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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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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和艾德站在宏伟的酒店前面。
“你确定是这里吗？”艾德一边问，一边把车钥匙递给泊车员。
“如果你的地址没错的话。”苏说完话便率先走了进去。
酒店的大厅十分敞亮，而装修风格则有一种复古的奢华。大厅内有不少来来往往的人，看起来入住率蛮高。
“你去哪里？”艾德抓住径直前进的苏的胳膊。
“地下室。”
“即使你的存在感再低，都不可能直接走进地下室而不被人拦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今天苏感觉自己的力量恢复一些了。如果她不说话的话，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她，而且她集中精力时可以感应到更多的信息，但和完整的死神之力相比，这些都是小儿科。
“那怎么办？”苏向艾德救助——她好像越来越习惯于找他帮忙了，而她不讨厌和他共事的感觉，这会让她想起以前合作的欢乐时光。她如今唯一担心的是艾德会再次对她产生奇怪的感情。
“跟我来。”艾德把手放到苏的后腰上，带着她往前台走。
苏能感受到身后的那只大手，明明昨天艾德也碰过她的腰，但是当时好像没有这么奇异的触感。
“您好，欢迎光临圣保罗酒店，请问有预约吗？”前台的工作人员向他们问好，她的铭牌上写着“波妮塔”。
“没，你们还有空房间吗？”艾德摘下墨镜。
波妮塔看到艾德的容貌后倒吸一口气，略微平复了一下才问：“您需要住多久？”
“我不太确定——”艾德瞟向苏。
“一晚。”苏插话，她的视线完全被前台放置的小册子吸引。
“请稍等，”波妮塔在电脑系统上查询，“现在有空余的家庭套间和标准的双床房间。”
艾德再次瞟向苏，而她正在低头翻看小册子。
“家庭套间。”苏毫不犹豫地说。
“一间还是两间？”
“一间。”苏依旧在看小册子。
“你知道里面只有一张床吧？”艾德提醒苏。
苏终于抬起头来，皱眉看向艾德——她不明白为什么对方总是把她当成无知的少女。
“只是确认一下。”艾德耸了耸肩，然后掏出自己的钱包付款。
波妮塔给艾德介绍酒店的额外服务，而苏则继续阅读小册子。
小册子的标题写着“To Be Or Not To Be”，出自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但内容却和那个话痨的剧作家没有任何关系，而是在解释生命的诞生与终结。
苏当然不需要凡人给她讲解这种事情，可直觉告诉她这里面有重要的线索。她阅读着那些胡编乱造的无聊故事，直到看见最后的读书推荐，才意识到自己在找什么。
“亚奇·查普曼。”苏念出那个名字。
“哦！您是查普曼先生的粉丝吗？他明天上午十点会来这里举办签售会，有兴趣的话可以到我们一层的会议厅参加。”波妮塔搭话。
“我没有看见你们有宣传这个活动。”艾德环顾四周。
“这次签售会是临时决定的，很多东西仍在准备中，”波妮塔指了指大厅的一角，“看见那些人了吗？他们进出的屋子正是明天要用的会议厅。”
苏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有不少身穿黑色工作服的人在搬运椅子之类的，而其工作服的胸前口袋上则绣着首尾相接的不死鸟——这个图案明显比之前异人酒馆的要精致许多，但苏仍是一眼认出了长生秘社的标志。
艾德和苏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他显然也意识到这代表着什么。
“您的房卡请拿好，那侧有电梯，直接到七层。”波妮塔用双手把卡递给艾德。
“谢谢。”
艾德收好钱包，接下房卡后，牵起苏的手走向电梯。
苏垂目望向两人交握的双手，她不习惯被人触碰的感觉，可艾德却一直有意无意地碰她。冰冷的温度从手上传来，苏试探性地抽了抽自己的手，而艾德直接松开了她，先一步走进电梯。
