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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陆扒皮 ...

  •   温辞感觉才睡下没多久,小厮就来叫他起床了。

      温辞将脸埋进被褥中:“双福,再让我睡五分钟。”

      双福人如其名,长得很有福气,圆滚滚的,此时一张脸皱成包子样:“温公子,您快起来吧,少爷在等你。”

      什么少爷?

      自己根本不认识什么少爷。

      温辞无动于衷,继续缠绵梦乡。

      双福不敢扒拉温辞,站在床边絮絮叨叨。“少爷让我一定叫醒你,温公子...”

      受不了双福的唠叨,温辞怒道:“让那个少爷滚!”

      双福闭嘴,不敢再打扰温辞,来到花厅原话回传。

      陆商凌捏着勺子的手一顿,陆管家朗声大笑。

      陆端笑眯眯地让双福下去,给陆商凌盛了一碗粥,“小辞有点脾气的,别拿人家当软柿子。”

      陆商凌嘴角微勾,戳一下就炸毛,他哪敢当温是软柿子。

      陆端乐呵呵一笑:“我打一开始看到小辞,那小模样长得.,一看就合你心意。”

      陆商凌耳根微红,打断道:“端伯!”

      陆端笑着摆摆手,“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过小辞身子骨弱,让他多睡会罢。”

      陆商凌看了眼天色,季大夫说过温辞有不足之症,似乎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不能强行引出子虫,否则对身体有损。

      那个小身板...

      想到这里,陆商凌放下筷子,“我去叫他。”

      千梅苑,温辞趴在床上睡的正香,猛然间被子被抽走,连带着被翻了个身。

      温辞惊醒,莫名其妙看着眼前掀他被子的影子。

      “清醒了?该起来了。”

      温辞抬起身茫然朝外看了一眼,天色微亮,显然不到上值的时候。

      温辞哀嚎,趴回床上,“陆商凌,你有病啊!做什么天天吵我睡觉!”

      被直呼姓名的陆商凌脸色不变。“起来,早操。”

      温辞:“什么早操,我不去。”

      陆商凌:“扣钱。”

      温辞:······

      温辞被迫起来,囫囵吃了个早饭,在陆管家笑眯眯的眼神中被提溜走。

      直到来到北镇抚司的演武场,温辞才知道陆商凌今天是玩真的。

      演武场已经站着两排锦衣卫,温辞默默排到队尾。

      陆商凌下令,两队锦衣卫开始绕着演武场跑步。

      原来早操就是早起操练。

      温辞慢吞吞的跟在锦衣卫后面,悄悄询问身后的胡关锦:“胡千户,我们要跑多久?”

      胡关锦气息平稳:“十圈。”

      “十圈!?”

      这个演武场很大,一圈下来差不多一公里,平日里温辞经过的时候常有锦衣卫在此切磋,但温辞从来不敢靠近,这群锦衣卫切磋很凶残,不仅大刀砍还刷刷刷放暗器,打起来都有种疯病在身上。

      胡关锦平淡的道:“只是热身而已。”

      温辞:“······”

      不是很懂你们武人的世界。

      会武功的了不起啊!

      事实证明,真的了不起。

      温辞跑到一圈半的时候,锦衣卫们从他身边嗖嗖嗖的过去了十次,连胡关锦都不等他了。

      温辞停了下来,缓慢行走,喘的比风箱还响。

      陆商凌踱到温辞的面前:“继续。”

      温辞看着背着手的陆商凌,心头涌上委屈。

      连续两天都没睡好,生产队的驴都没他这么累。

      温辞嘴一撇,直接坐在地上。

      爱咋咋的,他摆烂了。

      “起来。”

      温辞将头扭到一边,有本事踢他出北镇抚司。

      陆商凌:“别人十圈,你五圈。”

      温辞:“一圈!”

      “三圈。”

      “一圈半!”

      “你再讨价还价,不跑完五圈中午不许吃饭。”

      “那我出去吃。”谁稀罕。

      “扣钱。”

      就会这一招是吧。

      温辞好委屈,耷拉着眉眼,“最多两圈,我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做,你不能这样对我!”

