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魔法世界二三事》Calissa

109、麒麟和凤凰

　　哈利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一切似乎都是在同时发生的。

　　今晚是凤凰社转移哈利的日子，然而等七组人同时升空离开女贞路4号，他们便被至少三十个戴兜帽的人影神不知鬼不觉地包围了。

　　他们中出了叛徒，食死徒早就得到了确切的转移时间，只等着凤凰社的人自己浑然不觉地撞进来。

　　霎时到处都是尖叫声和耀眼的绿光，高空的风像是利刃般割着哈利的胸腔，剧烈跳动的心脏似乎随时都会从残破的胸口蹿出来。

　　哈利听见一旁操控摩托车的小天狼星大喊着“当心”，一边熟练地将摩托翻了个身，从严实的包围圈里疾速挣脱了出去。

　　当小天狼星强烈要求跟哈利一起转移时，他心里是忍不住的雀跃和安心，好像只要小天狼星在身边，哈利就能拥有源源不断的勇气。

　　然而，当真的身处在一道道来回发射的绿光中时，哈利却觉得小天狼星在这反而让他越发的胆怯了。

　　哈利开始后悔刚刚没有坚定地拒绝小天狼星作为守卫，唯一的亲人安全地待在格里莫广场也许更能给他慰藉与支持。

　　又有两道绿光嗖嗖从耳边掠过，然而它们却是冲小天狼星去的。穆迪说的没错，转移中扮成哈利的人才是安全的，反而保镖会被毫不留情地当场格杀。

　　哈利赶忙集中注意力，用昏迷咒去反击，红绿光在空中相撞擦出耀眼的火星。

　　可双拳难敌四手，又有一个食死徒突然从黑暗中出现，现在后边至少有四个人紧追着他们。不断有密集的绿光擦过身侧、凌乱的发间还有摩托的金属面，蹭出一排激烈的金色火花。

　　“哈利，”小天狼星大吼，“坐稳了，这下也许会有点颠簸！”

　　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排气管中喷射出了白热的蓝色龙火，摩托在巨大的反推力下像道流星似的往前冲去。

　　两个紧跟的食死徒为了躲避高热的火焰一个闪身消失在黑漆漆的夜色中。还没得哈利松口气，他感觉到自己窝着的挎兜开始不正常地剧烈抖动起来，轰鸣声与呼呼风声间响起了令人感到不安的刺耳声音，听起来很像金属因为不堪受力发出的扭曲声。

　　小天狼星还一无所觉，一边不断加速，一边敏捷地操控摩托左躲右闪避过后边的绿光。等他听见轰隆巨响，身侧的哈利和装着他的大挎兜已经飞快往低空坠去了。

　　这危急的当口，哈利来不及吐槽小天狼星所谓的“有点颠簸”，攥着魔杖冲挎兜大喊一声，“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下坠的势头止住，挎兜飞快往上升去，但是只能像靶子似的悬空在那。

　　哈利身子往挎兜里缩了缩，瞄准围上来的黑影，大声喊着，“障碍重重！”被击中的食死徒像是撞上了一堵空气墙，四肢大张，在半空古怪地停了停往下坠去，后边差点撞上的同伴转而飞快冲下去捞他，也暂时消失在了夜幕中。

　　追击人数骤减给了哈利一点喘息的空隙，在魔咒开始失效时，一只大手及时揪住哈利的长袍后背，把他拽出了飞速往下坠落的挎兜。

　　哈利借着小天狼星的力道，拖着背包，用上了打魁地奇练出来的全部敏捷，奋力爬上摩托后座，同时朝重新逼近的追击者射了一道又一道昏迷咒、障碍咒。可是都被早有准备的食死徒避开了。

　　魔咒又隔着夜空不断发射过来。哈利只能不断地回击着，漫长的追击让他开始渐渐疲于应对。

　　下一个阻挡咒射过最近的食死徒时，不巧地掀起了他的帽兜，骑士公共汽车售票员斯坦·桑帕克的脸陡然在红光下闪现，苍白的脸上是略显古怪的面无表情。

　　熟悉的面孔让哈利下意识将嘴里的昏迷咒改成了缴械咒。

　　失去魔杖的斯坦·桑帕克动作一顿，就好像中的是石化咒，随即冲追上来的同伴大喊，“是他，这个是真的！”几个追击者不约而头掉头消失在夜色中。

　　“哈利，你不该用缴械咒！”小天狼星大喊，“他们发现你了，抓紧，我们必须赶紧离开这！”

