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荆城外筠桥东》禺东西

5、第 5 章

　　某次相遇令人终生难忘，而有的人会与你相见恨晚。
　　那个人，不是付晓青吗？
　　过了好一会，在陈菊东的眼前出现一个人，身影越来越清晰。果然是同班女同学付晓青！她正好打着雨伞从陈菊东前面的女生宿舍大楼出来，走在他的前面。陈菊东不善于主动同女生搭讪，本想跟在她后面，到了某个路口再分道而行。但付晓青的步伐实在太慢，可以用蹒跚来形容，这让跟在后面的陈菊东感到很别扭，于是他硬着头皮向前打了个招呼，“嗨！”
　　都说美女比较目中无人，有个性的美女更让人难于接近。付晓青见到陈菊东时的表现，却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孤傲。她喜出望外地直呼道：“你好，陈菊东！”
　　虽然开学到现在有大半个月了，但男女生之间的接触并不多。她能够记住陈菊东的名字也许是因为这名字特别。而陈菊东记得她的名字的原因，一是，班上只有六个女生人数极少，二是，她是六个女生中被男同学谈论最多的那位，自然让人印象突出。听说，她也是一个本省的女孩，来自偏远的某市，虽然个子不高而且皮肤颜色比较深，但鹅蛋的脸形，明目皓齿，身材又标致，在这个女生珍稀得像熊猫那个级别的理科类学院里也绝对算得上美女。那些喜欢和女生打成一片的男生很快就对这位班中之花有了初步的了解。都说她太有个性了，有种孤芳自赏的清高，不是那么好打交道。于是他们私底里给她起了个外号叫“紫莲”，紫铜般的肤色，莲一样的清高。
　　“紫莲”付晓青这样大喊自己的名字，陈菊东的脸红了一下，于是赶上前向她问候。原来今天气温骤降，付晓青自觉有点感冒了，就没有跟宿舍里的其他几个同班女生一起去买画笔。到这时候一个人在宿舍觉得闷，就出来走走。
　　听陈菊东说要去买画具，付晓青欣然要求同往。陈菊东本来就不会拒绝人，更何况是美少女？于是两人一起朝着市区最旺的那条步行街进发。
　　两个正感到孤独的人走到一起，原来是那般的投缘。
　　虽然这是他们第一次接触，但很快就没有了那些生涩感，一路上两人礼貌地有讲有笑。在步行街上，他俩还想法一致地进入某个老字号餐馆品尝了出名的双皮奶和瘦肉拉肠。最后他们选购的文具几乎都是一样的，除了画夹付晓青已托舍友购买。
　　回来的时候，雨越下越密。公共汽车站离学校还有几百米的距离。两人呆在车站的雨蓬下避雨，本来就感冒的付晓青一连打了几个喷嚏，越感寒冷。陈菊东关切地问：“是不是觉得冷？”
　　“嗯，有点，不过没事，很快就可以到校了。”
　　陈菊东的脑海里涌起电视上经常见到的画面，当女主角觉得冷，男主角就脱下身上的外衣披在她的身上。他也想那样做，但难免会有点尴尬，毕竟他们还不是很熟。而且他身上穿得也不多，除了一件薄外套，里面就是一件短袖圆领T恤，将外套给她，说不定自己也会被冷着。犹豫之际，但见付晓青把衣领拉得更紧，本来就不算白的脸上紫起来越加灰暗，甚至能感觉到她在身边颤抖。他再次关切问道：“你真没事？”
　　“没事！”付晓青声音轻微抖震，语气却有种说不出的坚定，也许这是她的特有气质。
　　陈菊东顾不了那么多，他拿下背在身上的画夹让付晓青提着。付晓青明白他的意思，但谁也看得出，陈菊东单薄的身上除了外套也就剩下里面的T恤了。她的脸刹时红了，忙说：“不要，陈菊东，我不用！很快就到校，不如赶紧走吧。”说完她提着画夹转身就要冲出车站。
　　此时雨小了些。
　　陈菊东快速脱下外套，然后在她即张迈进雨里之际一把拉住画夹的带子，不由分说地将外套披到了她的身上。付晓青觉得有股热气由身体传到了脸上，象火烧一般，她想把外套脱下还给陈菊东。
　　陈菊东语气执着地说：“你披着，我不冷。”然后要过她手提着的画夹，挂在自己的肩膀上。
　　付晓青无言的感激，打伞默默地走着。两个人需要温暖但又不能靠近的感觉是怎样？伞与伞之间，雨水如珠帘隔着无限的悸动和羞涩。