      陆商凌手指动了动,“那就两圈,你还有半圈,起来继续。”

      温辞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抖着腿爬起来。

      远处的锦衣卫开始一对一切磋,好像完全没关注这边的争论。

      温辞朝陆商凌的后背唾弃了一口:陆扒皮!

      陆商凌刚走两步,豁然转身。

      温辞一惊,连忙跑路。

      吓死了,他应该没有骂出声,怎么好像被听到了似的。

      温辞跑完剩下的半圈,随手接过陆商凌递来的水壶。

      锦衣卫们纷纷侧目,温辞拿着水壶僵住。

      锦衣卫又状若无事的移开目光。

      温辞:?

      ·

      诏狱,温辞每次进来都觉得阴森森的,但这次却有些意外。

      那些姑娘将三间牢房系了一圈纱衣以此来挡住视线,栏栅上面五颜六色的。

      温辞有些傻眼。

      女孩子果然不管到哪里都喜欢装扮,连死气沉沉的诏狱都染上一点颜色。

      翠巧看到外面站着的人影,揭开纱衣,一看是温辞,笑了。

      “温大人,您来了。”

      隔壁两间牢房的姑娘听到声音也望了过来。

      温辞摸摸鼻子,顶着女孩子们的目光颇有些不自在。

      温辞咳了一声道:“今日来收集你们家里的地址,你们家中还有谁,过几日人犯都抓到了,你们就可以回家了。”

      “如果,呃...已经没有家人的,也告诉我一声,北镇抚司会妥善安置你们。”

      翠巧当即湿润了眼眶,颤抖的说道:“我已经没有家人了,但是我想回村里,去我父亲的坟上拜一拜。”

      温辞点头:“好的,结案后,我陪你走一趟。”

      翠巧感激,“多谢温大人。”

      温辞颇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个书令,不是什么大人。”

      温辞将幸存女子给的家中地址一一登记,有一半是从京陵附近的村子掠来的,有一半是买来的。

      买来的不愿意回家,不想再被卖一次。但重新给人牙子发卖,温辞也不忍心。

      人是铁,饭是刚,赚钱才最香。

      只有自己能赚钱,才能不依附男人生存。得为她们找个工作才行。

      温辞想到这里,去找胡关锦。

      胡关锦:“以往解救出来的孩子与妇人会送往城北的济慈院,那是官府办的地方。”

      温辞:“那里有工钱吗?”

      胡关锦:“没有,只给一口饭吃,若是给钱,他们连饭都吃不上。”

      温辞理解,若是真有好处,便轮不到弱者。

      看来安置这些女子得靠外部的力量。

      两人边走边聊,来到谨身堂外。

      温辞探头一看,陆商凌还在里面,仰头看了一眼天色。

      温辞:“陆大人今天不上朝吗?”

      胡关锦:“这几日大人都不会上朝。”

      “为什么?”

      胡关锦:“昨夜我带队抓了几个官员,今日弹劾北镇抚司的奏折恐怕要淹没金銮殿。”

      温辞恍然大悟:“大人是不想上朝挨骂,所以...”

      胡关锦咳了一声。

      温辞话锋一转:“所以大人都是百姓才受此委屈,大人为国为民,鞠躬尽瘁,能追随大人真是我等的福气。”

      温辞一边说着一边往外退。

      “回来。”

      温辞:!

      “转过来。”

      温辞视死如归,垂头转过身。

      陆商凌转头问胡关锦:“何事?”

      胡关锦说道:“平山传信说桃园一案传了出去,有几个名单上的人跑了,需要加派人手。”

      陆商凌:“发海捕文书,让各地府衙协助抓捕。”

      “是。”胡关锦领命离开。

      陆商凌开口:“你...”

      温辞摆出无辜的表情。

      “罢了。”

      “那我去问问全叔今天中午吃什么。”温辞拔腿就跑。

      陆商凌眼睛微眯。

      躲着他?

