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之下》洬鲤

4、第四章

　　【暗通讯已连接】
　　【初时：按照付二的坐标，‘夜色’的位置就在这里。我们先进去看看情况。】
　　【收到×3】
　　“欢迎来到夜色，几位想喝点什么？”刚进入酒吧，一个穿着酒保服的人端着托盘看着衣着奇怪的四人，虽然内心疑惑但也还是十分称职的过来招待。
　　“请给我们每人来一杯罪业。”初时微微朝着他点了点头，看着对方将视线放在了他们个子最矮的晨曦身上，他沉默了半晌，“她……成年了。”
　　“没关系，罪业是无酒精饮品，就算是未成年人也可以享用哦，只需要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对方显然是没想到这人都来酒吧了，还点了特殊的饮品居然还那么实诚，“接下来由我给你们指路吧。”
　　【夜幕：看起来像一个正规酒吧？】
　　【初时：你还来过酒吧？】
　　【夜幕：咳咳咳咳，了解过了解过。】
　　【初时：你最好是】
　　跟着前面的侍者走了许久，直到一个转弯口，不知道他在转角处按了什么，一个旋转往下的楼梯映入几人眼帘。
　　“请带好面具。”酒保从楼梯旁的架子上拿出了四个简易的黑色面具递给几人，嘴角处从未改变过的弧度染上了一种诡异的色彩，“几位是要包厢还是散座。”
　　“包厢。”付一落毫不犹豫的说道，将手腕上的光脑亮了一下，上面明晃晃的积分余额晃得酒保眼睛都花了，上面的数字之大让一直镇定的酒保都磕巴了一下，嘴角的笑容险些没挂住，很快便恢复了原先十分专业的模样：“好的，请跟我来。”
　　旋梯一路向下，不知道走了多少层才看见一个雕梁画栋的红漆木门，门上雕刻着各式各样的恶鬼凶兽，其中散发出的淡淡血腥味让四人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酒保很识趣的将他们带到了视野最好的一个包厢里随后就退了出去，听到身后门锁的闭合声，几人对视了一眼。
　　晨曦坐在沙发上打开手腕上的光脑，手指一拉，虚拟的光屏将她完全包裹，上面流动的数字出现随后又消失不见。
　　初时的视线扫视过整个房间随后朝夜幕使了个眼色，夜幕按照他的指示价格藏匿在这个房间里的摄像头和窃听器全部清除。
　　“监控复写完毕，编写的虚拟影像正在监控室播放。”在夜幕他们做完一切之后晨曦将光屏收起，视线落在夜幕手中捏着的那一小把摄像头上，撇了撇嘴。
　　“什么年代了，还用这么老土的东西，如果我是他们就将这个包厢换成虚拟空间，直接进行记录还不容易被人发现。”夜幕大大咧咧的做到沙发上，将手上的摄像头来回抛起，说道最后两个字的时候黑色的摄像头被他的尾巴一甩，砸到墙上摔了个粉身碎骨。
　　“并不是没有。”付一将手放到耳边，听见夜幕的话之后冷声反驳，“我这边也处理好了。”
　　“好，先看看吧，看看这里是什么情况之后再动手。”初时也坐到了其中一个沙发上，视线朝下方落去。包厢的最里面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大到无论是坐在房间的哪一个角落都可以看清下方的擂台，沙土质感的擂台上空无一人，只有周遭陆陆续续上场的观客昭示着这里的问题。
　　“我算是看懂了，现在下城里这帮人还真的是蛮有闲情逸致的，还搞了个斗兽场出来。”夜幕嘲讽似的笑了笑，只不过笑意不达眼底，“还有这个房间里的东西，胆子真大。”
　　“什么东西？”在场唯一嗅觉不灵敏的人发出了疑问，只是刚问完脑袋就隔着帽子被揉搓了好几下。初时伸手用力揉了揉小晨曦的脑袋，嘴角难得擒着宠溺的笑：“这间屋子里什么吃的都不碰就行，喝的也不行。”
　　“晨曦估计看不上这些。”付一靠在玻璃上远远地观望着这一幕，随后给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开始了。”
