没有见过能对着尸体微笑的家伙。
女老板在心里念叨着，脚下迈着小碎步蹭蹭挨挨地朝女警靠了过去。
“那个，请问现在是怎么样了？”女老板有些不安地问道，她的手不自觉地搅在一起，紧紧地捏着手里的湿巾。
“现在还不清楚状况，要先确定这起案件的性质。如果是牵扯到了故意杀人之类的恶性案件，可能需要花的时间就更多一些。”女警地向老板露出一个带着安抚性质的微笑，几乎每天都要出警的她已经能熟练地平息各路家属，围观者，相关人员的情绪。
“不过，请放心交给我们吧。我们保证在最快时间内处理完毕，不会耽误您的正常营业。”
“那就好，那就好”，女老板伸手轻拍着自己的胸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对了，这个，麻烦请交给那个少年“，她指了指站在尸体边不远的青木，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毕竟这样还是蛮吓人的。“
女警从咖啡厅老板手里接过被捂得有些发热的湿巾，她也注意到了在警戒带外围观的市民，他们正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像是在发呆的少年。
”佐藤，准备收队。“
一个低沉悦耳的男声从女警身后传来，最先进入居民楼的那个男人叼着烟，一边摘下手套一边大步地向这边走来。
“松田警官”女警招呼道“死因已经查明了吗？”
“嗯，是的，死因是自杀，没有外部因素，联系死者家属叫殡仪馆的人来吧。”
女警点点头，拔出挂在腰上的对讲机联系总部。
一双粗糙而灼热的手拍在青木两侧的脸上，成年男性捏了捏灰发少年颊上的软肉，把正在消化记忆的法师唤回神。
“回神了，小鬼”，成年男性藏在墨镜下的双眼露出严厉的光：“你怎么又被搅进案发现场，还搞成这副模样？”
似乎是认识这具躯体的人？
灰发法师仔细思索着碎片里零零散散的记忆，失望地发现这片碎片里并没有记载有关原主的人际关系。他决定静静地站着，装出一副受惊后沉默失语的样子。
“上车”
似乎十分熟悉原主这副样子，松田警官拉开车门扭头冲着青木喊了一声，毛茸茸的卷发擦过墨镜的边框折返过来，拍在男人的额角。
青木顺从地走到了男人身边，他矮身从被拉开的车门里钻了进去，男人关上车门，走到另一边坐进了驾驶位。
“你的监护人又出差了吗？怎么你一个人出来……”和青木独处在一个空间后男人似乎松了一口气，一边絮絮叨叨地念叨着，一边拉下安全带准备发动汽车。
法师学着男人的样子扯过自己这边的系带，扣好。没办法，虽然灵魂来自地球，就算是全知全能的泰尔神也没办法让一个在异世界里待了超两百年的他突然熟练地操作现代汽车零部件。
后背传来一阵柔和的推背感，松田警官似乎是对操作这类大型机械很是熟悉，他一手松松地搭在方向盘上，一手在车窗上弹走多余的烟灰。
“……嗯，你不用担心，那家伙命硬的很，已经从icu里出来了，接下来就等着他醒过来”。
又是一个和这具身体相关的人？
青木有些迟疑，他斟酌地回答道：“嗯，我明白了。”
一只大手从驾驶座那里伸过来，胡乱地在青木头上揉了揉，男人身上一股烟草混合着铁锈的气息飘入法师的鼻腔，让少年忍不住小小地打了一个喷嚏。
车平稳地停在一座两层的小洋房前，米黄的砖石围墙上订着写有“青木”两字的门札，门前一棵槐树郁郁葱葱，茂盛的枝丫从院子里伸出来，悬在青石板路上。
“到了，赶快回去收拾干净，”松田警官拉下手刹，有些语意不善：“你这个样子要是被邻居举报，我可没有时间再跑到附近的警局去捞你出来。”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青木，从后座的背包里掏出一个装着一块三明治的牛皮纸袋，吩咐他回家吃掉。
法师摸索了一下身上所带的物品，顺利地在裤子口袋里发现了一串挂着小青蛙玩偶的钥匙。他仔细比对了一下大门的锁孔，挑出最有可能的几把，果然没试两下就打开了大门。
