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橘》慕时白

15、番外 徐图之 成橙

　　我是徐图之，今年六岁。
　　“兔子哥哥。”一个粉雕玉琢，白白净净的小女孩，扎了两个小辫子，奶声奶气的喊。
　　她是成橙，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
　　她做事总是毛毛躁躁，这不，左脚绊了右脚，快要摔倒了。

　　其实，我不喜欢她。她话很多，做事也不认真，我排斥她的靠近。
　　但我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任由她跌倒。最主要的是，她摔倒了，会疼，会哭。她哭得很大声，而且会一直缠着我，很烦。
　　所以，我伸手，扶住她的胳膊。

　　她很笨，我拉着她站直后，她却对于刚刚的惊心动魄闭口不提，似乎没有察觉到。
　　“兔子哥哥，妈妈给我买了两个棒棒糖，送你一个。”奶娃娃仰着笑脸。
　　我本来想斥责她的不当心。但她的脸肉嘟嘟的，对着这样一张脸，我实在说不出口。我接过来那只香橙味的棒棒糖，“谢谢。”
　　“不客气，兔子哥哥喜欢就好。”

　　或许早在六岁之时，就已经注定了我今后会倾倒在她的裙下。

　　我们从幼儿园，小学，再到初中，一直都在一所学校。
　　奶呼呼的小女孩长开了，脸上的婴儿肥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标准的瓜子脸，她的眼睛很亮，眼瞳好像含了一眼汪泉。每次，只要她用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我，我总会为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降低自己的标准。
　　我好像，不讨厌她了。

　　她的声音很有磁性，尤其是她叫我“兔子哥哥”的时候，我的心里总会升腾起一种异样的情感，那种感觉让我心痒难耐。等到上了初中，我才知道，那种感情叫喜欢。
　　初中三年我们都在一个班，我发现，她总会偷偷看我，最初，我会转头告诉她让她好好学习，后来啊，我总装作不知道。
　　我喜欢她粘在我身上的目光，她偷看我的时候，眼神很专注，长睫忽闪忽闪的，像小小的扇子，而那扇起的燥乱的风，吹到了我的心头。

　　她也喜欢我，我很确定。

　　我本来以为我们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可中考完，父亲和别人一起投资了一个项目，为了项目的顺利推进，他得去到那个陌生的城市。他和母亲一向恩爱，自然会带着母亲一起去。所以那年，我们搬家了，而我，也离开了她。
　　临走时，我给她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字。
　　等我回来。

　　我亲爱的女孩，穷尽一切，我都会再次回来的，因为，我还没和你诉说我的心意呢。

　　本以为只有等到高考结束，我才能再次见到她。
　　可天有不测风云。
　　高二下学期，父亲的投资失败了，幸而没有亏损太多，但家里的积蓄也告急了。
　　母亲合计一番，想到了原来的家。那是安城附中附近的房子，可以回去开个小店赚点钱，而且也不用装修费。
　　母亲手艺一向很好，于是，这件事也就板上钉钉了。

　　我的高二还没结束，母亲先让父亲回去收拾家里，而她陪着我继续读完最后一段时间，之后再转学。
　　那段时间，我的心早已飘过千里之遥，回到了她的身边。

　　转学手续直到国庆假期前一天才办好，而我在国庆收假才正式入学。
　　刚进校园，我还不熟悉环境。那天，刮风下雨，有一个同学打着伞在湿漉漉的地上捡橘子，我走过去帮了个小忙，而那个同学带我找到了教室。
　　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了她在一班，因而放下东西后，我迫不及待地转身就进了一班教室。

　　那天，风大，雨也大。
　　她站在窗边，冷风吹起她的长发。
　　我轻轻喊了声，“成橙。”
　　她转过身。

　　我的女孩，我回来了。
　　千里之遥，两年苦思，我终于，再次见到你了。

　　看清她的那一瞬间，眼泪滑过面庞。往后，她是我眼中唯一的风景，也是我漫长余生里的唯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