　　随着轰鸣巨响，刚才的蓝色火焰再一次喷出来，巨大的冲力让坐得不是很稳的哈利往后倒去，背包抵在了摩托后盖上，硌得那块皮肉生疼。

　　“我们快到了哈利，坚持住！”小天狼星大声嚷着，声音听起来有点兴奋，摩托开始渐渐下降。

　　哈利望着下边仍旧像星空一样遥远的灯火，心里默默想，我们成功了吗？有点不符实际的容易让哈利难以放下警惕心。

　　猛然，火烧火燎的刺痛从伤疤上爆发，剧痛让眼前温暖的万家灯火模糊了起来，宛如梦境似的融化。

　　他们周围陡然出现了数道黑影，同时朝飞驰的摩托射出绿光。其中有一道几乎只差一毫米就要撞到小天狼星高挺的鼻子，这让哈利的心惊惧地跳起来。

　　紧接着一声巨响，被击中的摩托引擎彻底失控了，开始垂直下降。

　　失重感搅得哈利头晕目眩，模糊中，他好像看到了伏地魔的脸出现在浓重的夜色中。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有借力，而是像烟一样乘风飞行，墨色的半长发几乎与夜幕融为一体，俊美残酷的白色面孔在漆黑的背景中显得格外清晰，对上那双幽深眸子的刹那，哈利恍惚以为实实在在见到了降临人间的死神。

　　“哈利！”小天狼星掺杂着惊恐的焦急大喊声唤醒了哈利，又是一道道绿光在周身射过。哈利现在根本分不清上下左右，只能靠本能往绿光射过来的方向还击。

　　余光里，离他只有几步远的方位，骑着扫帚的黑影朝哈利举起了魔杖。他想奋力格挡，然而晕眩感、失重感、呕吐感还有伤疤火辣辣的疼搅和在一起，让他几乎失去了对身体的操控，只能软软地依托着下坠的摩托。

　　小天狼星的昏迷咒被那个食死徒躲了过去，眼看哈利就要遭遇不测，他不能也不敢多想，当即放开摩托，在机身上一蹬，奋不顾身地朝举起魔杖的黑影扑去。

　　后者根本没料到这种不要命的举动，一时不察被撞个正着，扫帚承载不住两个成人的重量，带着扭打成一团的小天狼星和食死徒摇摇晃晃地下落。

　　“不！小天狼星！”小天狼星扭打的身影被摩托挡住，哈利拼命挣扎着，想攀到摩托上面去。他现在几乎已经忘记了伏地魔，也忘记了食死徒，他只记得一件事，就是绝不能让小天狼星出事……不然这就全都是他的错，今晚有任何一个人出事，就都是他的错！

　　但是剧烈震动将哈利重新抖了下去，他只能倒挂着拼命勾住脚踏。然后，颠倒的视线中，伏地魔的脸重新出现，白色的魔杖连着苍白的手指在黑暗中闪着亮光。

　　疼痛和颓然逼得哈利闭上了眼睛，他觉得这刺眼的银色肯定是这辈子看到的最后一样东西了。而后哈利感觉到魔杖自己动了起来，将他的手拽向一侧，他微微睁开眼睛，吃惊地望见一道金色的火焰喷射出来，与迎面而来的绿光相撞。

　　伏地魔绝不相信这种庞大的魔咒是波特能够发出的，但是事实是，再一次，出现了他意料之外的变故，再一次救了波特一命。

　　还不等伏地魔暴躁地重新施咒，来势汹汹金色火焰已经扑面而来，它在穿透绿光后仍旧势头不减，似乎想将发出绿光的魔杖一起搅碎。

　　伏地魔感觉到指间的魔杖剧烈抖动了起来，然后在触到金焰时噗呲一声化为了银色的烟雾，就像是承受不住反击碎成了齑粉似的。

　　他呼吸霎时一顿，脑海里下意识划过卡莱尔上供这根宝贝魔杖时哭得要死要活的面孔，如果知道它被毁了，她怕是真的会跟他拼命。

　　失神的一刹，火焰已经几乎要舔到被风直直往前吹的发稍。

　　魔杖化成的银色烟雾并没散去，仿佛被风拉扯成了长长的几缕，狠狠抽开了火焰，随即拖着尾巴相互缠绕着，凝实的一端骤然挤出了一只小巧的白麒麟。

　　它拖着长长的烟雾似的尾巴绕了代主人一圈，随着奔跑轨迹留下的银丝飞快外扩，像黑湖中的圈圈涟漪似的荡开。金色火焰被银丝裹挟着，熄灭在黑暗中。

　　哈利想趁着伏地魔的身影闪远，按下近在眼前的加速按钮，然而下秒周身的温度开始古怪地下降。

　　盛夏里，他看到自己呼出的气凝成了白雾，越来越刺骨的寒意席卷上来，渗进他的皮肤，侵入他的胸膛，进入他的心脏……

　　这熟悉的感觉让哈利以为黑色腐烂的斗篷会马上从黑暗中飘出来，但是没有，只有一道耀眼的银光在眼前慢慢放大。

　　一只奇怪的独角兽样的动物朝着哈利飞驰而来，它的身形并不凝实，后半身几乎只是道银烟似的长尾巴，像极了那些被召唤出来的守护神兽。

　　望着雾蒙蒙散发着微光的动物，哈利只觉得有种熟悉感要从脑海深处挣脱出来，他一定在哪里见过这只动物。

　　寒气随着白麒麟的逼近越来越盛，可哈利反而不再感觉到刺骨寒冷，只感到一阵像是中了夺魂咒似的奇妙快乐，周身像被温暖的泉水包裹着，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尖叫声，可怕的、惊惶的、哀求的尖叫声也在逐渐远去……

