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文野里面尬歌》飞雪若情

5、第五章

　　早晨休息好的福泽谕吉想起了昨天的那个孩子，他觉得自己昨天的态度伤到那孩子了，决定给那孩子道歉。
　　森医生那个人生来就是来折磨人的吧？保护他的这半个月被利用了个彻底，追杀的人赶在这几天全来了，一波一波连绵不绝，砍都砍不完。森医生崇尚最优解，认为部下也好，朋友也好，平时可以培养，可以容忍，一旦需要就把人拿去毫不犹豫的牺牲，他把人心当什么了？虽然同在夏目老师门下，但他们真的合不来。
　　痛痛快快的把平波澜一家三口殴打一顿，福泽谕吉走向坐在江户川乱步旁边的黑发鸢眸的孩子，低头道歉：“实在对不起，昨天态度不好伤到你了。”
　　“没关系哦。”太宰治笑眯眯的说。
　　“说谎！你已经决定不当乱步大人的弟弟了！你要当织田的弟弟！”江户川乱步气哼哼的说。
　　太宰治有一瞬间笑容僵在脸上，他还没有遇见过江户川乱步这样的人，一直以来都是他看透别人，别人无法跟上他的节奏，现在他体会到了被人看透的滋味，说实话并不怎么好。
　　“那太宰和中也谁是次男？”织田作之助用毛巾擦着脸上的汗问道。
　　“当然是我！所以你就默认自己是长子了？是吗？”中原中也吐槽道。
　　“诶？黏黏糊糊的小蛞蝓竟然想当次男？看看你的个子再说话吧！”太宰治故意站在中原中也面前，眼睛向下瞥。
　　“混蛋，我还在生长期！别以为你比我高了五厘米就了不起了！我早晚超过你！”中原中也跳脚。
　　“是是，等你高过我再说吧，三男！”太宰治敷衍。
　　“所以是按照个头排序吗？”织田作之助不解的眨眨眼。
　　几个人晨练完毕向餐厅走去，福泽谕吉和平波澜走在最后。
　　“那孩子果然还是被我的态度伤到了……”福泽谕吉低声感叹。
　　对于太宰治这样聪慧敏锐的孩子，平波澜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做才对，她觉得福泽谕吉绝对是一个比森医生更合适的教导者，所以她不希望两个人之间有嫌隙，她轻声建议：“如果太宰同意，您能不能教导他呢？不因为歉意，只考查他的资质，然后告诉我您决定，好吗？”
　　福泽谕吉面色严肃，注视着前面两个黑发少年的身影，应道：“可以。”
　　吃过早饭之后，平波澜带着太宰治来到了阳台，两个人坐在阳台上的小桌子边，边喝茶边聊天。
　　平波澜把她和福泽谕吉的对话告诉了太宰治。
　　“福泽先生要成立武装侦探社，您觉得我去做社员怎么样？”太宰治委婉地拒绝了平波澜的提议，做社员和被教导，两者关系紧密程度完全不可相提并论。
　　平波澜认真的注视着黑发鸢眸的孩子：“不，我希望你去上学，太宰。你才十一岁，未来还很长，说的功利一点，学校是最容易获得知识和人脉的地方，毕业院校和文凭在这个社会代表了你要进去阶层。当你想从事某一行业的时候，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些被阻拦在外。我尊重你的意思，你仔细考虑过后若不想上学，想去武装侦探社，我同意，你要去异能特务科，我也同意……”
　　“那我要去港口Mafia呢？”太宰治打断她，问道。
　　平波澜语气怅然：“我不赞同。并非是因为善恶的原因，乱步君和你都因为太过聪明，对于常人眼中的善恶秉持着无所谓的态度。只是你比乱步君更为敏锐，黑暗并不能带给你所求的，反倒会无声无息的浸染你，让你窒息，并且失去重要的东西。”
　　“你看到了。”太宰治笃定的说。
　　“是的，我看到了。然而你并非我的木偶，我让你做什么你就会做什么。每个人都有他自己要走的路，我为你打算的再好，你过得不开心有什么意义呢？不论你选择做什么，我只希望你能过得开心，如果你在外面过的不开心，希望你记得这是你的家，我们一直在等你。”平波澜打了个直球。
　　这些话固然听起来肉麻，然而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经行大变的她更知道，有些话现在不说也许就永远来不及说了。
　　太宰治有些失语，他和这些人相识不过一月，互相之间的感情进度快的让人吃惊，对他这样始终害怕失去的人，更是令人畏惧，他一次次的退缩，一次次被抓住，也许这里真的能够成为自己的归处？
　　最终的结果就是，福泽谕吉晨练的时候，需要多打一个人。
　　中原中也吃过早饭准备上学的时候，发现门口的太宰治也穿了同款校服。
　　中原中也炸毛：“你怎么穿了我的校服？”
　　“小蛞蝓就是小蛞蝓，脑子小到看不见，这是我自己的校服。”太宰治故意在中原中也面前理了理衣领。
