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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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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如流水,那时少年也已变成顶天立地的大将军,承担起了一国荣辱,楚徽砚眼睁睁看着范蠡走进历史的选择里,却无力回天。
这年吴越征战,越国大败,在灭国与为奴两者之间,越王选了后者,为图东山再起。
一同入吴的还有数名大臣,其中就有范蠡。
范蠡推门走进,就见楚徽砚跪坐桌旁,不知在想什么。
他身上带着微雨的凉意,沉默了许久也只是说了一句“大哥。”
然后就不再开口。
楚徽砚温了一杯酒递给他:“去去寒。”
范蠡仰头饮尽。
楚徽砚道:“此去吴国,万事谨慎,不可冲动。”
他依稀记得越王入吴为奴三年便归,可他无法直白的告知范蠡期限,思来想去,余光落在院中的榆树上。
“子瞳,到了吴国,记得种一株榆树,这样就能吃到榆钱了。”
榆钱结果,至少三年,等那时,就是归期。
范蠡喝了酒,又是醉眼朦胧,紧握着他的手掌,低声道:“会的。”
他两颊微红:“大哥,我今夜可以同你一块睡吗?”
大约是他的语气太过悲伤,楚徽砚允了。
清晨时,范蠡收拾好行囊,深深的望着楚徽砚,说:“徽砚,等我回来。”
临别愁绪溢满胸怀,楚徽砚竟忘了计较这声突如其来的称呼,直到他再次说:“徽砚,如果我回来了,你答应我一件事吧。”
楚徽砚道:“好,一百件都答应你。”随即抬手就是一个爆栗:“叫大哥!”
越王见到范蠡时,指着他额上红印问:“这是怎么了?”
“被大哥打了。”
“为何?”
“说错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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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吴国为奴的日子里,范蠡依然恪守君臣之道,白日为吴王驾车养马,收拾马厩,夜间就与越王密谈家国政事。
吴王见他气度不凡,也曾意欲招揽,范蠡直言自己手下沾染吴国诸多兵士性命,不配为臣,吴王这才作罢。
一日夜间,范蠡忽听窗外雨打风吹声,惊坐起,连忙奔出门外,眼见院中榆树被风吹折了一条枝叶,当下心中一痛。
这棵榆树自幼苗时就被他栽种到此,粗略算来,三春已过。
楚徽砚让他种一棵榆树,他记得,可这榆钱,却要三年才得。
四月初,榆钱垂满枝头,范蠡摘了几株,和着粟米,简单做成了一碗榆钱饭,还未吃到肚中,就从墙头看见了一个不断吞咽口水的女孩。
她身上的衣饰不似奴仆,范蠡无意招惹事端,便问名姓。
女孩回答:“我叫錦疆潇。”
范蠡了然,夫差有一宠姬,本是晋国贵族之妾,容貌绝美,被晋王献于吴王之时,已有二月身孕,吴王好色,竟准她将孩儿生下,又因是女孩,便当个玩意养着。
随母亲姓錦,赐名疆潇,年华十四。
榆钱饭被女孩囫囵下肚,她笑道:“我前些日子去了越国,遇见一个很好的人,你猜是谁?”
范蠡还未回答,就与越王一同被召入宫中。
吴王为了感念越王尝粪诊病之举,特准越王入宴。
酣畅时,大赦其罪,放其归国。
三年,楚徽砚身在越国,细细照料着院中的榆树,摘了三年榆钱。
第一,第二年,送与客人。
第三年,晾晒好,静待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