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如何撬平行世界自己的墙角 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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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摩西很清楚自己是把钥匙。
混迹在时间流里实在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时间是线性的，过去与未来没有了界限，一切常理都失去了意义。
他观测到了许多可能。
他的导师、兄弟、家人、同伴、敌人。
所有人都拥有着无数种可能。
一些宇宙里他们还是义警，却因为各种理由反目成仇。一些宇宙里他和兄弟们加入了其他阵营，冠上了另外的名字。一些宇宙里他们只是生活在哥谭的普通人，没有小丑也没有蝙蝠侠。
但很奇妙的，他和他的家人们总会相遇，然后纠缠在一起。
提摩西在看到第3679个韦恩庄园时发现了一个例外。
西尔维娅·韦恩。
布鲁斯的妹妹。
——真稀奇。
这个宇宙的蝙蝠侠显然就好说话一点，捡了一个又一个，又丝毫不端架子，最擅长的就是在妹妹询问这个有些眼熟的小孩是谁的时候默默地用报纸遮住了脸。
妹妹就只好崩溃地戳他的脑袋，问他知不知道德雷克家的庄园就在隔壁，而且两位家长都活得好好的。
……什么叫吃瓜吃到自己头上。
小孩就眨了眨眼睛，搓着小手说，对不起，西尔维娅，是我自己要来的……
西尔维娅是拿聪明的小孩一点儿办法都没有，眉头虽然皱在一起，蹲下去拉起小孩的手之后声音可比对待她哥温柔多了。
她说，你没有错，提姆，你只是想要帮助别人，这一点错都没有，可是这些事情的后果对你来说，还有些太早了。
这几乎拒绝一样的话语让小孩难堪地低下了头，可是西尔维娅转而又说，正式入职前的培训可是很艰难的，如果你坚持了下来，我想我也有理由去说服德雷克先生和夫人。
说着又踢了一下她哥的脚，吱声。
家庭地位骤降的布鲁斯从拿反的报纸后面露了个头，嘴角带着笑意，说看吧，提姆，西尔维娅不会阻拦你的。
西尔维娅瞪大眼睛，这才反应过来是一大一小给她下了套。
别生气嘛，西尔维娅。小孩抓着她的手，蓝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像盛着弯月的湖水。谢谢你肯定我。
年轻的女人一下就泄了气。
牵着小孩坐到沙发上，嘴里还说着，我们约法三章，受伤不可以隐瞒，遇到危险及时求助，还有不可以挑食……
可惜她没能看到小孩长大，就死在了一个萧索秋日。
提摩西后来又断断续续地看到了很多西尔维娅·韦恩的人生。
生来就很会讨人喜欢的女孩，没记事时就知道缠着她那总是板着脸的哥哥，咬手指、软着声哭，咿咿呀呀地叫布鲁斯，一有回应就伸出手去要抱抱。她不知道总是来和她玩的两个人为什么忽然就消失了，也不知道布鲁斯为什么总是看着她发呆，有时候还会莫名其妙地流眼泪，她什么都不知道。
一岁大的小孩子明明自己也经常用哭来表达情绪，但看到布鲁斯哭就不可以，一定要翻过挡在面前的崇山万岭，爬到他哥哥的怀抱里，用柔软的小手遮住那双流泪的眼睛。
她学会书写的第一个单词是“Bruce”，第二个单词是“Love”。
从此这两个单词就贯穿了她的一生，连自己的人生都要再往后排。
或许是基于自己那晦涩的童年，这对兄妹对待相同遭遇的孩子总是充满耐心。
迪克来到这个家的时候西尔维娅还没成年，莫名其妙的，她在家里的辈分就涨了一截，但是听着那个只低自己一个半头的孩子叫她姑姑实在有些怪……那就继续叫她西尔维娅，不需要再有什么其他的装饰，就这么叫。
西尔维娅读大学时还千方百计贿赂了迪克和阿尔弗雷德，偷偷将自己的志愿从音乐换成了金融。她决心要成为蝙蝠侠的后盾，就从彻底掌握韦恩集团开始，抛弃自己从前的高傲，放平姿态去加入哥谭的社交圈。
布鲁斯和她大吵一架，前者无论如何都不想将妹妹也带上这条路，他一个人足够了，他不愿意看到有朝一日妹妹会被放在天平的另一端，他怕自己面对那样的情况会忍不住打破准则。
不欢而散后，迪克抱着枕头敲响了西尔维娅的房间门，果不其然后者来开门时眼睛周围红了一圈。
迪克和西尔维娅面对面躺在床上聊天。
从哥谭近日的流行趋势聊到了西尔维娅打算去上的那座大学的环境。
西尔维娅想了又想，咬着牙一副凶狠的样子。通知书都拿到了……他再做什么我真的就跟他翻脸！
迪克陷在柔软的枕头里，问，学校好像有些远，你要搬出去住吗？
西尔维娅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我有空的时候可以去找你吗？迪克定定地看着她。
西尔维娅又点了点头，说不带奇怪的人的话，我永远不会拒绝你。
马戏团的小男孩就笑了起来，说太晚了快休息吧。
后来迪克确实一有空就大老远地跑去西尔维娅租的小公寓里蹭沙发，选读以前从来没考虑过的专业也就意味着西尔维娅必须加倍的努力才能达到自己的预期，她太忙了，就算是迪克特意来看她，她也抽不出太多时间。
正处在成长期几个月没见就又长了一截的迪克看着窝了一地的外卖盒子和厨房冰箱里的各种速食食品，少年老成地学会了蝙蝠侠不赞同的目光。这种情况怎么看都会惹阿尔弗雷德生气的。
