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尽头[古耽]》麦西

1、流放之人

　　中原王朝战乱十数年，改朝换代，新帝登基。定国号为玄。
　　人称硕玄帝。

　　可是，硕玄帝在中都登基的第一天，一篇讨伐檄文就传得满城皆知。
　　硕玄帝把宫人呈上来的檄文看过，气得险些拍碎龙书案。
　　下面文武大臣跪了满地。
　　“当诛三族！以儆效尤！”
　　“不可。临州姜氏乃世家大族，姜初平乃文人翘楚，杀了他只会激起中原世家更大不满。”

　　大臣们还在七嘴八舌地各执己见。
　　硕玄帝甩袖散了朝！

　　硕玄帝来到偏殿。
　　一位紫衣宰辅，一位红袍将军早等在殿内。他俩是国师留下来辅佐硕玄帝的，不是凡人，不随大臣上朝。

　　硕玄帝把檄文递给紫衣宰辅，自己转身坐到书案后，“你看看吧。”
　　紫衣宰辅垂着眼帘，扫视手上的檄文。
　　文中言辞激烈，历数硕玄帝攻打中原之累累罪恶，并牵扯出所谓圣主不过是亡国祸根等等。
　　紫衣宰辅看完，问道，“陛下，要杀了他吗？”
　　“你看这文笔像谁？”硕玄帝语气，并不生气。

　　紫衣宰辅又看了看檄文左下角的落款，说道：“姜肃？我记得，他老师是戴先生的同门师弟？姜肃，字初平。”
　　“就是他。他之前是德懋公主府上无出其右的策士！备受推崇，都说他是能当宰相的材料！当年，德懋公主离开中都恒璟投奔圣主，他没跟去。他说要奉前朝宣宁帝正朔！”

　　紫衣宰辅歪头看了看硕玄帝，“陛下，不生气？”
　　“不生气！我要把这檄文寄给戴先生，他师门又出人才了呢！我一向喜欢戴先生的文采，看了这文章还真像戴先生了！”
　　“可惜戴先生决定留在武北，不肯跟陛下来中原。”

　　硕玄帝又问道：“这个姜肃，要奉前朝皇帝正朔？你说把他送哪儿去合适？”

　　紫衣宰辅一边看手中檄文一边说：“前朝宣宁帝没有子嗣。三王爷三族男丁伏诛。只剩豫东的七王。”
　　硕玄帝点点头，说道：“七王倒是儿子多。”
　　“不算庶出，嫡子三个。不过那嫡长子是个纨绔。”

　　硕玄帝问道：“把守黑山口那个是谁？”
　　“七王嫡三子，字元冲，手握重兵。十六岁就被派往黑山口，年年跟东北边匈奴交战，很有实战经验。臣下记得情报里说，这世子元冲今年二十有二了。”

　　“好，派人把这个姜肃送到七王封地。我倒要看看这个要奉宣宁帝正朔的文人，能不能在七王那里讨口饭吃！”
　　“是！”
　　“在当地安排人盯着他，以后他所有诗文都要抄一份给我。”
　　“是。”

　　此时站在一旁的红袍将军，说道：“陛下，抓人，还是我去吧。”
　　这武将身高丈余，面色黝黑，宽肩炸背，头发一根根朝上立着，束不到一起。一身赤焰红的武官服饰。腰间挂着黑蟒鞭，身后背着重剑。
　　紫衣宰辅说：“只是去抓个文人，又不是江洋大盗。”

　　硕玄帝想了想，“也好。劳烦将军亲自送姜肃去豫东，顺便去七王爷那边探探情况。”
　　“是。”

　　红袍将军带人找到姜肃时，他喝醉在路边酒馆。被拎起来，扔上马车都没醒，嘴里还嘟囔着：
　　“鼓角揭天嘉气冷，风涛动地海山秋。
　　东南永作金天柱，谁羡当时万户侯。”

　　姜肃在颠簸的马车上，吐了三回，终于清醒。天擦黑时，他爬出车舆。
　　“你是谁？”姜肃问道。
　　红袍将军把文书路引递给他，“拿好。马上到城门口了。你今天来得及进城。”

　　姜肃环顾四周，风雪漫天，冷风灌进脖子。
　　“这是？”
　　“豫东府，七王爷封地。”
　　“一千多里地？”姜肃躺回车舆，嘟囔着，“我到底醉了多久？”

　　红袍将军不语，他日行千里的本事，可是国师亲自传授的。

　　姜肃虽然文书齐全，可是远在豫东的七王爷并不承认中原称帝的硕玄帝。更讨厌曾经给德懋公主效力的姜肃。直接通知当地府衙，把人押送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