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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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怎么办？”宁学冷笑一声，“只有两条路！要么在这个房子里等救援，如果压根没有救援，那我们就是等死！要么逃出去，往山下跑，跑出这座山！”
“跑出去？”杭哥颤抖道，“谁知道外面有没有别的怪物……你们年轻人倒是能跑能跳，我们还有女儿，我不能冒这个险。”
“是啊，”刘姐苦着脸叹气，“这里是半山腰，就算穿着外骨骼，也要跑两三天才跑得出山，太危险了。”
留在房间里，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宁学用力晃了晃脑袋，再度看向江夜：“算了算了，不管是不是真的，你把你在游戏里面遇到的怪物仔细给我们说一下。”
“我只遇到了两只怪物……”江夜认真回想，把自己遇见两只怪物的情形都说了出来，包括自己是怎么杀死第一只鬼脸怪，然后又怎么被兔头婴儿杀死的，没有漏掉一点儿细节。
宁学皱着眉头思索：“也就是说，这些怪物虽然能够杀人，但同时它们也很脆弱，可以被我们杀死。诸位，我觉得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我们三个成年人，加上曹操，四个人，还怕打不过那些怪物？我们一起往山下逃，大家好好配合，轮流放哨，如何？”
刘姐和杭哥眼神犹疑不定，他们更乐意在屋子里等待救援。
“我赞同宁学哥。”江夜弱弱举手。她很害怕，但她愿意赌。
宁学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儿，他始终把江夜当小孩子。见刘姐二人不出声，他揉着眉心叹口气：“这样吧，刘姐，杭哥，你们好好想想，我也趁着这时间去给曹操做思想工作，免得他再发疯。”
宁学起身上楼，就在他转身的那一下，刘姐的眼睛骤然瞪大，她猛地捂住嘴，手指指向窗子的方向。
那只巨大的黑兔又回来了！江夜看到窗外的黑兔，来不及往沙发后面躲，只能握紧斧头，全身紧绷得像一座雕像。
宁学的身体僵在原地，一时间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鬼婴从兔嘴里钻出来，张着嘴，头上挂着粘稠的口涎，黑色眼睛瞪得很大，往窗子里张望。
鬼婴视线缓缓往左边移动，从窗户，看向木门。黑兔一步步挪到木门边，推得木门发出“嘎吱”的声响。门后面拿门栓锁住了，但江夜知道这种木门有多容易打开，她借着外骨骼的力气都能把门踹烂。
兔头怪物每碰一下门，屋里几人心脏就紧一下。
怪物没有把门推开，可楼上传来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紧接着是玻璃“哐当”的碎裂声，一个人影从二楼跌落，踉跄一下，立马快步往院子外跑。
是曹操！他被怪物吓得挣脱了绳子！
“啊啊啊啊啊我受不了！受不了了！我要逃出这里，怪物啊啊啊啊啊！”曹操手舞足蹈，疯疯癫癫地大喊。
黑兔鬼婴似乎被他吓了一大跳，警惕地从院子里跳到围墙上，远远看着他。
眼看曹操就要跑到小院门口，江夜突然想起什么，用力喊出声：“不要——！”
“回来！！！”
江夜喊破了音。
然而已经迟了，曹操推开院门，大喊着冲出去。下一秒，疯癫的叫喊声变成了凄厉的惨叫。江夜清晰地看见，院门外一株粗大的枯树突然伸出一根尖利枝干，直直朝曹操的脊背处刺去。
树干没能刺穿曹操的全地形外骨骼，但巨大的推力还是将他绊倒在地，曹操完全失去了理智般，一时站都站不起来，挣扎着往前面爬。
“救、救命啊！救命……”曹操声音几乎在哭。
房间里，几人被这一幕吓得傻在原地，江夜身体抖得厉害，听到曹操凄厉的求救声，她心脏跳得很快，握着斧头的手掌异常用力，硌得掌心快要出血。
怎么办……怎么办……！
