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魔法世界二三事》Calissa

65、帷幔低语

　　晚上的魔法部大厅，不同于白天的人声鼎沸，显得格外空旷而寂静。室内光线略显昏暗，孔雀蓝的深色天花板上，一些奇怪的金色符号在不停地活动着、变化着。

　　坐在喷泉池沿上，瓷砖微微的凉意渗过袍子传递上来，大概是因为魔法部建在地下的缘故，即使临近盛夏，这里还是显得寒意逼人的。

　　我拢了拢墨蓝色的长袍，将身形掩在马人雕塑扬起的前蹄后面。虽然套了一个隐身咒，但是魔法水平比我高出许多的强大巫师还是能一眼看穿……呃，说穿了，我就是怕碰到某个人。一切顺利的话，按原计划，在帷幔那拦下小天狼星击晕，然后立即带着他幻影移形离开，大魔王自然不会知道我的阳奉阴违，nice！

　　这时正厅甬道边的一个电话亭猛地打开了，咔哒一声，回音像是荡起的水波般在空旷的甬道打了个转。思绪被骤然拉回，我警觉地站起来，借着雕像间的夹缝，看到哈利从亭里跌了出来，后面跟着纳威和卢娜，金妮、赫敏、罗恩紧随其后。六人在鱼贯而出后，飞速穿过金色栅栏门朝升降梯跑去，几人都神经紧绷地跟着领头的哈利，完全没发现在经过金色喷泉时，队伍后面多了一个透明的尾巴。

　　哈利看起来像是被冥冥之中什么东西指引着一般，不假思索便摁下了向下按钮。随着丁丁当当的一阵响动，金色栅栏门轻轻地滑开了。我迅速给自己施了一个悄无声息掩盖脚步声，在他们一拥而入前，贴着墙面，先从罗恩的旁边滑进了升降梯，找了一个角落缩好。

　　哈利按了一下第九个按钮，栅栏门砰的一声关上，升降梯开始降落。链条咔啦啦的声音在静谧的升降井中显得格外地刺耳。鉴于这是黑魔王早就设好的圈套，食死徒肯定已经把整栋大楼都清过场了，所以相比起宛若惊弓之鸟的哈利他们，我暂时倒不那么紧张。

　　哈利一定在梦里被带着走了好多次，所以出了升降梯，便轻车熟路地顺着走廊往朴素的黑门走去。

　　“也许我们该……留下几个人望风？”哈利手搭在门上，迟疑地转身冲同伴说道。

　　也许不该，我看着哈利犹豫的面孔，心里默默想，他一定是知道越深入越危险，不希望同伴再继续跟着冒险。但是在这种又黑又陌生的地方分开，几乎等于给了敌人逐个击破的机会。

　　“我们一起去，哈利，”金妮说，“穿过这道门，里面也许还有好些路，望风的人也通知不到你们呀。”

　　“我们都跟着你吧，哈利。”纳威说着，其他几个同伴纷纷附和。哈利别无选择，带着几人继续走进黑门后面。

　　这是一间巨大的圆形屋子，天花板、墙壁和地面都是一片漆黑。墙面上开着十二扇同样黑漆漆的门。等进来的大门被轻轻带上，房间内瞬间陷入一片令人心慌的昏暗，插在墙上，燃着蓝色火焰的蜡烛成为了唯一的光源。

　　我听见咔嚓一声，四周带着十二扇门的墙壁竟然旋转了起来，速度慢慢加快，最后只能看见蓝色的烛光在视线中宛如夜幕中拖着长长尾巴的流星般的残影。

　　“这是要做什么？”罗恩紧张地问。

　　“我猜是为了让我们弄不清楚是从哪道门进来的。”金妮小声说。

　　我发觉确实如此，在这个全然未知又陌生的屋子，被弄乱了进门的顺序，想再找到出口，恐怕就得逐一开门检测了。

　　“那我们……我们该怎么出去？”纳威的声音不自觉带着点颤抖。

　　虽然知道跟着剧情走，不会有太大危险，但是真的身临其境，我心里还是有点控制不住毛毛的。这个黑色的圆形房间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坟墓，给人很压抑和不详的感觉。特别是在进来之后，我耳边就一直能听见一个很轻很模糊的声音，或者说更像是很多个人的话音杂糅在一起，隔着很远的距离试图召唤我过去。看另外人的表情，虽然有害怕，有不安，但是明显都没有像我一样听到奇怪声音的。在魔法世界碰到这类奇奇怪怪的情况大多不会是好事，我顿时提起了心，不自觉靠近房间中央的人群。

