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墨馨传（一）》熊猫屁屁拯救世界

33、第四章：2.漏网之鱼

　　第四章
　　2.漏网之鱼

　　杏花春馆正殿内，四下死寂。
　　没人敢出一声大气，唯恐惹恼了面色铁青的皇上，触怒了龙颜，脑袋就保不住了。
　　“锦贵人”惠贵妃谨慎地说，“说话要有真凭实据，只凭一条腰系，你就状告潋贵人私通吗？”
　　锦贵人说：“腰系是何等重要的贴身之物，怎得贵妃娘娘还觉得不够吗？”
　　接着锦贵人对皇上说：“皇上，臣妾是在福海之中的蓬莱瑶台捡到此物的，蓬莱瑶台四面环水，只需守好渡头的船只，就无人可以靠近，潋贵人正是因此有恃无恐，才会不知羞耻，宽衣解带，温香软玉，将腰系丢在了岛上。”
　　锦贵人言辞直白，温嫔听了皱眉别过脸去。
　　一个身影从身边闪过，朝殿内柱子冲去，幸得温嫔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想要触柱自尽的潋贵人。
　　“潋贵人！”温嫔惊呼道，“你别想不开，嫔妃自戕可是大罪，会累及家人的！”
　　潋贵人幸亏温嫔阻拦及时，只有额头擦过了柱子，红肿了一片，她哭得极为委屈，啜泣道：“与其这样被人羞辱，我宁可以死名节……”
　　锦贵人耻笑说：“潋贵人，你别不是怕再往下查，会有更多不堪不齿的腌臜之事被揭露出来吧？”
　　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穆嫔站了出来，向皇上行礼道：“皇上，臣妾实在是听不下去了，锦贵人这般污蔑潋贵人，这是要逼死她啊！”
　　皇上问：“穆嫔，你说这是污蔑？”
　　穆嫔点头，作证道：“潋贵人与臣妾同住碧桐书院，臣妾自然知道她夜间出行之事，在臣妾的追问之下，潋贵人才如实相告：因为皇上您喜欢昆曲京剧，所以潋贵人想要学点技艺，好博皇上一笑。”
　　锦贵人没想到穆嫔会跳出来帮着潋贵人，于是问：“要学唱戏，为何非要在夜里，去那四下无人的湖岛之上，惹人怀疑？”
　　穆嫔看着锦贵人说：“锦贵人，这全都是因为你呀。”
　　“因为我？”锦贵人不解怎么会转移到自己身上。
　　潋贵人缓过气来，巴巴嘴可怜地说：“在宫里的时候，我要是学习戏曲，姐姐你定会以此笑话我的……”
　　皇上挑眉，问：“怎的，锦贵人时常欺负你吗？”
　　“皇上！”锦贵人没想潋贵人会装可怜反咬自己一口，赶忙辩解，“皇上，臣妾没有，这都是潋贵人的误会！”
　　碧藻趁此禀告：“皇上，我们主子看锦贵人擅长小调，颇得圣宠，也想学点戏曲的皮毛，供您取乐。只是主子想到从前在宫里，会因为锦贵人的哼调唱曲难以入眠，以己度人，主子来园内担心这会吵到穆嫔娘娘，所以才会在夜里去僻静之地练习，一来是为了给您惊喜，二来湖岛环水，声音也不会飘去岸上，影响其他人的休息。”
　　惠贵妃问：“穆嫔，你一早就知道潋贵人夜里学戏之事吗？”
　　穆嫔答道：“起初，臣妾也觉得潋贵人有些古怪，后来潋贵人便如实告知了臣妾，臣妾跟随去过几次，虽无不妥，传出去到底落人口实，臣妾就让潋贵人留在碧桐书院练习，不必上夜后躲得那么远远的。”
　　锦贵人一下也蒙了，潋贵人夜出怎么会是学戏，还向穆嫔报备，那四喜呢？四喜说的那些有鼻子有眼的秘密又是什么？
　　穆嫔继续说：“潋贵人学习戏曲，自然是会更换衣装，遗失腰系以后，她着急上报臣妾，我们也去蓬莱瑶台找过几次，都无果而回，没想到是被有心之人拾走，在这里污蔑潋贵人的清白。”
　　穆嫔说到“有心之人”时，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锦贵人。
　　锦贵人立刻抢白道：“既然是丢了那么重要的东西，为何不说出来，让大家帮忙一起寻出来？”
　　穆嫔说：“锦贵人，你也说过，那是贴身之物，难道要潋贵人与本宫叫嚷起来，让满宫皆知，与你一样毁掉潋贵人的名声吗？”
　　潋贵人听到这里，哭得更加委屈了，锦贵人没想到自己落入一个诬告他人，毁人名节的罪名里，还差点逼死潋贵人。
　　此事若是到此，顶多算是锦贵人误会了潋贵人的一件乌龙事件。