      温辞往公厨的方向走去,经过一处拐角,全叔养的那只橘黄色大猫惬意的趴在地上,甩着尾巴。

      温辞悄悄走近,一把将大橘抄起。

      “嘿嘿,小宝贝,今天你再怎么挣扎,我也不会放过你。”

      温辞面色狰狞,活脱脱一个恶霸,这只大橘温辞追过几次,喂东西照吃,一摸就跑,天天爱白嫖,渣猫的很。

      “喵嗷~”

      “你叫啊,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喵嗷嗷。”

      温辞窝在角落上演一出强制猫片,一人一猫斗争半晌,以温辞强抱结束战斗。

      温辞狠狠吸了一口怀里的大橘,“早从了我,何必受这般苦。”

      大橘宁死不屈,但在温辞的揉搓下软成一滩猫饼。

      这时,墙角外传来脚步声。

      隐约的对话声传来。

      “北镇抚司有五个千户,除了你们经常见到的蒋千户、胡千户,还有三人出公差,最近几个月都见不到人。”

      温辞听出来声音,这人是蒋平山手下,一个姓邓的总旗。

      一个年轻的男声声音带着崇拜:“邓总旗,听说蒋千户武功高强,是陛下登基那年的武状元,短短三年多就擢升千户了。”

      温辞:原来是在带新人。

      “蒋千户不仅武功高强,还心细如发,在追踪秘技上,是锦衣卫中的佼佼者,前些日子被劫走的二十万两赈灾白银就是他发现的端倪,你们两个也是武考遴选上来的,有机会多向他请教请教。”

      两个年轻的男声连连称是。

      其中一人问道:“那胡千户大人呢?”

      邓远山卖了个关子:“你们知道胡狸的绰号是哪里来的吗?”

      邓远山满意的看着他们摇头,解释道:“胡千户是跟随陆指挥使在战场上杀出来的亲卫,传闻当年指挥使带着二十名亲卫前往北疆,最后只有胡千户全须全尾的跟着指挥使退了下来。”

      温辞听到这里,竖起耳朵,胡关锦的瓜?

      邓远山:“胡千户,有北方狡狐的代称,听说在战场上骗得那些北疆部族团团转,有一次用计坑杀了北疆部族两万多士兵。”

      年轻的锦衣卫倒吸了一口凉气。

      邓远山接着道:“不管是哪个犯人在胡千户面前都撒不了谎,你们在他面前说话要谨慎点。”

      墙角的温辞也连连点头,没想到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两人,这么厉害。

      “那指挥使呢,他好像不像外面传言的那般...那般...”年轻的锦衣卫支支吾吾。

      凶恶残暴。温辞心里默默补上。

      邓远山叹了一口气:“这事隔的不远,你们都听说过,四年前,指挥使杀进京陵扶持陛下,那一夜血流成河,其后陛下塑清朝堂,半数官员落马,百官人人自危,给指挥使起了个玉面阎王的浑名。”

      邓远山顿了顿,“但你们要记住,不管外面如何说,我可以告诉你们,指挥使的手下没有一个冤魂。”

      温辞闻言也沉默了,陆商凌是大祈最锋利的一把刀,别人只会害怕,没有人关心刀的想法,只有身边的人感同身受。

      这就是北镇抚司为何如此团结的原因吧。

      邓远山又说了一些忠于北镇抚司忠于指挥使的话,接着话题居然转到温辞身上。

      “你们看温书令刚来不久,指挥使大人对他多体贴。”

      年轻锦衣卫迟疑道:“可是今天早操,大人让温书令也来了。”

      温辞连连点头,什么体贴,逮着机会就欺负他。

      邓远山:“你们懂啥,知道去岁文状元是谁吗?”

      “是谁?”

      温辞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温书令的师弟,听说那位大儒只收了两位弟子,温书令比他师弟还大几岁,去岁居然榜上无名。”

      “啊?那是学问不精?”

      一声砰的敲脑门的声音传来。

      “指挥使看上的人,学问当然是顶好的。文试要关在贡院整整九天,听说温书令在第九天是晕着被抬出来的,最后一篇策论没写完。”

      “那文阁老事后拿着这半篇策论找到还在养病的温书令,让他写完了才走。如果温书令身板够结实,这状元还指不定是谁的。”

      温辞抚额,这群锦衣卫平日高冷的很,与他交流只谈公事,原来背后早就把他扒了一遍。

      “所以指挥使大人是让温书令锻炼身体啊。”

      “原来如此,怪不得温书令耍赖,指挥使也纵容了。”

      “大人还给他递水。”

      “指挥使真是好人。”

      温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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