　　“在找到小天狼星之后，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哈利大声说，似乎想用高音量掩盖内心的不安。

　　“别提他的名字，哈利，这里是魔法部！”赫敏赶紧抓着哈利的手臂小声提醒道。

　　“接下来该怎么走，哈利，”罗恩望着已经停下来的门，咽了咽口水说道，“不要告诉我，我们要一扇一扇试过去……”

　　“……我恐怕……是的。”梦境里，他好像对这些门通向哪里一清二楚，总是能径直走向正确的那一扇，但是此时，哈利发现梦境与现实还是有差异的，真的来到这里后，想要靠自己辨别有点困难。

　　当哈利他们讨论先开哪扇门时，我还在努力屏蔽耳边烦人的声音，尝试了闭耳塞听也没法阻隔，它就像是直接传入脑海里一样。这些恼人的窃窃私语像是台信号不佳的老式收音机似的，断断续续，每次我窃喜地以为它们终于消失时又会固执地续上。

　　我只能努力靠意志去忽略它，跟着人群依次进入门内确认。等排除掉两扇，我已经慢慢习惯这些嗡嗡翁的bgm时，哈利一行人来到了一个长方形的石坑房间。

　　这是个很开阔的房间，光线昏暗，四周都是阶梯式的一排排石头长凳，向中间逐阶凹陷，整个看起来有点像是个圆形的体育场，我们正站在看台最高的一排。中央是一个高高的石台，上面孤零零地立着一个古老而破旧的石头拱门，布满了风吹日晒雨淋的痕迹，这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个房间是否是在发现拱门之后围着它建起来的。

　　拱门中间像是挂着一道破破烂烂的黑色帘子或帷幔，在毫无气流流转的封闭房间中诡异地无风拂动着，就像是有许多人正在这儿进进出出似的。

　　哈利好像是听到了什么，“谁在那儿？”说着快步跳下一排排石凳，赫敏急忙去阻拦，但是他已经动作迅速地来到了深坑的底部，正慢慢地朝高台走去。随后的卢娜、金妮和纳威也露出了一种被蛊惑的痴迷表情，缓缓跟了上去。

　　然而这时我已经顾不上他们明显异常的行为了。在一迈入这个房间时，脑子里的声音立马像是被迅速拨高了音量键一样，变得更清晰更明显。而且，一看到那飘动的帷幔，我就再也没法挪开眼睛。这道拱门，就像是家里的大门一样令我感到亲切，甚至连周身寒冷的空气都变得温暖了起来。

　　我有点着迷地越过卢娜与哈利，从高台侧面石阶慢慢走到帷幔跟前，那些窃窃私语正是从这里传来的，现在我终于可以听清楚是它们究竟在讲什么了。

　　“……你属于这里，宝贝……”时隔多年再听到卡丽丝的声音，让我不由自主地鼻子一酸。

　　“……这里才是你的家……你早该来了……”一个优雅的法音说道，我听出来是凯特琳。

　　“卡莱尔，你怎么现在才来……快点……你迟到了……”现在又变成了一个轻快俏皮的女生，是弗莉达。

　　高台下，赫敏已经叫醒了哈利，一把抓住金妮的胳膊，罗恩则抓住了纳威，不由分说地押着他们回到最底层的石凳，一路往上爬到了门口走了出去。

　　然而我完全顾不得其他，也彻底忘了今晚为什么来这儿了，什么小天狼星、什么预言球，通通都不在乎，我只想进到帷幔后面见见这些许久不见的家人和朋友。

　　“宝贝，你不该待在那边……”凯特琳接着卡丽丝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你被困住了……困在了……”

　　“我被困住了？”我努力保持着一团浆糊的脑袋里的最后一丝神志。

　　“一个黑魔法把你的灵魂困在了……”弗莉达小声说。

　　“……这具毫无生息的躯壳里……”卡丽丝轻轻吐着气。

　　“毫无生息的躯壳……”我彻底迷糊了，微微甩甩脑袋，皱着眉问，“可我还活着呀……我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你的灵魂属于这里……属于彼岸……”凯特琳飘渺的声音响起，但没有继续解释我的疑问。

　　“你很早就该来了……”卡丽丝亲切地说，“……来吧，宝贝，你迟到好久了……”