　　擂台一边的大门开启，走出来的是一个学生模样的男孩子，看见下面那人付一不自觉的挑了挑眉。
　　熟人？
　　“怎么你认识？”夜幕见到这一幕眼底的八卦之魂逐渐燃起。
　　“付二认识，同学。”想起下午那个家伙发到她们三人的公共频道上的东西，付一的嘴微微翕动了几下，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同学啊，但是我们之后要是处理这里他怎么办？”
　　“我来处理。”
　　夜幕本来只是随口一问，谁知道自己刚问完旁边的付一就冷眼答复了，他张大着嘴啊了半天，最后乖巧的闭嘴什么都没继续问。
　　这位大爷有钱，不需要他操那个心。
　　台下双手和双眼被绑住的顾言旭有些不自在的跟着引领的侍者走，脖子上铁环和铁链的碰撞声让他忍不住侧头，喉咙里轻微的窒息感让他忍不住咳嗽了几下。
　　“走快点。”前面那人没好气的低骂了一声，就连手上拽着铁链的力道都加大了一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的顾言旭被他拽的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喉咙间的的紧涩让他不自觉的干呕了一声。
　　在这个地下拳场打了那么久的比赛，还是第一次以这样的形式被带到赛场上，看起来就像是和拳场签了什么卖身协议一样，感觉怪怪的。周围的视线很复杂，大多数都夹杂着各式各样的恶意肆意地在他身上凌虐。
　　嗯？顾言旭仰起头，明明什么都看不见，但他似乎就像是捕捉到了什么一样，“视线”停留在了场馆内最大的那个包厢上。
　　那道视线很纯粹，纯粹到让他怀疑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怪物在盯着他看一样。作为一直在拳场打到大的观赏品，他感受过很多人的视线，好的，坏的，贪婪的，嫌恶的。但都不是像今天这样纯粹和冷漠的。这样的感觉让他很不安，就好像是胜券在握的一切被全部推翻了一般。
　　“欢迎各位来到夜色特供，‘罪业狂欢’。这一次的表演依旧是十分的精彩，由本店从未失手过的拳手和特邀嘉宾进行对战。”
　　原本为四人指路的酒保换了一身礼服手握话筒站在不远处的高台上，伴随着他的话一道刺眼的光照在顾言旭身上。绑住眼睛的黑布被侍者解开，一瞬间恢复光明的刺眼让他不自觉地闭眼躲闪了一下。
　　等他恢复视力看向对面，原本应该站着对手的地方现在空无一物。
　　先前就说了，他的脖子上扣着一个铁环和铁链，现在一个成人手臂一般粗的铁柱被安置在了他的身边限制了他行动的范围。
　　“不知道各位曾经有没有阅读过一个典故‘困兽犹斗，况人呼’，出自裂星前的华夏文明，字面意思是被围困的野兽还要做最后的挣扎，更何况是人。”酒保刻意的顿了一瞬，目光在扫视了一圈四周最终落在了站在台上的顾言旭，“是啊，更何况是人呢。”
　　“如果是一个必死的局，身为人类他又会做出怎样的举动呢，真是令人期待啊。十分钟后游戏即将开始，现在，各位可以开始下注了。”
　　落地窗前忽然弹出了一个光屏，支持特邀嘉宾的曲线一路水涨船高，而可怜的“观赏品”却没有一丝的曲折一路向下。
　　“撕碎他！撕碎他！”
　　“血流成河！”
　　“……”
　　耳边狞笑的妄语像是潮水一样落在擂台中间那个算是瘦弱的身影上。付一落站在窗边看了许久，最重抬起手点了点。
　　“你疯了！”看见支持顾言旭的那条曲线一路向上，原本还冷静坐在沙发上的初时第一时间站了起来抓住付一下注的手，“你参与了，我们之后怎么搞。”
　　付一落被阻止之后看了一眼光幕，像是有些疑惑的歪了歪头：“不可以，吗？”
　　“……”初时有些无语的露出了一个假笑，随后被身后瘫坐着的夜幕拽住了衣服，夜幕一脸高深莫测的伸出手指摇了摇，看着初时一脸不赞同：“这你就不懂了吧大哥，这个时候只需要说一个词就行了。来，看着我。”