原来停车场里的第二个怪物是一棵枯树，难怪，当时在游戏里看着像是立柱一样……枯树……怎么才能杀死这棵树？江夜的目光落在兔头怪物身上。
这时，黑兔鬼婴懒洋洋地趴在围墙上，一只后脚往下垂着，鬼婴从兔嘴里钻出来，看着惨叫的曹操，开心地咯咯笑出声。
鬼婴。
江夜的目光冷下去。
枯树妖肯定是没那么好杀的，以她的力量，斧头压根砍不进树干里。那么这个鬼婴呢？黑兔虽然看起来很可怕，但它的身躯异常柔软，藏在兔嘴里的鬼婴看上去也很脆弱。
有没有可能，黑兔鬼婴和枯树妖是一体的？只要杀死鬼婴，枯树也会丧失生命力，所以黑兔鬼婴才那么警惕！
游戏里也是这样，黑兔鬼婴一直躲在停车场天花板上。
在枯树怪的枝干又一次刺向曹操脊背时，江夜没有犹豫，拎着斧头推开房门，毫无预兆地朝鬼婴的方向冲过去！借着外骨骼的助力起跳，伸手抓住兔子的“后肢”。
兔头怪身上长满了黑毛，可是触感却滑溜溜的，像是覆着一层粘液的鱼。江夜忍住恶心，用力将它拖下围墙，摔在院子里，她直接坐到黑兔身上，斧头用力砍向兔嘴里鬼婴的头顶。
和她想的一样，兔嘴里的鬼婴非常脆弱，轻易就被斧头砍成两半，黑色粘液从它身体里渗出来。院子外的枯树干也停止了攻击，僵在原地。
“呼……”江夜松口气。
然而她这口气还没有吐完，身下的黑兔开始剧烈挣扎！被劈开的鬼婴咯咯咯地哭出声，哭得渗人。这玩意儿竟然没死！
黑兔身上滑溜溜的，江夜的力气控制不住它，她只能死死摁住斧头，朝屋里大喊：“宁学！来帮把手！帮我摁住这玩意儿！”
一楼客厅只剩下宁学一个人，刘姐和杭哥刚才已经跑上二楼，去保护女儿。
“宁，学——！！！”
“啊……！”江夜吃力地握紧斧头，而她身下的黑兔挣扎越来越厉害，终于江夜坚持不住，被黑兔连着斧头甩开，摔在篝火边。
黑兔一跃跳上围墙，裂成两半的鬼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黑色眼睛满是恶意地盯住江夜，嘴里不停地“咯”、“咯”叫。
院子外的枯树也恢复了行动，树枝卷起曹操的身躯，巨大的枯树干中间咧开一个黑洞般的嘴。树枝卷着曹操，将他往枯树的嘴里送。
曹操身上的全地形外骨骼像是纸一样被捏碎、扭曲，他的凄厉的叫声突然消失，枯树干的大嘴闭合，树顶冒出一缕黑烟，像是打了个饱嗝儿。
树枝回到躯干里，枯树就这么安静站在院门口，就像一棵真正的枯树干。
黑兔咯咯笑着跳到枯树枝干上，目光始终锁定在江夜身上。
而房间里，二楼传来小女孩惊吓的哭声，刘姐和杭哥也终于忍不住，抱着女儿大哭出声。
江夜在原地坐了许久，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缓慢地走进屋里。
宁学躲在沙发后面，见江夜走进来，他本能地后退一步。
江夜在房间里扫了一圈，直直看向宁学，沙哑出声：
“刚才为什么不来帮我？”
如果刚才宁学来帮她摁住黑兔，说不定曹操还能逃回院子里，说不定他还有活着的可能！
……为什么啊！
身姿纤细的少女，身上覆满粘稠的黑色液体，她埋着脑袋，单手拎着斧头，杂乱的狼尾长发遮住面容，目光凉得可怕。
“我、我……”宁学靠着墙壁抖得厉害，他用力抱住头，猛然爆发，“就算我来帮你，又有什么用！我们根本不是那怪物的对手！我、我们都会死！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宁学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跑。
……
江夜再回到二楼时，另外两扇门都紧紧关闭着。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抱着膝盖，一下瘫坐在床上。这时天已经大亮，接近九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今天早晨又比昨天冷了些。
她往窗外看，枯树干始终停在院门口，大有在这里守着他们不走了的趋势。黑兔和鬼婴始终盯着江夜的方向，江夜隔着玻璃，对它们比出一个中指。
“去死吧，鬼东西。”
骂归骂，江夜的情绪没有得到一点儿释放。