西尔维娅心虚地把脚边的袋子往里踢了踢，试图用大餐贿赂大侄子不要说出去。
迪克当然不会说出去，不过也因此被自愿地学会了怎么整理房间，和简单些的烹饪。
西尔维娅过了很久，在莫名恼怒的追求者试图对她动手，而被及时赶到的迪克卸了胳膊摁到地上时，忙碌的心才稍微停转了一下，盯着迪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后来毕业后回去哥谭，兄妹两个早就和好如初，但来自宇宙的危险和正义联盟的建立都让她的工作只增不减。
小鸟想要挣脱保护的桎梏，飞去更高更远的地方是必然的。
那时候西尔维娅已经在韦恩集团的写字楼里坐了快五年，办公室被砸了又重修，后来索性将几层楼都划到了她的工作区域，砸了一层她还能换一层继续办公。
继西尔维娅租房的沙发、卧室的床之后，迪克又喜欢上了她办公室的吊椅，抱枕和靠垫软绵舒适，缺点就是整个房间里起码有十八个布鲁斯的监控，实在是有些不好入眠。
但或许有监控也不是件坏事？
迪克安静地等待西尔维娅处理完手头的工作，伸了个懒腰，支着胳膊隔着办公桌问迪克要不要现在就回家。
我要离开哥谭了。迪克答非所问。
西尔维娅迟钝的脑袋开始转圈，哦，你要去大学……
可是我不想离开你，西尔维娅。迪克说。这些年来，我一直思念着你。
西尔维娅一时噎住，她是有处理这种问题的经验，但前提是对象不是和她一起生活了十年的大侄子。
会议上妙语连珠的总裁小姐此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想不到拒绝的词句。
迪克走到她身边，蓝色的眼睛垂下来，就那样看着她。我没有在逼迫你选择我……只不过马上就要分开，我想让你知道这份心情。
天哪。西尔维娅心想，天哪，理查德·格雷森，他到底是从哪儿学会来说这样的话？
从年龄方面应该是我感到羞愧……她顿了顿，脸颊有些泛红，却一本正经地说，哥哥要是想要跟你练手，我是不会劝架的。
迪克愣了下，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西尔维娅抱了起来，在她眉心轻吻一下。
太好了！西尔维娅，就算布鲁斯要打断我的腿，我也绝对不会放开你的！
那时候的迪克这样说道。
但后来，布鲁斯再拦着他，却是为了让几近崩溃的夜翼不至于将子弹送进小丑的心脏。
杰森一向是西尔维娅最宠爱的孩子。
悬殊的出身，她的善良让她的爱中始终带着一丝怜悯。
有迪克在前，她和布鲁斯都开始学着去当一个亲切些的长辈。
西尔维娅和杰森玩了魂斗罗，晚上蝙蝠侠就要踢碎一个倒霉蛋的下巴，西尔维娅去参加了杰森的家长会，布鲁西宝贝就一定要去那个学校演讲一番。
成年人的暗自较劲没有丝毫道理，也很没营养。
但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讨厌对方。
有的宇宙，布鲁斯同时失去了他的儿子和妹妹。
而在有的宇宙里，是西尔维娅没能见到从地狱爬回来的孩子。
于是红头罩质问导师的话就多了一句。
是他终止了西尔维娅的人生，我要怎样去原谅他？！我一定、一定会让他也感受一遍同等的痛苦，然后送他去地狱！
提摩西总结了下规律，西尔维娅总是死得很早，她甚至都没来得及知道达米安的存在，就成了埋在爸爸妈妈旁边的另一个名字。
但有些宇宙，罗宾鸟的次序是倒过来的。
从西尔维娅夹在布鲁斯和迪克中间当和事佬，变成了布鲁斯得时刻注意着亲妹妹和亲儿子不要打起来。
老父亲刚冒头的刺儿在一次次收拾烂摊子中被磨得光滑锃亮。
达米安从小和西尔维娅斗嘴斗到大，出乎预料的，他到底也没做什么实质性的行动，全身上下嘴硬的就剩那张嘴，就算西尔维娅和塔利亚手挽手去逛街他都只是皱着眉开车去接人回家，车上说一句让她注意自身安全远离他的母亲，西尔维娅就会用那种看傻＊的眼神看着他，说他是个没良心的小混蛋。
达米安沉默过后怀疑了自己的脑子，他真的需要这个血缘上的姑姑吗？
脱离刺客联盟已有十年的孩子努力掰扯出一个理由，韦恩集团还需要她坐镇，那就算了吧。
选择性地忘记了隔壁家那个已经办完手续的德雷克已经开始在公司帮忙了。
有太多东西挡在眼前，达米安就只是一个迟钝的不知道心底那份触动是因为谁的笨蛋。
以至于达米安后来再回想起那些过去，就发现了自己非要哽声的意图早就变了，因为他们理念相似，生活习惯也磨合得差不多，那些拌嘴也就只是下意识的回应，和希望时间能够走得慢一些的祈求。
西尔维娅不信神也不信上帝，她的意思是在哥谭信那些东西不如是信她哥。
同样的，罗宾会信任蝙蝠侠，但达米安永远不会信布鲁斯会替西尔维娅报仇。
达米安计划了很久，又有德雷克和陶德在旁边当幌子，等蝙蝠侠反应过来，事情已经到了不可转圜的地步。
达米安看着姗姗来迟的黑暗骑士，没打算申辩。
我没有亲自动手。他说。手上沾着鲜血去见她的话，会吓到她。
骑士沉默了片刻，却只是说，不会，她不会在意。
如果你带着鲜血去见她，她只会着急忙慌地烧热水给你擦干净，她只关心你有没有受伤，才不会问多余的事。
从始至终，她都只希望家人可以平安。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如何撬平行世界自己的墙角 上