　　“啧，真糟糕，竟然和你这种家伙一个学校。”
　　两个人吵吵闹闹的出门去上学了，福泽谕吉带着两个少年出门去工作，家里就剩下平波澜一人。
　　早在三年前，因为家里人口增加，觉得自己不能坐吃山空的平波澜，对比三维世界和二维世界的发展，已经选了一些投资项目进行投资。最近她还参加了一两个同好会进行有限度的社交。
　　最近读书同好会里来了几个新人，其中有一个女生是社恐，每次到她读书，她都瑟缩着说不出一句话。读书会里的人对她意见越来越大，很多成员想要去找会长要求让她退会。
　　下午茶时间，社恐女生单独一个人捧着书坐在角落里，没有人坐在她旁边和她说话。平波澜拿了一本书坐在她对面。社恐女生向后躲了躲，把书举在前面遮住了自己的脸。
　　平波澜低头翻开自己的书，她理解这种忍着痛苦想要改变自己心态的人，因为她自己经历过。她觉得不应该打击，反倒应该鼓励。她低声说：“想要在众人面前读出来，那就像现在这样，把书挡在眼前，沉浸在书里，只有你和书，你读出来是为了和书对话，不是和别人对话，现在你试试看？”
　　对面传来了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春天的原野……百花盛开……”
　　社恐女生的声音渐渐增大，直至正常音量。她小心的把挡在面前的书本下移，露出漂亮的眉眼，瞬间又挡了回去。
　　平波澜全程没看她，只是低声称赞：“你的声音很好听，清亮明澈。”
　　“……谢谢。”对方声音低若蚊呐。
　　“还没自我介绍呢，我的名字是平波澜，你的名字是？”平波澜低头翻了一页书。
　　“宫村，宫村泉。”
　　虽然声音还是很小，不过对面说话不再长久迟疑，也算得上极大的进步了。
　　下午茶时间结束，平波澜特意坐在宫村泉旁边，快轮到宫村泉读书的时候，她一直在发抖，平波澜叹了口气，拉住她的书带动她的双手向上，直至书本完全挡在了宫村泉的眼前。
　　宫村泉的上一个是平波澜，平波澜读完了自己的那一段，低声对宫村泉说：“只有你和书。”
　　宫村泉深吸一口气，起初声音还很小，后来沉浸到书里声音逐渐放开，越来越接近正常音量了。后来轮到宫村泉也一直很顺利。
　　读书会结束的时候还不算晚，平波澜决定去买点菜，她起身背包的时候感觉到后背有轻微的拉扯感，她回头一看，是宫村泉扯住了她的衣角。
　　“那个……今天谢谢您！”宫村泉深深鞠躬。
　　“不必客气，不要太勉强自己，循序渐进就好。”平波澜假装整理背包，没有看宫村泉。
　　宫村泉感动的点头。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出读书会，看得出宫村泉已经很努力的在找话题了，可是只能说出类似“天气不错”、“今天这本书挺有趣”这类话题。
　　平波澜笑笑，就今天读的这本书的景色起了个话题，一方体贴，一方有意，两个人的对话很快就进行下去了。
　　熟悉了之后就会发现，宫村泉是一个很优秀的人，紫发黑眼面容俊秀，做的一手好菜，绘画水平也很高。她经常带各种手作点心给平波澜吃，平波澜开玩笑说：“贤惠满分，真让人想娶回家啊。”
　　宫村泉先是红了耳朵，然后脸色有些发白，她低头问道：“您想娶妻吗？”
　　“我不想啊？我是异性恋，再说法律也不允许吧？”平波澜笑着说。
　　“那真是太好了……”宫村泉低声呢喃。
　　没听清的平波澜疑惑的望着她。
　　“没什么，不知道夏目老师有没有发表新书，要去书店看看吗？”宫村泉笑着问道。
　　“好啊，还去前面那条街的那家？”平波澜问道。
　　宫村泉笑着点头。
　　结果他们刚走过街角，一股惊恐害怕的情绪就被平波澜感知到了，她一把抓住宫村泉的手，躲回了街角。然后探头朝外张望。
　　两群人互相追逐射击，街上的行人以熟练的令人心疼的速度四处散去。街上的建筑在枪林弹雨中难以保全，玻璃碎片和水泥碎片四处飞溅。
　　平波澜拉着宫村泉的手悄悄后退，打算退到安全距离以后转身就跑。如果只有她自己，平波澜无所谓，武力值足够高，她一个人能打翻他们一群，因为穿模她还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但是宫村泉只是个普通人，很容易受伤。
　　身后传来熟悉的子弹上膛声响，两位成熟的横滨市民立刻就站住了。
　　两个穿着迷彩服的蒙面持枪人士走到她们前面，上下扫视了她们一眼，特意在她们脸上定了定，目光粘腻让人不适。
　　外面的枪声已停，大约一方已经丧失了战斗力，平波澜两人被抢指着走到被攻击的破破烂烂的大街上，直面十几个持枪暴徒。