　　听着这些亲切的喃喃，最后一丝神智仿佛也在逐渐远去，看着微微飘动的美丽帷幔，有种渴望从灵魂深处涌起，就好像本能地在应和她们的呼唤，本能地想回到原本的归宿。离帷幔更近了些，我慢慢抬起手，就要撩起它的时候，房门又被猛地打开，拍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有个人不慎从门外跌进来，顺着一级又一级石头台阶滚落下去，最后“砰”一声猛烈地撞击在我站着的石头高台底下。巨大的声响堪堪拽住弥留的最后一丝神智，紧随而来，许多人高亢的笑声响起，回荡在屋子里。

　　我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的手指居然离那诡异的帷幔只有几毫米，赶紧后退几步拉开安全距离。仿佛成功抵御过一次古怪声音的蛊惑，大脑便有了抗性一样，我现在听着耳边的喃喃声，已经没有像之前那样不受控制地着迷了。

　　“上面还有一个女人！”一个沙哑的声音喊道。

　　我这才惊觉自己身形暴露，大概是在刚才被迷惑得神志不清的时候，忘记了维持身上的隐身咒。挡下几道飞来的红光，我迅速转身用支撑拱门的石柱遮掩身形。

　　“亚克斯利教授？你怎么会在……”哈利一手拿着个灰扑扑的水晶球，一手紧紧捏着魔杖，跌跌撞撞地爬上石台。

　　“波特，我们这有十个人，一个凤凰社的废物是救不了你的，”一个金色长发的男人摘下脸上的面具，拖着长腔说道，“乖乖地把预言球交给我吧。”

　　我瞥了眼预言球，把哈利拉到自己身后，警惕地望着不远处石阶上三三两两的人。他们的身形隐藏在黑色袍子底下，有的还戴着相同的金属面具，有的则直接毫不在意地露出了真容。即使室昏暗非常干扰视线，我还是轻易地辨认出了那几张熟悉的脸，都是曾经在预言家日报越狱新闻上挂过的，特别是那个脸色憔悴，但是笑得一脸邪气的女人，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

　　比对真人，我发现咱俩的眉眼更像了，不过前提是她不要露出这么像反派的笑容。

　　“先处理掉那个碍事的！”多洛霍夫粗声粗气地喊道。

　　“波特，邓布利多有教你数数对吧，你们是打不过我们的，”卢修斯·马尔福一脸稳操胜券，轻笑着说，“不想让这个女人受伤，就交出预言球！”

　　“教授……”哈利看到一个大人后，就像是找到主心骨一样望向我。

　　“你怎么知道打不过……”我盯着卢修斯的脸慢慢说道，心想，为什么总觉得他长得有点眼熟？

　　“废话什么，马尔福，把碍手碍脚的处理掉再说。”贝拉特里克斯明显已经等得不耐烦了，魔杖直指高台，“钻心剜骨！”

　　卢修斯本不想这么快动手，预言球还在波特手里，打起来没有轻重，万一这东西碎了，黑魔王不知道会怎么惩罚他们……卢修斯想到这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沉着脸懊恼贝拉特里克斯总是喜欢自作主张。然而不等他阻止，随着贝拉特里克斯动手，其他本就蠢蠢欲动的食死徒已经紧接着一起发起了攻击。

　　我看着雨点般袭来的咒语，暗骂一声倒霉，用铁甲咒挡下几道红光，拉着哈利迅速下了高台躲避，也不知道刚才他为什么要爬上来，站在上面活像移动靶子似的。

　　食死徒蜂拥而上，在昏暗的室内追着那个躲到高台另一侧的女人和波特。

　　哈利发现亚克斯利教授在下来以后并没有急着往石阶那边退，而是用石台突出的部分掩着身形等了会。卢修斯和另外两个戴面具的食死徒首先出现在高台拐角，哈利正要挥着魔杖来一记昏迷咒，气势汹汹的卢修斯就像是魔怔了一般，飞快追着的脚步一停，然后转身发疯地攻击身后的两个同伙。另俩人完全没防备，措手不及间被咒语击飞了出去。

　　还没等哈利想明白为什么卢修斯会突然帮着他们时，另一侧拐角，多洛霍夫挥着魔杖跑了过来。身前的亚克斯利教授听到声音迅速转身望向另一侧，哈利这才有点惊讶地发现，她的瞳孔变成了与平时不同的银色，微微发光的银眸在黑暗的阴影中显得格外地清晰。那一边首先触到银眸视线的多洛霍夫也仿若刚才的卢修斯一样，开始疯狂攻击身后的跟着的人。

