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河东河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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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亦遥巴不得赶紧结束这场目的明显的对话，立即应和：“好，我让他们马上过来。”
接着跟白竹说：“白助理，一会儿我让主编过来协助你们，有什么事情你吩咐她就行，我先去外面盯着，悦悦你搞完咱就开始，辛苦了啊。”
说完也不需要白竹回应，自动自觉往外走。
符亦遥一走，Lam松了口气，神仙打架小妖遭殃。
她接了那么多来上《MAMA》的明星的活儿，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
一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赵悦主动挑衅，往日眼高于顶的符亦遥忍气吞声，要不是自己夹在中间实在痛苦，她刚刚真不想多嘴。
暗暗祈祷赵悦别误会自己是在偏帮符亦遥。
赵悦方才全程都闭着眼，听到关门声才睁开眼，不带温度地看了眼休息室的木门，鄙夷且嫌恶。
今天要拍四组照片外加一个采访，上午分了采访和一组照片，剩下三组安排在下午。
没有外景，都只在棚里拍摄。
采访流程很顺利，主编过来访前沟通时还有点担心，但没多久就放松了下来，赵悦并没有像圈子里流传那样高傲难相处，反而相当敬业，好多艺人颇为禁忌的问题她也愿意配合。
为人和善，不端架子不扭捏，豁达率直，气场全开，整个人散发着强者光芒。
整篇访谈下来，她已经完全被赵悦成熟自信的魅力所折服。
白竹和Lam看着已然化身粉丝的主编老师，想提醒她：还是把雀跃收一收的好，不然很快你就会遭殃。
下午四点，第二组照片接近收尾。
摄影师蹲在地上边换姿势边念念有词：“好，赵老师手再抬起来一点，让阴影更靠近眼睛，诶，好，可以。”
从地上起来后摄影师将相机递给赵悦，让她检阅，符亦遥也在一旁。
摄影师问赵悦：“赵老师，我看这组差不多了，您觉得呢？”
至于为什么不是问符亦遥，因为影后上午拍第一组时就说了，照片要她点头才行。
符总编不仅同意还笑着说：“可以，可以。”
赵悦随手翻了几张，点点头说就这样吧。
符亦遥紧跟着拍拍手，招呼推着挂衣架等在旁边的工作人员，“来，换第三套。”
赵悦像没听见般，目不斜视径直走出布景区，去了休息区。
说是休息区，其实就摆了几张月亮椅，和一张可以折叠的小桌子。
围在布景区四周的十几个工作人员，目光齐齐迷惘地落在赵悦的背影上，接着落在白竹为她给她拉开椅子上，再落到安安稳稳坐下来的她身上。
抓着没人出声的间隙，白竹走过来对众人说：“悦姐给点了下午茶，大家歇一会儿吧。”
闹哄哄的摄影棚在赵悦坐下那刻就已经安静下来，只剩下各种器械电流运作的嗡嗡声。
听白竹说完，众人又不约而同看向符亦遥，接着统一默契转开，迅速和身旁的人交换了个眼神，开始眼观鼻鼻观心。
符亦遥只身被扔在布景区中央，主光灯将她黯然的脸色以及眼底的窘迫和错愕暴露无遗，忘记作何反应的茫然神态让人觉得她此刻应该非常难堪。
在她的地盘当着她的面，没有任何商量直接叫停工作，这和直接打她的脸没区别，赵悦摆明要所有人知道她根本不把自己放着眼里。
她今天已经百般忍耐退让了，无奈赵悦还是不肯放过自己。
符亦遥咬紧牙关叫了声：“白助理。”
白竹立在三脚架旁面露不解问她：“怎么了？苏总编。”
白竹故作无辜的模样激得符亦遥怒火愈加翻滚。
如今她不仅不能正面反抗赵悦，甚至连赵悦手底下的人都不能说一句重话，因为他们的言行都来自主人地授意。
憋屈和羞辱带来的双重打击让她几乎要把后槽牙咬碎。
无法正面反抗不代表她就得坐以待毙，符亦遥不可能由着一个演员助理在她面前指手画脚，这关乎她十几年来立下来的威望。
再怎么样也得好好告诫一番再收回主场。
调整了几瞬呼吸，符亦遥提起一口气，用训谕的语气说：“白助理，大家忙着呢，不是说停……”
“我累了，都歇会儿吧。”赵悦坐在月亮椅上长眉紧蹙，满脸不耐，毫不客气打断符亦遥想说下去的话。
符亦遥嘴角绷紧，拳头微颤，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眼神亮了暗，暗了亮。