　　“我的金锁……”潋贵人抽噎着提起，“我额娘留给我的长命锁，锦姐姐，你把它还给我，可以吗？”
　　皇上这才想起，方才最先提起的事端，是潋贵人怀疑偷盗了自己东西的奴才四喜，躲藏在锦贵人这里。
　　因着锦贵人说潋贵人是为了寻找腰系，而打了一个丢失金锁的幌子，且为此安了偷窃金锁的罪名给四喜好动手灭口，才引出这一段诬告私通的风波。
　　惠贵妃直打痛处，问道：“锦贵人，你方才说得头头是道，说潋贵人要灭口四喜，说潋贵人没丢金锁，你是不是见过四喜了？”
　　锦贵人一下慌了神，要是私通是假的……
　　那么从一开始，四喜在假山后的哭诉，到对着锦贵人坦白潋贵人的私通之事，就都是假的，自己竟然是被一个奴才给戏耍了？！
　　锦贵人顿感不妙，奈何自己已经落于下风，不知该如何自救。
　　潋贵人对着皇上哭诉：“皇上，臣妾知道搜宫是会让人丢脸的事，但是那枚金锁对臣妾真的很重要，那是额娘留给我唯一的遗物了。”
　　潋贵人反复提到自己的额娘，这让锦贵人更是直冒冷汗，皇上早年丧母，自然是更容易为之触动。
　　果然，皇上冷笑道：“丢脸？有人都不顾你的脸面，你还替她担心什么呢？”
　　惠贵妃看了看皇上的脸色，明白皇上此刻已经偏向了潋贵人，于是吩咐菱香，即刻带人搜查锦贵人的住处。
　　四喜就在自己这里，这下还怎么瞒得住呢？锦贵人紧张得额头渗出汗珠来。
　　一会儿工夫，菱香回来禀报，找不到四喜。
　　什么，四喜出逃了吗？！
　　不过菱香带回来了四喜留下的包袱。
　　从里头，搜出来了一把金灿灿的长命金锁。
　　锦贵人如雷轰顶，失魂跌坐在地上。
　　怎么会，真的有长命金锁！真的是四喜偷走了金锁，还一直误导锦贵人，走进误认潋贵人私通的迷魂阵里，都是四喜干的好事！
　　“皇上！”锦贵人叩拜请罪，“臣妾都是被这个奴婢蒙蔽了，是她透露给臣妾错误的讯息，才引导了臣妾冤枉了潋贵人，如今看来，她还偷盗了潋贵人的金锁，简直是罪恶滔天！”
　　碧藻在一边说：“锦贵人，您是要把罪责都推给一个奴才吗？”
　　“别的不说，”皇上面若冰霜，清醒说道，“金锁是在你这里找到的，你是见过四喜的，你还想留着她，这谋害潋贵人之事，总不会是她逼着你去做的吧？”
　　锦贵人失语，无话可答。
　　“去搜，”惠贵妃命令道，“这个奴才一定没有跑远，去园里把她搜出来，本宫倒要看看，这个搬弄是非的奴才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在兴风作浪！”

　　潋贵人悄悄握紧了碧藻的手，碧藻知道她是紧张了，没想到事情会搞得那么大，本该由着碧藻去接应逃出来的四喜，都因皇帝的震怒，谁都无法脱身离开杏花春馆。
　　如今惠贵妃又要追查四喜的下落，若是让四喜躲过去了，今夜锦贵人就无翻身的机会了，可若是抓到了四喜，不知在皇上的天威之下，她会说出一些什么。
　　若是四喜漏了口风，抖出了一切都是潋贵人的自导自演，只为引得锦贵人上钩，那可就糟了！
　　如此一想，当初真是不该一时宽容，留了四喜的性命，如今倒有可能埋下祸根。
　　此时皇帝走下来，想要扶起地上的潋贵人，手指一碰到潋贵人的时候，她因为走神在想四喜的事，吓得抽了一下。
　　皇上还以为潋贵人是今夜受惊了，心疼地把她揽在怀里。
　　“还疼吗？”皇上小心翼翼抚过潋贵人擦伤的额头。
　　潋贵人有些魂不守舍，只是微微点头。
　　“还说呢，”皇上笑道，“你都在发抖了。”
　　潋贵人这才发觉，自己不由自主地再发抖，她是真的在害怕，要是四喜被找到，说了真话，那么现在换上温暖的怀抱，即刻就会变成狂风暴雨，将自己撕碎。
　　潋贵人只能勉强自己微微一笑，这种时刻提心吊胆，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不安感，搅得她心烦意乱。
　　这一切，都被一旁的惠贵妃看在眼里。
　　“皇上……”锦贵人唯唯诺诺唤了一声。
　　皇上冷眼看她，语气像是锋利的刀片，说道：“朕从前宠你，所以由着你恣意妄为，没想到生出你这般目中无人的性子，做出捕风捉影，毁谤他人的事来，就算是真如你所言，被一个奴才耍得团团转，那也是你心术不正，咎由自取。”
　　接着，皇上向惠贵妃说：“锦贵人诽谤他人，着人送她回紫禁城去，静思己过。”
　　惠贵妃得令，看着面如死灰的锦贵人，无奈摇头。
　　这时，菱香回报，说是找到了四喜。
　　潋贵人的心里立刻揪到了一起，紧张得快要蹦出嗓子眼了。
　　菱香说：“皇上，娘娘，四喜已经溺毙在荷花池里了。”
　　四喜死了？！
　　潋贵人只觉得气血上冲，脑袋怔住，两眼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