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记得第二名》黎惡高

8、热吻

　　在学校真是痛苦。

　　不过我的体育总算是上去了。

　　跑步时我可以跟在贺嘉木身后了。

　　我发狠了起来，疯狂地刷数学题。

　　我还是找不到那个点。

　　就差一点了。

　　贺嘉木最近总是缄默地看着我。

　　我装作看不见她的悲伤。

　　我真自私，仿佛只有我的悲伤才能被看到。

　　终于到了初二期末。

　　贺嘉木班级第一，年级第10

　　我班级第二，年级25

　　可恶，还是差一点。

　　我们已经很近了。

　　心却渐渐变远了。

　　贺嘉木一个寒假都没找我。

　　我很想她，整个寒假都在想。

　　不过，

　　我才不要主动去找她。

　　妈妈已经不哭了，她总不在家。

　　爸爸还是不见。

　　过年的时候，我试过用手机联系奶奶，她把电话挂了。

　　那天晚上，外面炮仗声响个不停，星光璀璨。

　　家里没开灯，我靠在椅子上，慢慢呼吸，觉得自己又要融入黑暗了。

　　夜的浓黑渐渐覆盖住我，我仿佛不用呼吸了。

　　我很少吃饭，大多数时间在睡觉。鲜血已经没过我的胸口了，我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真相。

　　同时孤独的恶兽狠狠啃食着我，我被啃得遍体鳞伤。

　　贺嘉木真讨厌，贺嘉木是我最讨厌的人，她为什么不来找我。

　　这时，我卧室门被推开了。

　　随即没了动静。

　　我呼吸一滞。

　　心猛烈地跳起。

　　我想，那是贺嘉木。

　　我希望，那是贺嘉木。

　　我转头。

　　黑暗里看不清那人的脸。

　　这时，绚烂的烟花升起。

　　光照在那人的面庞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很少对我笑了。

　　她沉默着，一直站在门边。

　　我们俩静默着。

　　静默着。

　　我发现我的眼睛湿润了，几滴泪毫无征兆的落在椅子上，我赶紧用手抹脸，泪水却越抹越多，我拼命忍住，可我不受控制地开始抽泣。

　　此时窗外的炮仗响个不停。

　　她忽然向靠着椅子的我走来。

　　我缩在椅子后面，不想让她看到我的眼泪。

　　她走到我旁边，在黑暗里，我听到她的呼吸声。

　　她用手碰到我的背。

　　我缩了一下。

　　她慢慢地、慢慢地靠近我。

　　我们俩的呼吸越来越近。

　　我停止了哭泣。

　　在她的怀中闭了眼。

　　她一句话也没说。

　　一直以来，她都是生气了吗。

　　第二天我睁开了眼，身上盖着被子。

　　这个家还是跟以前一样寂静，就好像她从未来过。

　　要不是我的面颊还残余着泪痕。

　　我真的以为我又是在做梦。

　　我舔了舔嘴唇，发肿，还有一点血味。

　　就好像睡梦里曾有人热烈地吻过我。

　　我迷迷糊糊地记得那种若即若离的触感。

　　我不敢多想。

　　我的幻觉太多。

　　多到我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况且我这个人实在太烂。

　　我宁愿相信她来过，又离开了。

　　而不是只有我在黑暗中哭泣。

　　那以后，她再也没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