苏瞧了瞧空荡荡的手掌，明明失去了那冰冷的温度，但总觉得比刚才更加寒冷，而且这冷意逐渐蔓延到她的全身。她跟着艾德进入电梯，然后视线移向他按完电梯楼层的手。
悄悄地，苏把自己的手重新塞入艾德的掌心，而艾德这次则紧紧地握住她。通过电梯里的镜像，苏能看到对方勾起的嘴角。虽然她不理解艾德为什么开心，但是她想让艾德开心。
苏望着自己的镜像，空着的那只手抚摸脸颊上的小凹陷——她竟然有所谓的酒窝？！镜像的她瞪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艾德噗嗤一声笑出声，然后赶紧用手捂住嘴，假装无辜。
苏与他狡黠的目光在镜中碰撞后，迅速移开了自己的眼神。不知道为何，她感觉血液都涌上脸颊。
电梯停留在七楼。
苏率先低着头走出电梯，若不是艾德拉了她一下，她差一点儿撞上对面的墙壁。
“你现在可无法穿墙。”艾德打趣。
苏觉得自己的脸颊更加滚烫了。她蹙着眉，一只手抚上侧脸，思考着如何能让其降温。她瞥了一眼和艾德交握的手，然后牵起对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但是冷冰冰的手背完全没有任何作用，甚至起了反作用。
艾德低声笑起来。在苏困惑的目光下，他用双手捧起苏的双颊，并躬身凑近。
“这样好一些了吗？”艾德用前额抵住苏的额头。
苏感觉自己的呼吸急促起来，心脏疯狂地跳动。她迅速眨了眨眼睛，视线瞟向别的地方，不敢与艾德对视——她是生病了吗？是被诅咒了吗？她现在难受到呼吸困难。
“别哭，”艾德呢喃，“我没想吓到你。”
艾德拉开距离，用手抹去苏眼角的些许泪水。
苏根本不想哭，她现在又没有伤心，可为什么会流泪呢？
艾德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柔声解释：“人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同样会流下眼泪。”
——情绪激动？
苏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人这么说。死神是秩序的守护者，没有任何感情，也不需要任何情绪。她如今拥有了人的情感，那还能变回死神吗？
“我们有正事要做。”苏深吸一口气，避开艾德的手。
脱离触碰之后，苏终于能清醒地思考了，她没有向房间走去，而是走向员工通道。艾德的叹气声从她的身后传来，但她没有回头。
前往地下室的路没有苏想象中那么通顺，不过艾德每次都能带她躲过工作人员，或是装成走错路的客人来打发走对方。
“锁上了。”苏拧了拧地下室尽头的门把手，她知道自己要找的东西就在里面。
她此刻非常怀念没有实体的日子，想去哪里便去哪里，从来都不需要开门。然而那时候的她无法品尝美酒与美食，感受不到空气和阳光，更不可能体会到艾德的触摸所带来的奇妙感。
“有人来了。”艾德抱起苏藏到储物架的顶部。
两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走到那扇门前，他们用钥匙打开铁门后，露出另一扇有密码锁的门。只见其中一个人抬起胳膊输入了什么，然后里面的门也打开了。他们迈下门后的楼梯，并顺手关上外面的两扇门。
在外侧的铁门要闭紧之时，艾德飞快地从储物架上抽出一块小方巾，接着用力甩到门的锁舌上，及时阻止了铁门关严——苏根本没有看清这一系列动作，只是知道其发生了。
艾德抱着苏重新回到门前，然后抽出小方巾，而门随之打开。
“密码被那个人挡住了，我没看见。”艾德观察着密码锁的按键。
苏毫不犹豫地按下一长串数字，她同样没看见密码，可她却知道。
里门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开启。
“我们应该等一等再下去，别撞上那两个人。”艾德建议。
苏没有听艾德的话，径直推门走了下去。
两人顺着长长的楼梯，悄悄地走到尽头，中间没有岔路，也没有遇到别人。说话声从掩着门的房间里面传来，而苏和艾德隐藏在走廊的阴影中默默地听着。
“真不敢相信查普曼大人竟然弄来了真正的死神镰刀。”一个男人说。
“别碰！”另一个男人警告，“外面的防护法术一下子就能把你电晕。”
“啧，我只想近距离观赏一下，这可是难得一见啊！”
“赶紧干活吧！明天便要举办‘庆典’了，准备工作可不会自动完成。”
