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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夹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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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好,手里拿的什么。”池乐看了一眼严邺垂着的手里的东西,又转过头看向那颗头颅。
那真的是一张极美的脸,朱唇墨发,只是脸色苍白,而且嘴唇上的只是干涸了的唇膏。
“从那边桌子上拿的,”严邺将手里的纸拿了起来,“不过有些受潮。那边很多,都是关于这种东西的稿子,还有一些新闻和信。”
池乐转过头伸手示意严邺将手里的东西拿来给他看看。
那是一张有些微微发黄的的薄纸,上面有着些许油污被擦掉的痕迹。
上面塑画着许多立体雕像的透视图和数据,还写这一段莫须有的字,不过单看有关雕像的内容,基本可以确定就是他和严邺刚才在外面看到的雕像。
“如你所见,做雕像的人看起来挺专业的,只是做这种东西,估计是个品行不端的畜生。”
严邺的声音悠扬空旷,池乐抬头一看,严邺又回到了那个桌子旁边,正拿起一张又一张不同材质大小不一的攥在手里。而所谓的悠扬不过是极大空间中的回声罢了。
池乐放下了手里被攥出褶皱的纸,将放那颗头颅的椅子下的一匹黑色的丝质布轻轻照在那个人的头发上。其实不久前的怔愣以及对危险事物的突然敏感都是因为意外物品或人的突然介入。
简单点就是踩到了这东西,不然就撞上去了……
嗨,哪有什么第六感啊。
池乐转身走到另一边桌子旁。
这个房间里的布局很奇怪,不像一般用来艺术创作的地方,更像是一个变态的屠宰场。整个墙壁因为光线原因看着就是冷调的浅蓝,和一个冷冻室很像。
而且虽然池乐这边桌子上也有一些图纸,但更多的是一些极具危险性的切割工具,如果只是普通的切割工具那不足为奇,但是桌子上的更多的是电锯,大铁锤这种,而且还有一些针线。
池乐摸上那些器械,有些已经生了铁锈,还有一些像是最近被使用过。
池乐试着拿起一个,重量不轻。
犹疑着,池乐看到了一个类似于极小型弩机一样的东西。
红褐色的物件上面用鎏金描出的,刺刻着类似海浪和珊瑚一样的图案,中间则是一个倒着的叉子。上面还刻画着几个奇形怪状的图案,不过排列工整,更像是一种文字的表达。
——池清乐爵——
池乐的瞳孔猛然收缩,转而眼神又变的阴鸷了起来。
有别的離泤在他们之前来到过这里。
那看似弩机的东西也不是别的什么,而是離泤一族用来转递信息的夹盒,離泤一族格外信教,不同种类的夹盒对应着不同的教宗,为了防止不同教宗互相窃取信息,不同教宗的夹盒有所不同,也有不同的打开方法,而眼前这只,哪怕只是远远一眼,池乐也可以认出来。
那是莫莱圣奉神教的夹盒,而且还是贵族之间流传,是只有教主授权才能使用的物品,而且每人只有一只,只有原有的丢失,才可以申请补做。
而那上面一般还会刻有原主人的名字。
池清乐爵。
池乐心里念着这个名字咬牙切齿,所以是上一秒这人刚离开,后一脚他们就来了,还故意把现场弄成这样是在挑衅他?
池乐心里滔天的怒火在翻涌,表面上却又恢复成了个没事人样子,好像刚才短暂失明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
他悄摸摸的想把那只有一支口红大小的盒子收进外衣口袋里,只是一阵脚步声传来,让池乐不得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低头随手拿起一张纸,转身依在桌子边,装作在认真看资料的样子。
严邺拿着刚才从那桌子上搜集的不同规格的纸张边整理着,边慢慢走了过来,抬头见池乐也依靠着桌子在看东西,便低下头走得更慢了些。
“这桌子上东西倒是多,看似是胡乱摆放的,其实每张纸或是报纸,或是稿图,上面都有一个编号,编号还有所重复,对应起来,所有重复的编号都是对应一个人。”
池乐手心隐隐冒出了一些汗,此刻严邺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夹盒虽小,但镀金的红色漆木摆在白皙的桌面上,与白纸和生锈的铁镐混在一起时显得十分凸出,严邺只需往后瞟一眼就能看到,以他的性格肯定不会就此放过这个可疑的东西。
人类虽然暂时无法破译離泤的语言文字,不过也断然能看出来这不是普通图案,池乐倒是不担心他们能凭借这个小盒子外面刻的几个字破译出来他们的语言,他更为担心如果他们误打误撞打开了夹盒,里面装的如果不是通信是其他东西,那无论是什么都会是一个灾难。
離泤的文明不能被他们所知道。
池乐也顾不得其它了,他直接抬起手上的那张纸朝向严邺,说上面有着很不同的点,虽然他那纸上写了什么,不过只要不是一堆数字草稿他总归是能糊弄过去的。
池乐心里默默祈祷那上面有些重要的东西,可以暂时缠住严邺的精力让他无法注意到自己的小动作。
可能是池乐比较幸运,或者这张桌子本来就是用来放一些不可告人的东西,随便抓起的一张纸上的东西就让严邺瞳孔震了震。
严邺看着纸上熟悉的面孔,目光沉了沉,抬头看向一脸坦然的池乐,那人大大方方的,两人视线就这么撞上。
良久,严邺轻笑一声,又朝池乐逼近了几步,直至把人彻底逼到桌子边,用两手撑着桌面,将池乐禁锢在方寸之地。
池乐看到严邺这样,一时发蒙,看到身上人还在不断逼近,池乐终是忍不住了,他抵着严邺的胸,那里传来的温度热热的,但是池乐周身的气场都因为现在暧昧的姿势骤然冷了下来。
桌子不高,刚好抵在池乐大腿根间,只要严邺再往前一步就可以将池乐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逼到桌子上。而池乐为了不和严邺的脸凑到一起不得不曲着腿,这就导致池乐看起来比严邺低了半个头还多。
池乐又使劲推了推,严邺则死死撑着,见推不开严邺,池乐也有些恼了,挑衅着开口,:“你想干什么,怎么,离这么近,严大博士是要亲我吗?你这种货色我可看不上!”