　　哈利慢慢盍上眼睛，没有发现自己的脸已经像大理石一样惨白，眉毛、发间都慢慢结起了细密的白霜。白麒麟空洞无神的眼睛盯着几乎翻着眼要昏死过去的男孩，绕着飞速下降的摩托绕了两圈，银丝向中心裹紧，就要连人带车一起凝成冰雕。

　　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飘来了音乐声，虚幻飘渺，空灵神秘的乐声越来越响，将哈利从美梦陷阱中拉了出来。

　　他随即打了个寒颤，动了动手，结块的细碎霜冰从衣服上面抖落下来。身侧半空中喷出一道火焰，拖着金光闪闪长尾巴的巨鸟从里面冲出，火焰所及，银雾消散，哈利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一下子暖和了起来。

　　“福克斯？”哈利剧烈喘着气，吃惊地望着已经与银色独角动物扭打在一起的凤凰。

　　凤凰的脾气暴烈，白麒麟也不遑多让，它可不是自己好脾气的主人，毫不客气地冲坏它好事的凤凰扑上去。

　　霎时，金光与银光搅成一堆，互不相让的两团激烈魔力震荡着，黑暗里泛起阵阵涟漪，随着魔力涟漪往外扩，从震荡中心的天空开始慢慢飘起了雪花。

　　感受着颤动起来的空气，周围的食死徒都暂时飞远了点，略显不安地观测着战况。

　　一切都是在电光火石间发生，伏地魔瞥了眼缠斗在一起的神奇动物，惊诧一瞬后便飞快抽出卢修斯的魔杖，追着下落的波特飞去。

　　哈利这时候已经离地只有几百米了，小天狼星的身影重新出现在视野里，他被背后的昏迷咒击中从扫帚上摔了下来，一道绿光追着他射去。

　　“小天狼星！”哈利这时候才发现，经过一晚上的大喊大叫，自己的嗓子已经变得格外地沙哑，没什么力度的叫声一出口便被风吹散了。

　　他死死盯着就要与绿光撞在一起的小天狼星，不断朝那边射魔咒，然而它们都从绿光与小天狼星间的空隙处擦了过去。

　　地面的灯光越来越近，伏地魔也重新追上了来，哈利似乎只能坐以待毙。

　　内心的无力感越来越强，几乎要冲垮哈利的意志，他绝想不到有一天自己只能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小天狼星在眼前死去。

　　“所有你爱的人都会因你而死。”沙哑的声音从耳侧响起，哈利满脸的绝望似乎极大地取悦了伏地魔，他不再急着对已在囊中的猎物下手。

　　哈利麻木地望着离绿光只有几厘米的小天狼星，第一次在心里强烈祈祷，祈求虚无的神明，不管是谁，救救小天狼星吧……哪怕用我的生命去换也行！不要再有人因我而死去了，只要有人能救小天狼星，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没有用的，哈利，”伏地魔的声音像从无尽的地底深渊飘上来，“我曾经日夜不停地祈求了十年都没有任何回应，难道凭这仅仅一秒你就感动这些毫无怜悯心的神吗？”

　　哈利对伏地魔的讥笑无动于衷，只有倒流的泪水融着细碎的雪花片，不断从沾湿的睫毛间渗过，流到眼皮、眼窝，淌过扭曲的伤疤没入发际。

　　宛如破布偶的救世主已经不能勾起伏地魔的兴致，他举起魔杖打算速战速决。

　　快的话，没准还能回去陪卡莱尔吃晚饭呢，伏地魔轻快地想。

　　随即，男孩便陡然消失在了眼前。一同消失的，还有大魔王嘴角的弧度。

　　而在坠进保护咒范围的最后关头，神明似乎真的垂怜了这个不幸的男孩，奇迹般地回应了他的祈祷。

　　熟悉的银光重新点亮了绿色眸子里的希望，这一刻，哈利觉得自己仿佛真的看到了降临人间的神明。

　　她从黑漆漆的屋顶上蹿出，跃起，流光般的长长鬃毛在夜空中划过，闪耀得仿佛天际的流星。玉质的鳞片反射着橘色的灯火，似乎脆弱得不经一磕，但哈利知道它们有多坚硬，因为他见过它们毫发无损地扛下巴克比克尖锐的爪子。

　　哈利已经想起来了。视野消失的最后一秒，白麒麟已经接过昏迷的小天狼星跃到了另一侧的屋顶上，绿光几乎是前后脚与他们擦过，落到花坛里打折了一片灌木。

　　然后，伏地魔消失了，食死徒消失了，小天狼星也消失了，哈利跟摩托一同砸进了保护咒内。

　　他躺在满是金属和皮革碎片的泥潭中，感受到有什么热乎乎的液体从额头和下巴上流淌下来。

　　但哈利只是望着夜空失神地想，卡莱尔好像又救了他跟小天狼星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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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V：感情今晚所有人都是HE，除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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