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珍贵》LittleWoman

6、第 6 章

　　没想上午最后一节课平地起惊雷。班主任带着新座位表翩然而至，让满以为这学期不再变动的学生们紧张又好奇。也许在成年人的世界中，座次等规矩是最不要紧的，俗语云”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只要事关利益得失，没有什么距离和障碍可以阻挡人与人之间的亲近，抑或疏远。但对于中学生来说，座位表代表的是老师的重视、班里的地位、甚至可以影响一段友谊的开始或终结。沈雅榆转过身来握住洁予的手臂，喃喃“希望我们还在一起”。洁予的眼光也忍不住焦灼在投影幕布上。“快看快看！”随着周围同学的惊呼，洁予赫然看见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座次表中间第三排，比邻沈雅榆；林西泽也从原来相隔甚远，出现在了洁予名字前面。方洁予却仍然维持着紧盯幕布的姿势，一种强烈的失落和说不清的惶恐令她无言，直到上课铃打响，她才回神转头看陈敛，而陈敛只是低头看书，似乎一点也没注意到她的目光。就这样过了上午最后一节库，林沈两人也后知后觉。四人并未像往常般分别回家或去食堂，而是默契的避开下课的人群，来到操场坐下。
　　“怎么回事?”林西泽率先打破沉默询问。入学一年有余，二班的座位表自有潜规则：第一排往往会用来照顾同学之间的绝对身高差异，而从第二排起，成绩好的同学会相应靠前，而体育生艺术生等需要偶尔早退参加训练的则会安排在最后排，中间也是大体按照成绩分布。班主任似乎想用这种方式将力争上游的理念化为实质。沈林二人作为上学期期末考的第二和第五，新座位表完全符合规律；十四名的方洁予似乎略为靠前，但也不算差的太远；唯独位居前十的陈敛，竟坐到了倒数第二排，新同桌是在期末考试中从之前的中上游滑到了40名开外的罗子昊。在三人的目光中陈敛开口笑到：“这也没什么，也不能完全唯成绩论。也许李老师是被我伟岸的身高所震慑呢，只能把我发配去后头了。”“但是蒋塬有180吧，比你还高个5 6厘米呢，也和黄佳岚隔一条走廊坐我们旁边。”沈雅榆最近对黄佳岚一天三四次的啦啦队训练弄得不胜其烦，提起她没好气道。林西泽忙不迭补充：“而且他们一个20多名一个40多名，蒋塬比滑铁卢的罗子昊名次还靠后。”陈敛听罢无话。沈雅榆试探着说到：“其实陈敛，我听我爸妈说，好多同学家长进初二后就定期去拜访老师，会以视力不好作为理由请老师照顾坐在前排。”清高的沈雅榆说起这个话题明显有些尴尬，林西泽见状接过话头：“你看我们三个不也是。你爸妈可能没想到，你回去也让他们去找李老师谈一谈。”洁予听到这里心里一松，原来还能有转机，想不到林西泽虽然头脑简单，倒还有几分解决问题的生活智慧。于是带着几分期待看向陈敛。谁知陈敛背起书包起身，满不在乎的说到：“都公布了的事情，多想无益。我坐哪没所谓。先去吃饭啦。”说完立刻抬脚向食堂走了。洁予顾不上面面相觑的沈林二人，快步追了上去。陈敛见是她，放慢脚步笑着等在原地。只是那笑意在洁予看起来似乎有几分勉强。洁予犹豫着，眼睛看向一边，说道“其实林西泽说的有道理，以往换完座位也会有几个后续调整，不如你还是回家跟你爸妈提一嘴?”她明明刚才清晰的听出了陈敛的无所谓，但她仍想再尽力一劝。却听陈敛毫不迟疑的用轻松语气说道：“你放心，就算坐到最后一排，我也不会被你反超的。”洁予只觉满怀的期待紧张被一击而散，取之而代的是比原先更如有实质的失落，裹挟着被拒绝后的委屈和怒气，却无法一吐而快，只加倍压抑着转身往校门外走去。既然对方毫不在意，考量的也只是对成绩的影响，那她多说何益呢。
　　午休返教室后大家开始按新座位表搬运收拾，洁予目不斜视走进教室，沈雅榆已帮她腾挪完毕。洁予道谢后收敛心神，上课一心听讲，课间除跟沈林二人交谈外再无一句多言。几次陈敛走来搭话，她一个眼神也欠奉，或是干脆避出门去。沈林见方洁予讳莫如深，陈敛也笑着表示不介意，几次示图调和未果，只好居中分别与两人交往。其实比起刚进初中时的独自一人默默无言，洁予现在有沈林两位好友，每天玩笑斗嘴不在话下。但每当沉默时，洁予却感到一种比当初更甚的黯然和孤独，却憋着一口气，投身于学习。偶尔懈怠时听到教室后排传来的欢笑和拍球声，她警惕自己，总不能还比坐在后排的人考得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