　　“多洛霍夫，你是不是疯了，波特在那边！”跟着的贝拉特里克斯尖叫道，一边眼疾手快地挡下魔咒。

　　我看着迅速反应过来抵挡着攻击的女人，心里有点酸酸地想这个侄女身手不错嘛，不愧是大魔王的得力属下。

　　一边想着，一边动作不停，趁着他们混战，我跟哈利迅速爬上石阶，绕着环形石凳往大门跑去。制住多洛霍夫的贝拉特里克斯已经迅速跃上台阶追了上来，另一边击晕卢修斯的食死徒也从下面包抄上来。

　　借助地势躲避着身后的咒雨，我们俩配合着，一方时不时给两个人套个盔甲护身，一方往后和下方回几道昏昏倒地或者石化咒。但是被人数压制，我们支撑得很艰难，逐渐显露颓势。

　　“波特，交出预言球，”贝拉特里克斯看着被围在石阶上无处可跑的两人，扫了一眼波特，又望着他身前的女人兴奋地说，“或者你想看着你的教授惨死？”

　　哈利看着被团团围住的态势，现在好像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预言球被他的手攥得滚烫，他上前一步，只能把它递了过去。

　　我刚想阻止哈利，现在属实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只是想让对面停下攻击，引诱他们靠近，好方便我施展控制，但是话到嘴别，又卡在了齿缝里。

　　因为我突然想到，现在交给贝拉特里克斯，最后也一样能到他手上。看着哈利为了护我，慢慢上前递交的背影，胃又不自觉灼烧了起来，下唇几乎被咬出了一道深深的齿痕，但是我还是死死忍住了阻止他的举动。

　　贝拉特里克斯冲上前来就想拿走预言球，然而就在这时，五个人从上面高处的两扇门冲进来，是小天狼星，卢平，穆迪，唐克斯和金斯莱。看着及时赶到的援助，我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懊恼。

　　带着哈利转身边躲避咒语，边跳下石阶找角落躲好，我心情复杂地控制哈利慢慢递过预言球，“保护好自己，带着你的朋友们先离开这里。”哈利目光呆滞地点点头，转身往房间大门跑去。

　　一边挥出几道咒语，掩护着男孩出房间，一边仔细观测着场上的形势，我还没忘记今晚来这里的主要目的。

　　食死徒们不得不应付突然出现的凤凰社成员，一时腾不出手去追逃跑的男孩。我在三三两两激战着的人群中迅速找着小天狼星的背影，他跟唐克斯被贝拉特里克斯和另外两个食死徒堵在高台上。小天狼星一个矮身迅捷地躲过两道迎面而来的昏迷咒，直起腰的同时一甩魔杖，将一个食死徒击飞出去。唐克斯击飞了另一个，但是一不注意被台下另一边偷袭的卢克伍德击中，陷入昏迷的身体顿时软绵绵地从高台上滚落下来。

　　小天狼星拦住一脸兴奋就要追着昏迷的唐克斯上去补刀的贝拉特里克斯，在高台上跟她1V1决斗起来。小天狼星弯腰躲过对面的红光，满脸得意地笑着大喊，“在阿兹卡班不常练吧，你的准头越来越差了！”

　　我一边紧盯着高台上的两人，躲避时不时擦过的咒语，慢慢靠近高台，一边默默吐槽，不愧都是黑家人，堂姐堂弟嚣张得意的表情简直一摸一样，但是求你闭嘴吧小天狼星，决斗的时候还说这么多话，简直是踩反派专用debuff——死于话多。果然，刚才的话音还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他就被第二道石化咒击中，眼看身子后弯，就要往帷幔跌去。

　　擦着面颊飞过去的白光像是锋利的刀片一样，打在前面的地上，瞬间出现一个大坑。我感觉划伤的地方顿时火辣辣地一阵疼，血液立即从伤口涌出滑下脸颊。同时又几道咒语嗖嗖从肩膀一侧飞过，划出两道口子。

　　但是此时我已经顾不得其他，魔杖前端喷出的白光化成锁链，在半空中迅速划过，缠在小天狼星的腰上。随着猛地一拉，小天狼星顿时朝帷幔相反的方向滚落下来。

　　我飞快给自己和僵直着身体的小天狼星套了个盔甲护身，拽住他的衣领就要幻影移形，但是，出乎意料地，居然失败了。我又试了两下，确定不是自己魔力不够或者手法错误，是有人在魔法部大楼施了禁止空间魔法的咒语。

　　贝拉特里克斯已经跳下高台追上来，虽然依稀记得原本是没有这么一遭的，但我没空细想里面的缘故，用漂浮咒带上小天狼星躲躲闪闪地往外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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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切顺利的话，马上就要不顺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