　　其余三人统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夜幕满意的松开了抓住初时的手双手高举过头顶，中气十足的大喊到：“赞颂富婆！”
　　“咚。”坐在他身边的晨曦最先下手给了他一拳，随后抬头看见站在旁边初时惊讶的目光，试探性的抬起手举过头顶：“赞，赞颂富婆？”
　　“傻狗。”初时有些头疼的骂了一句，本来就挨了一拳七荤八素的夜幕揉了揉脑袋背后寒毛炸起，连滚带爬的跑到了旁边晨曦的身后。
　　在初时教训夜幕的时候，付一落蹲在晨曦面前，一米八几的身高蹲在小萝莉面前居然诡异的有了一丝较小的感觉，当然如果是忽略了她面上的严肃的话：“不要和傻子玩，尤其不要和傻狗玩。”
　　“double，明白。”
　　得到答复的付一满意的点了点头站起来，随后将注意力再次放到了台下，下注的时限很快就到了，纵使着正常赌局都只有付一落一个人给他下注，但是他的支持率依旧是遥遥领先。
　　“……”这一结果出现，初时默默看向站在一边完全无感的付一落，沉默了半晌艰难开口到：“赞美富婆。”
　　全高塔乃至全蓝星最有钱的富婆——黄昏：6
　　“这些人有问题。”被赞美的富婆付一落沉默的跳过了这个话题，“很怪异。”
　　“确实，听起来莫名的像是□□。而且这里的气味很怪，有一种奇怪的腐臭感。”对于特定气味较为敏感的初时皱着眉说道，“再看看。”
　　“另人意外啊，没想到居然是人类的支持者遥遥领先。”在看见这一结局的时候，哪怕是训练有素的酒保也一瞬间笑的有些尴尬，他的视线不自觉的落在了落地窗前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怨毒。
　　下巴处的异样让他忍不住伸手挠了挠，可是这样的行为犹如饮鸩止渴，除了让他面具下的模样更加狰狞，起不到任何作用。
　　似乎是看见了这样的一幕刺激到了自己，又或是本人的身体意愿，散座上的看客都不自觉的伸手挠起自己的下颚，哪怕是挠出血了也没有停止。
　　“海眷症。”付一落看见眼前的这一幕，沉声念出了这三个字。在看清酒保的问题后，她立刻放出结晶笼罩在了整个斗兽场上，“在场的的所有人，全都是海眷症。Double。”
　　“Double已在入侵对方数据库。”晨曦低着头几乎将整个身子埋进了光屏里，带的好好的帽子也因为她的动作微微有些下滑，露出里面水蓝色半透明的发丝。
　　“找到了。”晨曦将自己搜索到的信息共享到了几人的暗通讯里，随后手忙脚乱的将自己的帽子带了回去，生怕自己的模样被暴露在这种迷离的灯光下。
　　会有一种被污染了的错觉。
　　“每三年都有一次这样的集会，将活人献祭给怪物换来缓解海眷症的药品，而且意外的很有效果。”初时看完晨曦发过来的报告，忍不住轻骂了一声。
　　“也正常，海眷症自发现起到现在三百年历史，高塔目前只推出了延缓药剂，有人走上活祭这条路不奇怪，常人对死亡总是恐惧的。而且相较于普通人大多数都是手里有点东西的才敢这么玩，否则根本玩不起。”付一落站在窗前冷漠的看着这一切陈述着这一事实，“塔下巡逻部已经在尽量避免这个事情的发生了。”
　　“但总有这种东西源源不断的冒出来。”夜幕将她后面的话补全，“我们甚至都不清楚这个东西的来源，更别说研究疫苗了。”
　　在场的四人都知道，夜幕话语中的“这种东西”指的是活祭也指的是病痛。他们很默契的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将视线放在了那个站在窗边的身影上。
　　“先等。”
　　上方他们的交流可没有影响到下面的进展，被锁链困住的祭品还在奋力逃出束缚，而吞噬祭品的“诅咒”已经悄然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