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荒漠里种菜》已鲸

5、第 5 章

　　等宋十七上了大巴车，坐到熟悉的位置上后，他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仙人掌已经安排妥当了应该不会被人发现，今天虽然迟到了但队长也没多怪罪，他咧着嘴角轻轻地笑了笑。

　　大巴车开始启动准备出发时，他往廉租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左手也不自觉地摸了摸食指的指腹，正当他想收回视线，再仔细地看看这颗小圆点有没有变化时，坐在他旁边的程叔突然开口说了一句：“你今天睡过头了吧？居然来这么晚啊。”

　　宋十七被程叔这一声吓得一激灵，连忙收回了手指，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后又低下头来，嘴里支支吾吾地解释着：“啊...嗯，昨天......太晚了，早上就没起得来。”

　　“没事。刚才在会上队长没直接骂你，就说明他不计较这事了。”程叔一边笑呵呵地说着，一边安慰似的拍了下宋十七的肩膀，最后还低声地补充了句：“再说了昨天咱们回去的晚，队长知道这事，你就别担心了，下次注意点就是了。”

　　“谢谢程叔，我知道了。”宋十七应了一声，还略带心虚地点了点头，却不敢抬起头来看他，就怕自己的的异常表现让人生疑。

　　程叔看他这一副心事重重蔫头蔫脑的样子，只当他还小，就怕迟到了被队长赶走，正准备多说几句时，后排座位的人突然开口八卦了句：“老程啊，听说你们昨儿去挖那个大绿坑啊，里面真的全是植物啊？”

　　他这话一说出来，车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其他人个个都八卦地竖起耳朵，眼神有意无意地往这边瞟着。

　　宋十七一听这话，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他连忙把左手悄悄地握紧成一个拳头，尽量把食指藏好了。

　　坐他旁边的程叔见状，连忙装模作样地啧了一声，又半站起身地往坐在第一排的队长看了一眼，看到他还是一副平常的模样，也没露出严厉和生气的样子，确定了这事能说后，他赶紧坐下来侧过身子，和后排的人说起昨天的所见。

　　宋十七听着他满是兴奋地从昨天初见大绿坑，说到吊兰根部是个大萝卜样的东西，还有他们去大绿坑里挖东西，再说到他们挖到些什么，和别人挖到了什么，见到周围人都专心听着八卦后，都没注意到他这边的异常后，他悬着的心也慢慢地安定下来了。

　　他抬起头来，在车里看了一圈，看到程叔正说的满脸通红，其他人个个八卦兴奋的听着，其实出现大绿坑的这事昨天上午就传开了，基地官方发了通告，通告上面还配了好几张绿坑的图片。

　　但这会儿他们听着身边人的真实经历，再加上程叔说的很是生动，就似乎能让人身临其境一样，所以其他人都听得十分仔细，宋十七也不自觉地笑了一下，然后又朝着窗外望去。

　　宋十七头靠在靠椅上，听着耳边传来地兴奋的嗓音，再看着窗外的一片黄沙，握紧的拳头也跟着松了下来。

　　没过多久，他就有点开始犯困了，昨天晚上本来就回去的晚，再加上早上六点就起来了，算起来他只睡了三个小时不到，还有早上一起来就受了个大刺激和顶着烈日跑了二十多分钟。

　　这会儿他坐着大巴车，看着窗外连绵不断地黄沙，累得只想睡觉，正当他眯着眼快要睡过去时，就突然听到前排有人说了句：“你说那下面会不会有水啊？不然那植物怎么长这么好啊？”

　　宋十七一听到这话顿时清醒过来了，他连忙坐直了身子，侧着头仔仔细细地听着他们说话，眼神还时不时地往旁边瞟着。

　　他还没等到程叔的回答，就听到坐在他们这排的另一个人说了句：“那肯定有水啊，不然那里植物咋长的那么多啊，全靠空气啊。”

　　“那倒也是。”前排的人应和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他又接着兴奋地大声说道：“哎哎......那些植物长得那么多那么好，那这真有水的话，地下的水肯定多啊。”

　　宋十七之前没仔细想，昨晚他睡了三个小时，所以那这些仙人掌就只花了三个小时就长得这么大了，而且自己的那颗仙人掌已经好几天都没浇过水了，植物生长少不了水，仙人掌没有水，难道它能一下子长这么大就全靠小石头？还有那一滴从他食指流出来的小水珠有什么作用？也不知道把它放进植物里又会带来怎样的变化？

　　他越想就越是疑惑，可惜现在也没时间去一一解答，宋十七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手指，大拇指也不自觉地摸了下食指上的小圆点。

