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墨馨传（一）》熊猫屁屁拯救世界

49、第五章：8.山茶花

　　第五章
　　8.山茶花

　　玉璐被那神秘人带到寿康宫外的时候，心里想着，果然如她所想：这背后指点熙常在用计之人，必定不会是普通妃嫔，否则惠贵妃与娴妃早就追查下去了。
　　二人之所以投鼠忌器，并不是因为可怜熙常在已经咬舌致哑，而是知道这是一个信号，能令熙常在不惜自残也要保护的身份，必然是位高权重之人。
　　那神秘人摘下斗篷，虽不面善，但是一看就是积年的姑姑，玉璐向她请安行礼。
　　“常在见到我，并不惊讶，”姑姑说，“果然如娘娘料想的，那日我与熙常在，想必是常在是看见了。”
　　见姑姑开门见山，玉璐也就直接问了：“敢问姑姑，你家娘娘是哪一位？”
　　姑姑说：“常在聪敏，不妨猜猜？”
　　玉璐其实这几日在心里盘算，能位份与家世高过惠贵妃的，后宫妃嫔并没有，这幕后之人的范围就在别处了。
　　“……皇贵太妃？”玉璐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
　　姑姑笑道：“常在能明白，那等下进去拜见娘娘的时候，就无须奴才再多提点了。”
　　原来真的是皇贵太妃。
　　玉璐只是听闻过，皇贵太妃是皇上的养母，但明眼人都知道此二人面上和气，其实底下已有心结。
　　没想到熙常在的背后竟然是皇贵太妃这尊大佛。

　　进了阁内。皇贵太妃正在修剪一株盆栽，并未抬头，只是说了一句：“来了？”
　　玉璐毕恭毕敬行了一个大礼：“嫔妾常在布雅穆齐氏，拜见皇贵太妃娘娘，愿娘娘福寿安康。”
　　皇贵太妃转身问姑姑：“布雅穆齐，好像在朝中没有什么可用之人吧？”
　　玉璐低下头，涨红了脸说：“嫔妾族中无将相之才，可以为朝廷效力，实属惭愧。”
　　“哀家问你话了吗？”皇贵太妃斜眼看了玉璐一眼，不屑道。
　　玉璐本就涨红的脸一下更烫了，这种直面而来的羞辱，像是耳光直接甩在玉璐的脸上，疼得厉害。
　　玉璐只敢轻轻说道：“嫔妾鲁莽了……”
　　“所以哀家才不喜欢小门小户的姑娘，”皇贵太妃叹息道，“自以为进宫了就是鲤鱼龙门，一点规矩都没有。”
　　玉璐赶紧用手帕揉揉通红的眼睛，委屈的眼泪就快要落下来了。
　　“你叫玉璐，是吗？”皇贵太妃挑着眉尾问道，“你知道穆嫔吗？”
　　玉璐点点头，皇贵太妃说：“穆嫔的母家是正白旗索绰罗氏，其曾祖是礼部尚书，祖父官至大学士，家里可都是国之栋梁，今日哀家找来皇帝，与他说起这些个为我大清鞠躬尽瘁的重臣，可要厚待他们的后人，皇帝立马就明白哀家的意思，那么玉璐，你可明白了吗？”
　　难怪，皇上今夜会想起来穆嫔，翻了她的牌子，原来是皇贵太妃指点暗示了皇上。
　　玉璐恍然大悟，这是皇贵太妃故意在针对自己，立马放低姿态伏地叩首。
　　熙常在是皇贵太妃的人，没想到落得如斯下场，那么自然也不会让玉璐过得如意。
　　所以今晚，皇贵太妃故意对皇上说了那些话，改变了皇上的主意，让她空等皇上的临幸了。

　　“嫔妾明白，”玉璐虽然是低声下气回答，“嫔妾不该去幻想奢望不属于嫔妾的恩宠。”
　　皇贵太妃满意颔首，抬手挥挥说：“下去吧。”
　　玉璐却不起身，还跪着往前挪了两步说：“嫔妾求娘娘疼惜，给嫔妾一个机会吧！”
　　“娘娘，熙常在她没用，得了娘娘的助，依然是坏了事，还差要靠咬舌来保住娘娘，此等人物根本不堪重任，”玉璐毫不掩饰，直接脱口而出，“娘娘不如看看嫔妾……”
　　姑姑皱眉警告道：“玉常在，管好你的嘴巴，熙常在那是咎由自取，与我们娘娘有何关系？”
　　玉璐并不管这些，继续说：“嫔妾的家世虽然比不上熙常在，但是嫔妾比她有用，娘娘想在后宫里有人可使，最重要的不应该先是忠诚，再是能力吗？”
　　姑姑斥责玉璐，卷起袖子准备上前掌嘴：“好大的胆子！还不快住嘴！”
　　玉璐虽然畏惧，依旧是执意说道：“娘娘，嫔妾是在为您着想，熙常在这样的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今日不出事，明日也会拖累娘娘的。”
　　眼瞅着姑姑越靠越近，玉璐趁着最后的时间，情急之下口不择言，再呼号了两句：“嫔妾可是替娘娘清理门户，您非但不感谢嫔妾，还要教训嫔妾，这是个什么道理……”
　　说着眼见姑姑抬高了手臂，就要向着玉璐脸上扇下去。
　　玉璐紧紧闭眼，开始发抖。
　　一阵掌风从面前拂过，却未有手掌打到玉璐的脸上。
　　玉璐害怕地睁开眼，原来姑姑只是做出一副凶狠的样子，吓唬玉璐而已，并未真的打到玉璐。
　　“继续说啊，”皇贵太妃笑道，“你不是很敢说的吗？”
　　玉璐有些懵了，皇贵太妃却笑得意味深长，对姑姑说：“芷芬，你看人的眼光倒是不错，有勇有谋，像个能成事的样子。”
　　说着，皇贵太妃一改严肃的神态，对玉璐招招手道：“你过来。”