他小心地走进屋里的空间，灰发的少年的视线左右扫视着整间屋子。一楼地上铺着洁白的瓷砖，玄关处零零散散放了几双适合少年穿的鞋子，透过走廊可以看到米色的布艺沙发，不远处摆着一张不大的餐桌，紧挨着的厨房水槽里晾着一只洗干净的碗。
厨房的灶台擦的光洁发亮，柜子里塞了两只塑料薄膜都还没拆的锅。他打开冰箱的门，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各种打包好的速食产品。他又扫了一眼客厅，茶几上只摆了一只水杯，杯子里面还盛着半杯水。
法师上楼下楼在各个房间里都转了一圈，他脚步轻盈，赤脚走在木制的楼梯上发出的响动不比一只猫更大。检查完接下来的居所后法师满意地松了一口气，虽然房子里物品繁多，但只发现了一个人的生活痕迹。
法师脱下身上沾满血的衣物，有些欣喜地看着这间空间虽小，但功能齐全的浴室。
他拧开龙头，感受着温热的水淋撒在皮肤上的冲击感。谢天谢地，现代生活里清洁身体不再需要考虑放多少的沸石才能把水加热到舒适的温度，也不用像是龙族或是不死生物一样把自己泡在火焰或负能量中。
他近乎享受地完成了自己的清洁流程：刷牙，洗脸，沐浴，修面和梳理头发。换上干净衣裤的他舒爽地躺在房间里的床上。
终于不用再挂空挡了，他感叹地想着。
成为法师后有一点他怎么也不习惯——法师的长袍底下居然是不穿任何裤子的，他的导师和同学拒绝穿着像卑贱的地精奴隶身上的兜裆布似的内/裤，并且严令禁止他制作或穿着类似的衣物。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讨厌飞行术，就算是风景再好我也不想飞，青木懒洋洋地在床上翻了个身。
感受着被布料严密包裹住的下半身，法师闭上眼准备整理大脑中剩下的灵魂碎片。
灰发的少年像是品味美食一般品味着这具身体的知识，中文，日语，英语能够流畅地读写，意大利语，俄语则是略逊一筹，日本的历史，地理，用来愉悦身心的音乐，戏剧，绘画方式，政治，数学，较多的体育（或着格斗），少量的射击，大量关于各种机械结构机关的制作方法，还有关于这具身体的被服务对象——一个成员大多穿黑衣的组织。似乎原主的监护人在为这个组织打工而整日奔波，而原主时不时完成一些监护人发布的任务换取资金用于生活开销。
至于之前送他回来的松田警官，则是原主在一次事件中偶然结识的。在那次事件之后松田阵平一直说着原主帮了自己一个大忙，并在发现原主独自一人生活的时候时不时照顾少年，包括但不限于投喂，带少年参观自己的工作现场等等行为。
松田阵平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这个问题在青木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他将注意力集中在从死魂中汲取的魔力上。在修补完自己灵魂上的伤口后，残存的魔力已经不足以青木再施展几个魔法。灰发的少年想了想，从原主的抽屉里找出一颗猫眼石，把剩余的魔力导入进去，串成一只手链套在左手手腕上。
灰发的施法者有些不舍地感受着稀薄的魔力顺着自己的精神触手从经络里流入手中的宝石。
随着能量渐渐从体内的魔法回路里流出，蕴藏在法师灵魂中的甜蜜，奇异的感觉慢慢远去，干渴的经络发出隐隐的疼痛以示抱怨。
能量渐渐填满了宝石里每一根结晶柱，猫眼石的品质顿时向上提升了一个等级，像是真正的猫眼一般闪烁着一缕幽光。
难怪在费伦大陆上有句说法是宁愿成为法师的奴隶，不愿成为普通人的主人。灵魂一旦感受到了魔法能量的滋养就再也没法心甘情愿地做回一个普通人。
正当法师有些忍不住诱惑地伸手触摸魔力的细流，一声奇异的脆响打破了卧室的寂静。
藏在沙发夹缝里的手机在声嘶力竭地吼着，青木根据铃声从棉花形成的“深谷”中掏出那只巴掌大的机械，正当他的手指移动到上面小小的绿色按键上，来电就自顾自地断掉了。
“叮”
手机邮箱里收到一封新的邮件。
“今晚10点半到La Mocha 酒吧—Gin”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