　　“那你说咱们的饮用水会不会卖的便宜些啊，现在这水卖的也太贵了吧。”前排的又传来了另一道声音。

　　“是啊，1000ml的水就要20信用点，我每天省着喝都要花个100信用点，累死累活地干了小半天，结果赚的全用来买水了。”
　　“你他妈的水桶吧，你这还叫省啊，我每天都只喝2500ml的水。”
　　“啧啧，我要是你这瘦不拉几，我也只喝这么一点水，你也不看看咱这体格。”
　　“......滚蛋。”
　　“哎...要是这地下的水多，说不定咱这水价真能降下来。”

　　就在这时，后排突然传来一声嗤笑，宋十七听出这是赵德懋的声音，他的名字有点生僻，再加上他脸上有一条大长疤，所以别人都直接叫他赵刀疤，听程叔说是他之前在基地和人有冲突被人砍得。

　　他整天都板着一张脸，而且他还长得人高马大的，还有一身的腱子肉，所以宋十七真有点怕他，平时看到他都尽量绕着走。

　　宋十七又听到他大大咧咧地说道：“得了吧，就算那里有水，还能轮到你们喝啊。”

　　他的话音刚落下，整个车厢就安静下来。

　　刚才一直没作声的程叔就在这时开口说了句：“啧，你们有水喝就知足吧。我听说隔壁19号基地那里早就没水了，全靠咱们这边和16号基地支援。”

　　“是啊是啊，我也听人说了。”前面有人应和了句：“明明前几年那地下还有一条暗河，去年就突然消失了，真邪门。”

　　“啧，这年头邪门的事还少啊？”程叔笑呵呵地说着。

　　“哎......你一说这邪门的事我还想起一件事来。”就在坐在他们前面的人猛地拍了下大腿，只见他迅速地转过身子，一脸八卦地放低声音说道：“我听别人说，F区那边居然有人私卖水。”

　　宋十七一听到有人私卖水这几个字，眼睛都惊讶得睁大了不少，先不说基地对于私卖水的惩罚有多严，就说他这水是从哪弄来的，持续了十年之久的高热高温的异常天气早就把地球表面的水资源全部蒸发了，现在基地卖的饮用水据说都是从2千米多深的地下抽取上来的。

　　如果真有人私卖水，那他的水该是从哪里得来了，总不会是他自己挖了2千多米挖到了地下河吧。

　　“你听谁说的啊？”其他人听到这个消息也感到很是震惊，旁边有人质疑道：“不可能吧，你说他这水哪来的啊，总不会自己挖到地下河了吧，他该不会是去偷——”

　　“行了啊，你们聊够了吧。”坐在最前面的队长突然站了起来大吼了一句。

　　经他这一吼，车厢里又迅速地安静下来，刚还一脸八卦说出这个劲爆消息的人最为老实，只见他迅速坐直了身子，又缩着脖子低着头努力地降低存在感，生怕队长来找他算账。

　　宋十七也被这架势镇住了，他抬头看了队长一眼，就见到他拉着一张脸眼神很是严厉地往车厢里看了一圈，其他人也都老老实实的闭着嘴，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大巴车里至少安静了一分多钟，队长才扯着大嗓门继续说：“快到地方了，都赶紧做好准备。”

　　看到队长没计较，车内的气氛顿时没那么紧张了，宋十七也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他拿起放在脚边的背包，做好了可以随时下车的准备，又朝着窗外望去，看着车子已经拐进了一条熟悉的小路上，看来还有三四分钟就到地方了。

　　上一周他们四队就换地方了，这次是一个小型的建材商场，这边的建筑没有之前大市场那样保存的完整，商场很多地方有倒塌，他们搬运东西之前还得先从废墟里挖出东西来，还得时不时地小心头上掉东西下来和踩踏的风险，所以这次的工作比之前的累一些。

　　没过多久，履带大巴车就停在了老位置上，车上的人都有序地下车，宋十七也随着其他人一起下了车，等他站到商场前的空地上时，看着眼前一大片的黄沙和废墟，还有远处看上去破破烂烂还有随时都能倒塌的大楼，他突然感觉到一丝恍惚，总感觉昨天看到的那一大片绿意就似乎是他的一场梦。

　　宋十七看着远处的大楼一下子出了神，直到一双大手突然拍了他肩膀一下，他一下子回过神来，就听到程叔对他说了句：“发什么呆啊，赶紧走啊。”

　　他笑着应了一声，然后就跟着程叔往建材商场的第二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