　　此时，陈菊东不是没有想起早上郭师兄和那女孩共撑一把雨伞走在雨中的浪漫情景。心里奇怪，早上的失意并没有因为现在和付晓青一起同样走在雨中而消失。他对着雨一阵惆怅。而付晓青依然默默地走路，低着头，像是为了看清路上的积水小心而行，步伐很慢。
　　两人的步伐都很慢。
　　就这样，陈菊东一直将付晓青送到女生宿舍大楼前才止步，不让她脱下外套还给自己。他说，“文具这些我先拿回我宿舍，上课的时候再我拿到课室。”付晓青生怕出出入入的女生见着不好意思，轻柔地答应了一声，便走进了宿舍大楼。
　　陈菊东刚踏入宿舍门口，一把豪犷的声音喊：“阿东！哈哈，这回还不把你逮住？！”原来是师兄魏大民，他象警察捉到贼一样开心地说：“快快如实招来，今天你干嘛去了？”
　　陈菊东放下雨伞和画具，说：“去买这些啊。”然后指了指画夹。
　　“还有呢？嘿嘿。”魏师兄揪住不放。
　　陈菊东面红了，他疑惑说：“还有什么？”
　　魏大民上铺的郭甯师兄原来也回来了，他躺在床上看书，此时也有点忍不住，转身向外，一只手托着头，对着陈菊东笑咪咪地提醒说：“阿东，听说，刚才你和一个美女一起。”
　　陈菊东脸更红了，“哦，是的，是和一个同学一起去买文具。”
　　“哈哈，你这小子，动作真快啊！”魏师兄走过来，用手一下子搭着菊东的肩膀牵引他到床边坐下，接着说：“开学一个月都没过，就和女生单独约会了。快告诉为兄，过程是怎样的。”
　　陈菊东就把今天和付晓青一起去买文具的经过简单讲了一遍。当然给付晓青外套御寒的情节没能省去，因为就是在公交车站他把外套披到付晓青身上的时候，魏大民正巧也从外面回来，经过而见到。也正是这个动作，魏大民断定陈菊东和那女同学关系非同一般。
　　魏大民说：“你这小子，看你平时说话不多，艳福却不浅啊，呵呵！”于是他以过来人的身份，一面询问陈菊东和付晓青一起时，付晓青言行举指的细节，一面给陈菊东分析付晓青有没可能动了情，陈菊东和付晓青成为男女朋友的可能性有多大等等。陈菊东一再解释，说自己并没有那种想法，他和付晓青一起出行完全是一种巧合，把外套披在她身上，在当时也是很正常的举动。可是，多数情况，越解释就越是在掩饰。魏师兄的那种张显出来的热心，不得不让陈菊东顺着他的意，听他讲如何捕捉女孩子的心思，如何出招追求等等。平时魏大民师兄就爱吹他的风流韵事，现在，他讲起追女孩子的方法，果然是头头是道。
　　最后魏师兄总结说：“总之呢，追女孩子就要胆大、心细、脸皮厚。我看你啊，就是脸皮不够厚，以后多点锻炼吧！呵呵！”
　　本来陈菊东真没想到男女之情，但听完魏大民的说教后，心里十五十六，竟然有个蠢蠢欲动的念头。不过，当他想往那方面考虑时又有种莫名的抗拒，不知为什么。陈菊东抬头看看靠窗上铺的郭甯。郭甯虽然一直书未离手，但当魏大民说到点处的时候，他也会望一眼他们表示认同并附和两句。这时候他也看着陈菊东笑笑，象嘉勉般说：“不妨试试。”不知什么时候起，陈菊东对这位郭师兄没有了刚认识时的那种排斥感，有的是尊敬和信任。但他还是口不对心地说：“呃，还是算了吧。”
　　在同学和师弟面前显露完自己的追女本领之后，魏大民心情大好，他说：“今天是周末，又下雨没什么节目，不如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吧？带你们去一家做的菜味道很不错的餐馆吃饭。”
　　陈菊东也觉得今日学校有点冷清，在这种环境下，估计去食堂吃饭也没什么好胃口，倒不如出去热闹一翻。于是他响应魏师兄的提议，然后取出一件休闲衬衣穿上。但见躺在床上的郭甯有点无动于衷，就对郭甯说：“对了，郭师兄，今晚我请客，怎样？你不会不给脸吧？”
　　“哈哈，你这小子，当然是你请客啦，你遇上好事呢！再说，新来报到请师兄吃一次饭也是很应该的嘛！”魏大民又再取笑他。
　　陈菊东说：“对，对，对，我很应该请两位师兄好好吃一顿。”
　　郭甯才懒洋洋地放下书本，说：“好吧，既然你俩那么高兴，我就不扫你们的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