其实平时池乐是羞于说这些有些露骨的话的,也没有挑衅别人的欲望,平时都装作乖巧的样子,只是在这个男人面前演乖顺总会让他有一种不适感,也就懒得去装了,况且,他也没想和加上严邺外的那一二三人相处多久,所幸现在就不装了。
严邺也感到有些好笑,轻轻说道:“对啊,我现在就是要亲你了!”,随后作势要压上去。
就到严邺都和池乐快要脸贴上的时候,池乐迅速地抽出一只手掐上严邺的脖颈,不过只狠劲了一下就把手挪到了他的脖子侧面,不过还有一根手指威胁般摸着严邺的喉结压在他的喉管上,时不时压迫给严邺造成一些宛若窒息的不适感。
严邺也被池乐的行为刺激到了,见池乐低着头,他边一只手收住池乐的腰,另一只手深深地陷进池乐浓厚的发丝里,也发狠的拽了一下,直接就将池乐痛到仰起了头,这一下不禁让池乐有些后悔为什么刚才自己不在用力一点。
池乐吃痛,微眯着眸子仰视着严邺,似乎意识到自己下手重了些,严邺鬼使神差的直接松开了抓着池乐头发的手,连带着全身用来禁锢池乐的力气都减了减,险些就让池乐挣脱了出去。
严邺用自己的腿别住池乐,将他挣扎的身躯死死卡住。
见挣扎无果,池乐狠厉的开口,连带着按着严邺脖子的力气都加重了些,:“真没想到表面谦逊的严博士,背地里是这样一个斯文败类,你那两个朋友,哦不,同事,他们知道你私下里是这个样子吗?”
严邺将空出来的手垫在池乐腰后,也回怼回去,:“对啊,我是这样,那你呢?别人眼里你是个乖乖巧巧的样子,不过也是装出来的。”
“呃!姓严的你放开我!”也许是在岸上呆了几年,接触了太多卑劣的人和事,让池乐也被影响了些许,总之没礼貌的称呼是学了许多。
“不放!”
严邺把手里一直没放下的草纸抬起来给池乐看,:“池乐,你好好看看这上面是什么!”
到现在,两人的情绪其实都平复了不少,池乐喘着气看了一眼,那面孔让池乐直接愣住了。
是刚进来时看到的只有头的那个女人的脸,不过草纸上是她的全身图,后来好像在原有的线稿上又加了一些不太美观的分割线,在每处关节转折那里都有。
池乐顿时没了情绪,严邺也放缓了语气开口,:“刚才还在想,你没看见这张脸的时候都被吓到呆滞,怎么现在看着它能这般无所谓,看你刚才的反应,你是根本没看内容,随便扔了一张纸来敷衍我。”说到后面,那人的语气听起来竟然有一丝委屈。
池乐感觉自己的脸青了又白了,脸上冒出了一层虚汗。
池乐抬头看了一眼严邺。
他的耳朵红了……
不对,我这是什么奇怪的关注点。
察觉到池乐的视线,严邺的脸浮上一层红晕,直接摆头避开了池乐的目光,随后轻轻松开池乐,贴着桌子往另一边走去。
“这张纸不可能单一存在,一定还有其它资料,我去那边看看。还有,”严邺在走出好几步后突然放慢了脚步,连声音都小了许多,“你的扣子,这里冷,记得系上。”
听完严邺的话,池乐也突然察觉到自己胸前凉凉的,低头一看,有两颗挨得很近的扣子在刚才的争执间被扯开了,虽说被扯开的衣服不多,但还是有大块肌肤露了出来。
池乐倒吸一口冷气将将两颗扣子迅速系上,只不过被扯掉的时候可能力气比较大,扣子戴上还是松松垮垮的。
再回头时,严邺已经翻看起了桌子远远另一边的几张穿插在各种大型切割机械的纸,不过混乱的稿线几乎铺满的整张纸,就导致即使池乐站的很远,黑色的混乱还是透过纸张直戳池乐的眼球。
严邺是真的很喜欢整理资料啊,好像一直不停的在翻,但又总是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池乐看的眼神有些迷离,随后又突然清明起来。
夹盒!
重新回到了这个问题,见严邺i离自己那么远,而且眼镜也早在海中被水流不知道带去了什么地方,手上动作的放松了些。
他用胳膊撑着桌子,手慢慢地往后探,在摸过许多锋利的物体后摸到一个外面有细小突起和凹陷的小东西,池乐心里顿时一阵明朗,他轻轻地拿起那个小盒子,快速的塞到了里衣衬衫的口袋里,又把外套拢了拢,尽力遮掩这个小东西的存在。
拿到东西后池乐心里长舒一口气,转过身朝向桌子,又扭头看了看严邺。
那人正在专心致志的整理乱堆乱叠的纸张。
刚才我好像有一些太失控了……
池乐看着那人安安静静的样子心里感到有些愧疚。
屋里的冷气好像越开越大一样,两人都缄默不语,气氛就这样慢慢冷下去了。
不知为何,燥郁的情绪莫名翻涌上膛,池乐敲了敲自己的头又晃了晃,他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直到他摆头时眯挣着眼,看到了一个在不停往外排白色雾气的过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