　　玉璐凑上前去，看见皇贵太妃手里在修剪一盆红山茶。
　　“好看吗？”皇贵太妃问道。
　　玉璐看去，山茶花红艳得很，那种红色甚至已经浓郁到透出一丝墨紫，在油亮的绿叶衬托之下，娇媚可人。
　　“此花红中带紫，都是尊贵之色。”玉璐胆战心惊地答道。
　　“此种山茶的品名叫‘朱砂紫袍’，”皇贵太妃说，“此花惧风喜阳，难为花房培育出来这么一株，就拿来孝敬哀家。”
　　虽然如此说着，皇贵太妃却伸出了拿着剪刀的手，眼睛也不眨一下，毫不犹豫出手剪掉顶上最大的那一朵盛放的山茶花朵，惊得玉璐差点叫了出声。
　　皇贵太妃说：“只不过，哀家不仅要花儿好看，还要经得起风雨，否则外头吹来的一阵风，哀家就只剩一地落花，这可比没拿到这盆花还要令哀家生气。”
　　然后皇贵太妃拾起被剪掉的山茶说：“熙常在出身瓜尔佳氏这种大族又有何用，就像这花，吹点风淋点雨就没了，还会坏了哀家的兴致，哀家宁可只欣赏这一盆的绿叶，也比看着鲜花落败有趣。”
　　说着说着，皇贵太妃就将这只山茶比在玉璐的发髻两侧，找着合适的点给她簪上。
　　玉璐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这绿叶，倒也有点意思，聪明又有些胆识，只是家世上差了一些，不过哀家说了，比起鲜亮一时，耐得住后宫的风雨更为要紧……”
　　皇贵太妃将那朵剪下来的山茶别进了玉璐的头发里，玉璐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娃娃，任由着皇贵太妃随意摆弄。
　　皇贵太妃对芷芬说：“你过来看看，多美呀。”
　　不知说的是山茶花，还是说玉璐。
　　皇贵太妃转过脸，盯着她的眼睛问：“你想替代熙常在，为哀家效力？”
　　玉璐一听，用力点头。
　　皇贵太妃只是转身说：“这盆朱砂紫袍，哀家就赏给你了。”
　　玉璐知道这是皇贵太妃认同自己的意思，大喜过望，急忙谢恩。

　　等着玉璐走后，芷芬上前问道：“娘娘，没了熙常在，您还可以收拢其他人，再不济还有一大堆汉军旗的女子，为何就非是玉常在呢？”
　　“底子条件有缺陷的人，哀家只要给她们机会，她们都会不顾一切为哀家卖命，况且还是个聪明人，”皇贵太妃说，“虽然她无意中除去了哀家的棋子，但是熙常在实在是蠢，就当她为哀家排除了往后的一个隐患，省得哀家将来还要自己动手。”
　　“那熙常在，您打算如何处置？”芷芬问道。
　　“她已经踏上了流放之路吧，”皇贵太妃用冰冷的语调说道，“办事不力，好在还懂得顾忌哀家，没让事情继续扩大，就不为难他的家人了。”
　　芷芬点头说：“流放之路苦寒无比，上一路上山穷水恶的，真是凶险呢，熙常在又哑了，真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皇贵太妃顺势说道：“既然是不中用了，那就让她永远闭嘴吧，死人的嘴更牢靠一点。”

　　叠瑕抱着那盆山茶花随着玉璐回到处所，玉璐接过叠瑕递来的水后才发现，离开寿康那么久，自己还是会抖个不停。
　　叠瑕问：“主子，咱们是不是算是攀上了皇贵太妃这条大船了？”
　　“是吧，”玉璐赶紧饮干了杯中的水，稍事冷静下来，“没想到一个熙常在。扯出来的竟然是皇贵太妃……”
　　“只是主子，皇贵太妃是如何知道，熙常在的事，咱们是借人之手除掉熙常在呢？”叠瑕问道，“奴婢还以为，这幕后之人要是发起火来，也该去对付芙贵人与馨贵人，咱们在台面上可是无辜的呀。”
　　玉璐叹道：“看来这一切，早被皇贵太妃洞悉了，她只需要看此事背后得利最大的是谁就明了了。”
　　叠瑕一拍脑门，说：“难怪馨贵人那么巧就病了，虽说是为咱们制造了接近皇上的机会，却也暴露了咱们给皇贵太妃，您说馨贵人是真病，还是故意推咱们出来做诱饵呢？”
　　玉璐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即便馨贵人是真心的，皇贵太妃现在是我的底牌与后盾了，我也不会告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