她和曹操才认识一天，还是陌生人，她还不知道曹操究竟为什么疯疯癫癫，她还没好好和他聊过天……他就这么在她眼前死去。
江夜无法接受。
为什么啊……？她明明、明明已经把鬼婴砍成两半了……而且她控制住鬼婴和黑兔的时候，枯树干的动作分明变得僵硬了！
江夜咬着牙，调出头环记录的画面，从头到尾认真看了一遍。
看到曹操的外骨骼像纸一样被树干捏碎时，江夜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摘下头环干呕：“呕——咳、咳咳……”
再戴上头环，点击重播。
看了不知道多少遍，江夜嘴里被苦涩的胆汁填满，她起身离开房间，下楼走到小院的井边，打一桶水。清冽冰凉的井水入口，总算冲散满嘴苦味。
江夜拿凉水抹一把脸，抬头看向院门外，黑兔和鬼婴站在枯树顶上，依旧死死盯着她。院门是开着的，枯树却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往前的意图。
是因为枯树干太高，被院门门盖挡住了，进不来吗？
江夜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她没从正面接近枯树干，以免被树枝刺穿，而是避开正面，从围墙的拐角缓缓往前。离枯树干只剩两米左右，江夜停止前进。
黑兔鬼婴见她靠近，眼中的恶意浓得快冒出来，然而它不但没往前，反而往后跳了一大步，离江夜远远的。
“这么怂啊……？”
江夜又退了回去，这回她到柴房拿了根长棍。她沿着刚才的路线，自己躲在拐角处，把长棍递到枯树干的正面。一根树枝突然伸出来，卷住长棍往外拖！
还好江夜本身就没把棍子拿得多紧，她立马放手，没让自己被树枝拖出去。
江夜安静观察枯树干的反应。
枯树干把长棍卷出院子后，树干向两边咧开，下意识就要把长棍往嘴里塞。它头顶的鬼婴尖利地“嘎嘎”叫两声，枯树干才反应过来，把长棍扔到了一旁，巨大的嘴巴也跟着闭合。
江夜全身都在抖。
曹操就是这样……被枯树干扔进了嘴里。
江夜没在院子里多呆，拿棍子远远关上院门，再重新点燃篝火，她又回到房间里安静思考。
经过刚才的试探，她发现了两点。
第一，这玩意儿智商不高。尤其是枯树干，不会绕开障碍，不会对障碍物进行破坏，只会攻击视野范围内的生物。不，它压根分辨不出“生物”，它连长棍都不放过，啥都想着往嘴里送。
第二，江夜原本以为黑兔和鬼婴是枯树干的弱点，可是仔细想想，它们分明更像是诱饵一些！
在游戏的停车场里，江夜就是这么被“诱饵”吸引了注意力，然后被枯树干贯穿心口。黑兔和鬼婴在院子里的种种举动，也更像是在引诱，它试图把院子里的人引诱到枯树干面前，让枯树干完成狩猎。
是啊，如果黑兔和鬼婴真的是弱点，怎么会那么引人注意？哪儿有那么招摇的弱点！
黑兔、鬼婴和枯树枝是一体的，所以江夜把鬼婴砍成两半时，枯树干也会受到影响，但鬼婴不是它的弱点。真正的弱点应该在枯树干身上！
那么具体会在哪个位置呢？
既然是弱点，那么一定是在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
江夜打开录像，她直接把进度条拖到最后几秒，忍住干呕的冲动，紧紧盯住树干的那张大嘴。
枯树张嘴时，整棵树几乎裂成两半，嘴巴里没有牙齿，淌着黑色液体，那些液体缓缓流动，就像活的一样。江夜把进度条来回拖动几次，一帧一帧地认真浏览，终于，她在枯树的嘴中，看见了一个血红色的肉瘤。
江夜把这一帧单独截图放大，肉瘤大概篮球大小，表面非常光滑，没有沾一丝粘液。再回到视频中仔细看，肉瘤有生命力似的，在枯树张嘴时弹了弹。
Q弹，软糯，甚至有点可爱的肉瘤，和枯树怪别的部位格格不入。
江夜有种直觉，这个肉瘤，就是枯树怪真正的弱点！
江夜抬起头，隔着窗户，再度与鬼婴对视。这一次，她的目光异常平淡，她不再是被鬼婴引诱的猎物，或许……她才是猎人。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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