　　战斗带来的血压飙升、肾上腺素分泌刺激得这群暴徒产生各种原始需求，他们目光淫邪，上下舔舐着两个女生，不由自主的伸手想要拖拽她们。
　　当深感恶心的平波澜冲出去打倒两个人的时候，她发现被她护在身后的宫村泉已经放倒了三个，比她还猛。果然不愧是能在横滨这座混乱城市里活下来的人呢，大家都不简单。
　　收缴了各种枪支弹药，平波澜和宫村泉分了分，然后打上门把这个小帮派斩草除根了……嗯，已经是横滨的形状了呢。
　　一身灰尘、衣服也损坏的她们决定去距离最近的平波澜家里收拾一下，这样实在是很难受。
　　平波澜家很大，人口也多，所以盥洗室也有好几个，两个人可以同时洗澡换衣服。
　　给宫村泉准备替换衣物的时候才发现她长的挺高的，接近一米八了。平波澜自己也有一米七五，所以平时都没发现。家里只有一套穿着比较繁复的正装长短适合宫村泉。
　　洗好澡以后，平波澜正在帮宫村泉整理正装繁琐的衣领，两个人的距离十分接近。
　　“今天也是我先进门呢，不服输的中也君。”
　　“混蛋！明明是你绊我！”
　　“你们感情真好啊。”
　　“谁跟他感情好？！”
　　“谁跟他感情好？！”
　　“可恶！就欺负乱步大人没兄弟吗？”
　　“乱步，对不起。”
　　“社长，不用道歉的，都是某个次男的错！”
　　一群人吵吵闹闹的进门来，一抬眼正看见贴在一起的两个人。被眼前的画面冲击到的五个人全都无声了。
　　平波澜疑惑的回头，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手放在她肩膀上的宫村泉走到他们面前，然后对他们介绍道：“她是宫村泉，是我读书会……”
　　“宫村先生是男性，您知道吗？”太宰治深了眸色笑眯眯地说。
　　日语中她和他是两个词，五个人都看出来平波澜误会了宫村泉的性别，然而他们怎么能让一个外人欺骗自己的家人/朋友呢？当然是拆穿他啊！
　　宫村泉神情惶恐，他定定的望着平波澜，强烈的恐惧和悲哀清晰的被平波澜感知到。本来有些生气的平波澜注视着雌雄莫辨的俊秀青年，看着他被绝望爬满的脸，轻声说：“我原谅你。”
　　宛如绝处逢生，宫村泉紧紧的抱住平波澜，泣不成声。
　　然而刚抱不到十秒钟，就被怒气冲冲的中原中也一把扯开：“你这个骗子快松开！”
　　“中也，你用的力气太小了，应该再用点力，这么小的力气宫村先生感受不到的，对吧？宫村先生？”太宰治带着可怕的笑容拱火。
　　“单身，父母去世多年……”江户川乱步早就摸出眼镜带上了。
　　“乱步，别说了！”福泽谕吉按手在江户川乱步的肩膀上。
　　“平女士这是谈恋爱了吗？”织田作之助泡好了茶放在桌上，然后走到太宰治身边问他。
　　太宰治收敛了浑身的黑气，面无表情的少年看着更让人害怕了，他心思黑暗阴晦：谈恋爱？这可不行啊！在我之前来到这个家里的人我可以不计较，谁让我来的晚呢？但是在我之后别想再有人进来了！本就稀薄的爱已经不够分了，再来一个能够占据全部身心的恋人，那是绝对无法忍受的！
　　当天的鸡飞狗跳平波澜已经不想多说，一天的事让她很累了，少少的吃了点晚饭就去休息了。
　　四个少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互相讨论，想要把觊觎平女士的混蛋赶走。
　　“直接杀掉怎么样？然后让小蛞蝓毁尸灭迹，碾碎成收不起来的一滩，重力还是很好用的。”太宰治漫不经心的建议道。
　　“啧，重力是很好用，唯独不想被你这么说。”中原中也啧了一声说。
　　“其实不用担心的，太宰你看出来了吧？”江户川乱步含着棒棒糖含含糊糊的说。
　　中原中也和一直没说话的织田作之助都看向太宰治。
　　太宰治沉默片刻，然后低声说：“啊，平女士已经没有恋爱的能力了。”
　　几个人想起平波澜的来历默然不语。
　　这天以后，平波澜待宫村泉一如既往，宫村泉也换下了那些中性服饰，穿了一些男性风格明显的服饰。这些衣服很好的凸现了宫村泉的外貌优势，显得容貌俊美，身高腿长。因为外貌加成，原本不讨喜的性格都被读书会的人夸赞温柔体贴，变得极受欢迎，再没人说要赶他走。
　　虽然平波澜和宫村泉的相处和以前一样，但是他们都知道有些什么变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僵持住了，变得不可再靠近一步。这样的关系对于平波澜来说无所谓，只是叹息怎么交个朋友也是男性，家里是不是太过阳盛阴衰？但是对于宫村泉来说就很煎熬。然而他知道都是因为他，他的性格注定他不是积极进取的人，所以他们的关系始终维持在朋友这个身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