她与赵悦遥遥相对，明明是她站着赵悦坐着，但她就是有种赵悦正站在山顶居高临下俯视自己的错觉。
仿佛怕自己看不清，赵悦肩膀靠着椅背，倨傲地扬起下巴，肆无忌惮地将眼中的挑衅和报复让她看清楚看明白。
符亦遥瞬间就懂了，自己不是无法正面反抗，而是赵悦已经走到无惧反抗那一步了。
符亦遥朝众人拍了拍手，话音艰涩说道：“来，咱们谢谢赵老师请喝下午茶。”
底下人纷纷领命，接连说着谢谢赵老师，赵老师辛苦了。
嘴上说着感谢，但没一个人刚上前拿折叠桌上的奶茶。
站在外围的Lam看完全程，晃晃悠悠走过去给自己拿了一杯。
在众人目光下堂皇正大地长吸一口，挑眉晃晃杯子说：“好喝，贵的就是不一样哈~谢谢赵老师~”
赵悦非常满意，笑着说：“小妞，赏你了~”
Lam开了个头，人群才慢慢骚动，人手一杯并且都默契地避开刚才的汹涌，营造出其乐融融的下午茶气氛。
上午给赵悦做采访的主编，心里是五味杂陈又七上八下。
她本想给符亦遥拿去一杯，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所有人都有，偏偏就没符亦遥的份。
搞得她一口奶茶含在嘴里不敢咽又不能往回吐，难受至极。
符亦遥捧着相机低头查看照片，专注得好似刚刚的冲突并未发生过，但微微发颤的双手还是出卖了她。
愤怒和耻辱纠缠翻滚，低垂的颈部掩盖了因极力克制而狰狞的表情。
就在主编老师想偷偷丢掉奶茶假装自己从没喝过时，白竹提了两杯咖啡走到符亦遥跟前。
用不大却足够让周围人听清的声量叫她：“苏总编。”
两人又重新吸引了周围的目光，白竹不以为意，接着说：“悦姐说您不喜欢奶茶，只喜欢喝意大利浓缩，给您点了两杯，您也歇一歇吧。”
符亦遥从相机里抬起头，整张脸因一直垂头导致血液供应不畅呈现着不正常的红，表情阴鸷，死死盯着小竹。
如果怒火有实质，白竹觉得自己肯定烧焦了。
小竹和符亦遥对视，贴心问道：“苏总编？你还好吧？”
符亦遥冷漠回答：“赵老师有心了。”话音干涩，像沙漠里渴了很久的人。
不叫悦悦了？白竹心想。
“那给您放桌上吧。”说完提着咖啡转身走了。
有了前面的小插曲，重新拍摄时气氛明显紧张起来，没人大声说话，都夹起尾巴自顾自地干活，只剩下摄影师时不时地指导声和偶尔交流声。
一直到晚上八点才结束，赵悦回休息室换衣服。
Lam给她卸妆，叮嘱她：“明天晚上敷面膜，记住了啊。”
赵悦模糊着声音问白竹：“小竹几点了？”
“快九点了悦姐。”
“Lam老师一块儿吃宵夜去吧？”赵悦邀请她。
Lam明白赵悦是想犒劳自己，因为赵悦很满意她下午的表现。
用调侃的语气说道：“喝大了我可不负责送啊。”
赵悦挑眉：“哟，那走着吧。”
收拾完东西出了休息区，符亦遥带着主编过来送人，时间踩得刚刚好，这个点送别连寒暄都能少说好几句。
符亦遥脸色早已恢复如初，完全看不出有任何不妥的情绪，热切感激地说：“赵老师，今天真是辛苦你了，我安排人送送你们？”
“Jessica，故意看我要走了才过来？不愿意跟我说话啊？”赵悦依旧用上午她那阴阳怪气的语调跟人说话。
符亦遥硬着头皮继续说：“嗨，您也见到了，真是忙呢。”
赵悦指了指远处那张折叠桌上两杯原封不动的咖啡，心疼地拍拍符亦遥手臂，“看出来了，连最喜欢的意大利浓缩都没空喝了，以前就没喝上，这回又错过了，下次就不知道得什么时候了哦。”
一旁的主编很怀疑，赵悦语气里的心疼指的是咖啡。
符亦遥看着远处的折叠桌，听着赵悦话里话外的嘲讽和愚弄，知道今天这杯咖啡，她是注定逃不过去了。
转身走到折叠桌前，打开其中一杯。
苦酸的液体顺着口腔流进喉咙。
符亦遥返身回来，喉头哽硬说道：“谢谢赵老师还记着，正好渴了。”
赵悦很高兴，脸上的笑意货真价实的真切，“不客气，那你忙吧。”
车子在视线里一点点变小最后拐出马路，符亦遥手里杯子早就看不出原形了。
眼底那一抹压抑了整天的狠厉尽现，艰涩发苦的喉咙发出几声音调古怪地冷笑。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主编老师实在没办法装聋作哑了，问自家领导：“老大，你跟赵老师……之前是有过什么恩怨吗？”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河东河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