“不就是照着图纸画法阵吗？有什么难的。诶！你说参加完‘庆典’之后真能长生不老吗？”
“查普曼大人都发话了，那肯定可以！”
苏对艾德点了下头，她已经不想再听这些愚蠢的话了。
艾德冲了出去，在眨眼之间便把那两个男人打晕在地，并用法术禁锢住他们。
“你能解开这个吗？”苏打量着防护屏障后面的镰刀，确实是她被夺走的那把，可惜斗篷没和它在一起。
“变成吸血鬼之前可以，但现在……”艾德站在屏障前，“让我试试吧，你先退后。”
苏难得听话地站到墙边，安静地看着艾德努力解除防护屏障。他的身体晃动了一下，然而屏障丝毫未动。
“你的力量不够，”苏走到艾德旁边，“你有补充血液吗？”
艾德收起法术的手势，然后揉了揉太阳穴。
苏撩开自己脖子上的头发并说：“来吧。”
“不！”艾德怒吼。
苏奇怪地看着他，根本不理解对方为什么那么生气。
“我除了献血，帮不上别的忙了。”
“肯定有别的方法！”艾德转身，在屋里来回踱步。
“我们的时间紧迫，而斗篷的去向仍然不明。”
说到这里，苏忽然走到躺在地上的两个人身边，接着开始搜身。她搜出了两人的手机和法阵的图纸，然后把图纸递给艾德，自己则开始翻看手机。
“查普曼明天十点会准时到这边开签售会。不过签售会只是一个幌子，重点是在那之后的‘庆典’，所有长生秘社的成员都会聚集于此，然后查普曼会榨取镰刀中的力量并赐予成员。”
“这不是他一个人能发动的法阵，”艾德研究着展开的图纸，“肯定会有别的法师——不，这还需要巫师的魔力。”
“你能查到是哪个巫师与他合作吗？”
因为巫师注重血缘，所以每个有巫师血统的孩子都会被登记在家族的族谱上。
“巫师大多看不起法师，但这不能排除他们与其交易的可能性。想要确定具体是谁，怕不是一晚上便能做到的。”
“明天我们就能见——”苏的脑海中忽然浮现起一个人，“卢卡斯·巴克。”
“什么？！你指的是我的管家吗？”艾德震惊地说。
苏点了点头。
“你确定吗？！”
苏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看着艾德。
艾德叹了口气，“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不过是想象不出他会做这种事情，他从来没有追求过长生不老。”
“我知道为什么觉得他眼熟了，我以前在长生秘社见过他的祖先。”
“那个祖先被你抹去记忆了？”
苏再次点了点头。
“这无法证明卢卡斯同样加入了长生秘社，但他可能因此知道这个秘密结社。不过那些都不重要，重点在于他竟然背着我做这种勾当。”艾德的声音染上些许怒气。
他摸了摸下巴，然后问苏：“你必须要那把镰刀吗？”
苏不解地看着他——他们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拿镰刀吗？！
“我可以仿照这个法阵画一个简略版，再在屏障上开个临时的缝隙，然后便能把镰刀上的力量吸出来，”艾德的视线再次回到那张法阵图纸上，“没了力量的镰刀会变成什么样子？一把普通镰刀吗？”
“大概吧。”
这把镰刀久远到苏都快忘记它的来历了。仔细想来，它好像只是苏随手捡来的，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是苏往里面注入死神之力以后，它才成为一把收割灵魂的工具。
艾德开始画法阵，而苏则继续翻看着两人的手机，希望能找到一份成员名单之类的——这次洗刷记忆的时候，她可不想再有落网之鱼了。
片刻后。
艾德准备就绪，于是让苏站到法阵的中间，然后撬开防护屏障的一个缝隙并启动法阵。
苏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源源不断地回归，她能更清楚地看到过去、现在和未来，而那股冲击力令她头痛欲裂。最终她随着自己无声的尖叫，跌倒在地。
“苏！”
苏落到艾德冰冷的怀抱之中，她恍恍惚惚地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的朋友。在失去意识之前，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
——为什么艾德会背叛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